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延熹十年(167年)四月二十二日,明空萬裡,天下大吉,為冊封公主之良辰。
洛陽宮城內。
侍衛侍立於宮牆邊上,各個著甲佩劍,莊重威嚴。
洛陽大市周遭一片紅火,但是道路中央已被清理出來。一隊禁軍威嚴開道,引著幾輛豪華車架而來,民眾隻能站在兩側觀看盛景。
緣來居中。
劉蕁一身紅色廣袖留仙裙群在身,頭上盤著公主髮髻,一身顯得莊重無比,由一身綠衣,臉上施滿粉黛的綠豆攙扶走到緣來居正堂中跪坐等待。
隻說迎接冊封之前,便有人告知公主府及各該衙門準備好諸多事宜的,但是劉蕁現在並冇有公主府,所以就臨時將緣來居包下以充當行府。
準備事宜的屬官是劉誌從皇宮派下來的,在一個小黃門來稟報使者已經從宮門出發,他們便預設節案在緣來居的堂內正中。
前設香案,左設冊案,設樂於儀門內,設儀衛於庭前。
冊封之日,兩位使者手捧金冊端坐車架行轅之上,這冊封公主之冊乃是用以金為材質,以劉氏宗正劉祖為正使,侍中劉淑為副使,帶著聖旨來到緣來居冊封劉蕁。
正,副使和執事官從太廟到達緣來居前,快到府門時便下了馬來。
緣來居中的一乾人員皆穿儀服跪迎在大門外道右側。
正使先持節入門,副使捧冊及采亭隨入。
這時,見到使者前來,劉蕁已身著禮服率侍女跪迎在了儀門內道右側,等待使者來才起身。
使者入了儀門後,將冊節陳放於案上,自己則立於案東,宣讀官等立其後。
接著,侍女綠豆便引劉蕁公主到堂西台階,立在拜位前,並在樂曲聲中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禮畢樂止,劉蕁才能起身。
然後又到香案前跪下,端坐聽宣讀官宣讀冊文。
宣讀官乃是中常侍曹節,隻見他莊重的將冊文拿起,端正而立,然後朗聲念道。
“延熹十年四月二十二日,皇帝誌一曰冊書:王者敦睦九族,協和萬邦。厚人倫於國風,考歸妹於易象。麒麟女柔嘉居質,婉嫕有儀;動遵圖史之規,步中珩璜之節。六珈備物,百兩有期。爰稽媯汭之封。用錫魯元之號。啟疆析木,葉詠穠華。勉膺湯邑之封。用封劉蕁為平縣長公主,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欽此。”
冊文宣讀完畢,宣讀官曹節笑喜笑盈盈,將那冊文交由副使侍中劉淑,再由副使授予內監小黃門呂強,內監呂強跪接候轉交侍女綠豆,綠豆跪授公主劉蕁。
劉蕁雙手接過,拜謝,然後舉過頭頂,然後又轉交侍女綠豆,綠豆跪接後起身並將冊陳放於案,劉蕁也退立於拜位前。
此刻,奏樂,劉蕁等行禮如初,禮畢樂止,侍女引退,冊封公主禮儀至此結束。
冊封禮儀之後,正使持節同副使、執事官等出府門,劉蕁跪送使節於儀門內,等到冊封使節到大門外,在都起駕返回後便都起身回府,設酒做宴已做慶祝。
而宮廷之中,則是劉誌帶著竇皇後連同幾位已經冊封的公主,在百官朝會殿中設宴招待百官同慶。
緣來居中今日都是張燈結綵,賓朋滿座,藉著劉蕁冊封公主的光,店主劉潛受宗正劉祖的意思大擺宴席已示慶賀。
從入住緣來居劉蕁就知道緣來居乃是劉氏的產業,所以對於店主劉潛還是很客氣的,所以今天他才攜店員以充做劉蕁的府眷。
一切結束,隻和他道了聲謝,便將後續工作交給他了。
天字六號房中。
“呼。。。”
劉蕁鬆了一口氣,端著將裝著冊封金冊的盒子回到房間裡坐著。
將盒子放在桌案上,將冊文取出放在桌案上,手指輕敲,認出文言得不行的文字,不經搖了搖頭,心情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過去二十年,然後不遠幾千裡,來去兩月,就為了這麼個小冊子,嗬嗬,公主之位,唉,真累。”
綠豆今天倒是很高興,端坐在劉蕁身旁,雙手抓著劉蕁的胳膊,嘿嘿傻笑。
劉蕁將金冊放入錦盒中,然後颳了一下綠豆的鼻子道“怎麼今日是吃了蜜糖不曾?那麼高興?”
綠豆笑嘻嘻的露出牙齒,“嘿嘿,我家阿姊終於是名正言順的公主了,所以以後我是不是該叫你公主殿下了?”
劉蕁搖搖頭,拍拍她的手,不禁感謝她陪自己風雨兼程來到京畿,還有從她六歲被家人賣給侯府之後,她就一直和自己很親,感念這裡,無以言表。
不管是家裡的母親楊異,還是其他侍女姐妹,一路走來都不容易,還有去歲才認的兄弟也在奔走忙碌,隻是為自己的一個想法付出實踐。
今天再冊封了公主之後,劉蕁真的感覺如夢似幻一般。
就像是一個人一直堅持的仇恨一下子消散之後的超脫感。
劉蕁以前對於劉誌是有恨的,但是現在自己也冇有必要再恨他,畢竟自己內心並非她的親生女兒,所以現在是那種淡然了。
再說後世時自己不過是個失敗的人,很難有出眾之日,但是今天卻能夠獲得公主的封號,不高興也是違心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或許是被珍視的感覺真好這樣。
直到現在她再次覺得自己看不見,是多麼的遺憾,自己也想在人生得意之際親眼看看這漢時明月,看看這冊封公主文冊,看看那些喜悅的場景,看看身邊的人。
可惜她隻能聽,聽出來,用心的看到每一幅場景。
劉蕁不知道怎麼說,隻是將綠豆抱在懷中傻笑,然後慢慢眼淚不自覺的淌出來。。。。。。
延熹十年四月二十五日,天朗氣清。
平縣長公主劉蕁受宗正之邀來到太廟前,意為歸名列入家譜中。
太廟前,設有一香案,案上置一錦盒,又置一金質玉牌。
劉誌與竇皇後引劉蕁置案前,他們先跪拜作禮,然後劉誌念道“劉氏列祖宗在上,子孫劉誌少年放蕩,遺失瑰寶於民間,方纔找回,冊封公主之位,今將其民錄於家籍之中,已做備錄,不使我劉氏子孫流落,子孫祈福,願先祖護佑我劉氏興盛,大漢興盛。”
隨後二人起身,叫劉蕁跪下拜禮。
等劉蕁禮畢,宗正劉祖將一金牌置於劉蕁麵前,將筆墨備齊,郎聲道“皇帝誌長女劉蕁,今冊封平縣長公主,是為尊位,故要還名於家籍中,題字。”
這話說完,意思是叫劉蕁寫自己的名字在金牌之上,已做留錄。
劉蕁手舉頭頂,雅然一拜,然後執筆寫下“劉蕁。”二字。
宗正劉祖見事情做完,則將金牌置於一個錦盒中,“錄畢,典藏,授驗。”
隨即他將先前那個錦盒拿起,交由宗使,由宗使授予皇後竇氏手中。
皇後竇氏打開錦盒,隻見裡麵是一條吊墜家牌,一塊鑲金碧玉上雕刻小篆,“劉蕁。”兩字。
劉誌將家牌拿起,然後為劉蕁給劉蕁帶上。
最後三人在跪拜行禮,宗正將錦盒收回,置於太廟中纔算完事。
一切完事,等氣氛已過,已然是是二十八日了。
桓帝劉誌和劉蕁走在芳林園中。
“女兒感覺這冊封了之後如何?”劉誌問道。
劉蕁笑了笑,“感覺還行吧!隻是禮儀太過繁雜,有些勞累罷了,倒是父親也為我忙碌許久,身體如何?”
劉誌點點頭,指著園中的亭子過去,“哈哈,無事,為了女兒操勞一些也無妨,何況還有你教的健體拳法我也每日操練,再加上新藥方不差,我這身體倒是有些氣色了。”
劉蕁聽到這樣,隻笑了笑,然後二人坐在了亭中,等宮女前來置茶。
“咕嚕。”
飲了一杯暖茶,劉蕁想了一件事情道“父親,我的事都已妥當,接下來該如何處之?”
劉誌將茶盞提起來,略歎了口氣,“唉,本來呢,以你今年二十載的年紀該在諸多俊傑中為你擇一名夫婿,不過即使你是新近冊封公主,還是麒麟女的名頭,人家都以你眼盲給推遲了。”
劉蕁聽到劉誌要給她找夫婿,那是一個激靈,好在聽到了後麵的話她才放心。
“父親就不必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人生大事該好好考慮,所以也不急啊,恁還是好好調理身體要緊。”
劉誌猜出劉蕁的意思,隻用手指了指劉蕁“你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一點也不心急,唉,算了,既然你也不願我也不能強求,你便在皇宮好好陪陪我吧,抽空學些禮樂詩集,等平縣的公主府興建好了你再離京吧!”
劉蕁雅然一笑,隻道“嘿嘿,父親瞭解女兒便好,隻是那個公主府不必修的太好,那個,另外我想求父親一件事情!”
劉誌將手中的茶盞傾下,隻道“哦,什麼事?說來聽聽,隻要能行我便答應了。”
劉蕁笑了笑,道“我想開府建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