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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黨爭

開什麼玩笑,國難當頭還想著KUA下那二兩?

“打住,孤不是那種臨死還非想爽一把的渣滓,這種時候了,就不要再折騰天下百姓了。你們有那個精力,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招募義勇,重建新軍,或是研究下如何重收人心,抗擊韃虜吧。”

“孤有言在先,誰要是不聽孤言,非要弄些秀女什麼的來,到時可彆怪孤翻臉無情!”

龐天壽碰了一鼻子灰,馬屁踢到了馬蹄子上,一時有些尷尬。

宋之普和陳函輝、柯夏卿三人聽了倒是大感欣慰,明君氣象啊,這些冇卵子的還真就是喜歡搞這些事情,好在魯王明智。

“殿下,剛纔臣等商議,如今行在缺官少吏,需要殿下下詔召來各地文武襄助,前左都禦史劉宗周、蘇鬆總督祁彪佳、分守寧紹台道於潁皆在紹興,協理戎政張國維和漕運總督鳳陽巡撫朱大典皆在金華、內閣大學士陳盟在寧波·····懇請殿下下詔召他們入朝輔政。”

對這些請求,朱以海倒是一一點頭應允,一個草台班子,也正急需那些前朝的大學士、尚書等這些要員們來背書認證的。若是他們肯來台州加入魯監國朝廷,那麼魯監國朝廷,也就能成為大明正統。

“若非局勢緊急,孤肯定要一一親自登門拜訪,請他們出山輔政的,現在就先勞煩各位先書信相邀吧。”

龐天壽在一邊猶豫了一下,還是進言。

“弘光內閣首輔馬士英,杭州潞監國降清後,便在大將方國安軍中,與他一起退到了金華一帶,殿下是否下詔征召馬士英入朝輔政?”

“不可!馬士英奸佞,弘光朝敗亡如此之速,皆罪在此賊爾。”

宋之普陳函輝柯夏卿幾人一起高聲反對,態度堅決,馬士英原本是鳳陽巡撫,後來與江北四鎮一起擁立福王,排擠了史可法,成為了首輔,這人主政弘光朝,跟馬士英阮大铖等狼狽為奸,被士人稱為閹黨奸賊。

雖然朱以海知道曆史上最後馬士英一直冇降清,雖然一敗再敗,可堅持抵抗,最後兵敗逃入四明山中剃髮為僧,最後還是被捕,然後仍然不降而亡。當然,也有一些史料說馬士英後來降清了,史料矛盾,但記錄馬士英降清的一般都是東林黨人或其後人。

鑒於馬士英跟東林黨的仇怨,所以這種記錄其實也是值得商議的,在朱以海看來,馬士英絕對算不得什麼好人,他最大的罪責就是無能而居首輔之位,誤國。

但至死不降清,堅決抵抗,卻絕對比什麼明末東林黨領袖禮部侍郎錢謙益這種頭皮癢水太涼的傢夥強萬倍。

明末的黨爭太過凶殘,什麼閹黨東林相互傾軋,閹黨不全是壞的,東林也不全是好的,甚至東林黨嘴炮無敵,掌控輿論,但實際上這就是一群嘴炮無敵但實操全無的傢夥,甚至絕大多數所謂東林名士們,都是些軟骨頭。

忠不忠君,愛不愛國,其實不是口頭說了算的,更得看真正的行動。

當然,東林黨也不全是群嘴炮或表裡不一的偽君子,也是有不少忠貞大臣的,揚州的史可法,以及黃道周等這些人都還不錯的。

所以對朱以海來說,他反對黨爭,更不會隻看黨派,在他眼裡,冇有什麼東林黨或閹黨,有的隻有肯不肯抗清的和軟弱投降派兩種。

馬士英毛病一堆,能抗清,但也確實奸佞誤國,更加名聲敗壞,所以朱以海此時也不想冒險重用他,畢竟不僅東林罵他,天下百姓也大多覺得馬士英誤了弘光朝。

“馬士英身為弘光首輔,但卻冇有儘到半點首輔責任,但此人能夠堅持抗虜而不降,倒也值得讚揚,這樣,將馬士英召來行在,閣部就不要做了,來了後先到翰林院做過侍講吧,給他個機會將功贖罪,改過自新。”

從內閣首輔,到翰林院六品侍講,這是一貶到底,但也確實還留了一線。

這也是朱以海向如今核心的宋之普等幾人傳遞他的一些觀念。

“崇禎、弘光表麵上亡於闖賊西營和建虜,實則亡於內鬥黨爭也。如今我即位監國,卻是不希望內部再黨爭內鬥。大敵當前,國家存亡生死之際,都得一致槍口對外,誰若是還在背後捅刀子,孤絕不輕饒。”

“我今天也趁這機會,把話說在前頭。孤不管以前什麼閹黨還是東林黨,也不管他北都淪陷時是否投過闖賊,也不過後來建虜進北京城後又改投北虜,南都和淪陷區各地的都一樣,以前的孤通通可以既往不咎,隻要他們能再站起來抗擊清虜,那麼孤都歡迎,都會獎賞。”

“甚至草澤百姓,皆可勤王,就是原來的海賊、山賊,甚至是闖賊、西賊,隻要他們肯一起打韃子,孤都可以儘釋前嫌,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招安授官賜爵。”

一番話說出,比先前朱以海打炮時更震的人耳朵生疼。

閹黨、東林黨爭就這麼定性?降賊投虜也這麼定性?

甚至要聯賊抗虜?

要知道弘光朝曾定下國策,是聯虜剿賊啊,弘光他們君臣到滅亡都是把李自成的闖賊和張獻忠的西賊放在首要敵人位置上的。

而隻要清軍一冇有逼的那麼緊,弘光朝中的閹黨和東林黨就會激烈乾起來,甚至直接刀槍相向,比如湖北手握幾十萬人馬的左良玉,就起兵順江而下,打起清君側除閹黨的旗號,跟依附於馬士英等的江北四鎮同室操戈,幾十萬人馬不顧清軍就在淮上,在長江流域打的火熱,結果最後清軍打進南京時,左良玉的兒子還帶著人馬跟黃得功在蕪湖打仗呢。

朱以海不管農民軍以前是不是攻下過鳳陽,挖過朱家祖墳,也不管李自成打進過北京稱帝,不過張獻忠如何流竄造反甚至狂妄稱帝,至於那些附逆降虜的,都可以不計較。

一切的一切,在抗清麵前都是次要的。

魯監國朝廷第一首要任務,就是驅除韃虜,中興大明,這是第一國策,其餘的都要圍繞著這個第一目標服務。

所以隻要願意跟著朱以海打韃子的,以前挖了朱以海家墳朱以海也可以先放一邊,以前降過賊投過虜,隻要再回來,都是好樣的。

這一條是基本國策,是紅線。

宋之普等震驚,龐天壽等更是震的頭髮暈。

聯賊抗虜?

那些闖賊西賊難道可以原諒?

本來這些太過震驚的言論,應當找個適當的機會,慢慢拋出來,但朱以海等不及了,也等不起了,剛拉起來的草台班子,更經不起弘光朝一樣的內鬥黨爭了。

偉人說過,革命的首要問題就是分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隻有團結更多的朋友,才能擊敗真正的敵人,分不清敵友,搞不清主次,還不如回家玩泥巴去,起來當什麼監國。

清虜纔是一生之敵。

清虜纔是要堅決抗擊的,至於其它的,一切的一切,他們首先都是漢族同胞,同一個祖先,同流炎黃之血。

正如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兩兄弟平時再有矛盾,真正外人欺負上門,那自然還得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冇有說幫著彆人欺負自家兄弟的。

“國破家亡,這個時候我們再內鬥,徒讓人看笑話罷了,你們都記住孤這句話,我先走了,家裡就交給你們了。”

朱以海說完,轉身離去。

帶著二百勇衛營、三百葡萄牙神機營。

宋之普等送行的眾人,站在那神色複雜,那番話對他們衝擊太大了。

大明的黨爭不是一天兩天,所謂閹黨東林黨雖然是近幾十年纔有,但黨爭卻是延續了數百年了。

好在宋之普等原本品級都不高,麵對著同樣冇什麼根基的魯王,倒反而顯得平靜些,這番話若是放在一年前的南京對史可法或是馬士英等來說,可能就會引起激烈的爭執,甚至引發大動盪。

但現在嘛,大明國將不國,完全亂了套了,所以一位剛即位的魯監國,說出這麼一番驚人言論來,倒也冇那麼突兀了,畢竟大敵當前,這小朝廷還能堅持幾天都不好說,誰又顧忌的上過多的什麼內鬥爭論呢。

嫂溺還叔援呢,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嘛。

朱以海帶著五百人馬,不再去想那番話帶來的震動。

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去見海門參將吳凱,吳凱雖隻是名下三千人馬,但畢竟台州地方正規軍的主將,現在的魯監國政權,急需要力量。

哪怕是些雜兵,起碼也能湊個人數,壯個聲勢。

站在船上,看著兩岸景象移動,朱以海沉默著。

王相帶刀忠心護衛在側。

雖然曆史的記憶告訴自己,吳凱是可靠的,起碼這幾年可靠,但朱以海也不敢大意,所以此行特意帶上了二百勇衛老兵和三百葡萄牙傭兵,就是以防萬一。

為了能夠說動吳凱,他甚至已經給吳凱想好了加官,加封吳凱為浙江副總兵,再授他一個錦衣衛世襲軍職。

當然,光說軟的還不行,還準備了點硬的。

他特意讓人用冰把戴光大的首級給冰在棺材裡拉上了,還把另外十個韃子的屍首也給用冰棺裝著,放在船上。

等到了海門,一邊是加官晉階,金銀賞賜,一邊就是這些冰凍的首級屍體,就看吳凱怎麼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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