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宮廷養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清閒的嬪妃總喜歡給它們投些食物,於是乎在宮廷之中它們便定居下來,時不時鳴叫幾聲,彰顯自己的存在。
仲夏將至,烈陽在空,逐漸熱了起來,洛陽城人口眾多,熱島效應明顯。
“扇快些。”小黃門呂強在一旁叫宮女給劉誌扇著風。
劉誌手裡拿著奏章看著,臉上卻是淌著汗水。
今天在德陽殿中卻是有些靜不下心來,身上大汗淋漓,便想沐浴。
可他即使是皇帝也不能每日沐浴,而用清水的話太醫也是不允許的。
“咕嚕。”
喝著綠豆湯,享受著宮女的按摩,可是身上黏糊糊的不沐浴怎麼行?
劉誌擺擺手,道“莫扇了,命人準備溫水,朕要沐浴更衣。”
這樣的現象在偌大的後宮裡麵可不止一處,其他的嬪妃自然也不耐熱,都儘量躲在清涼處待著。
中常侍曹節最近倒是過得舒坦,隻因他手裡有香洗皂這物事,進獻二十塊給皇帝就得了幾十萬錢的賞賜,而其他妃嬪也是不知從哪知道的風來和他求購,他現在已經賺了小兩百萬錢。
隻是他望著僅剩最後的十塊留著自己用,也是心焦啊,隻覺得這東西賺錢可真容易。
這不禁讓他想到了劉蕁家中的生產作坊來。
臨行和她匡的近百塊,現在就快耗完了,總有些意猶未儘的感覺。
隨即他想著要抽空去拜訪這個新覲公主,看看能不能從這丫頭那裡引出一條銷路來京畿銷售。
“喲,曹常侍怎的在殿前候著啊?父親呢?”
正在他陷入自我思索時,一道女聲卻是已經入了他的耳中。
正恍然間他回過神來,隻見自己不遠處正立著一個藍衣女子,一身廣袖留仙裙卻是顯得優雅不凡,隻是那人卻是熟人。
唸叨誰那人偏來了。
曹節趕忙行禮“哎喲,老奴參見平縣長公主。這陛下正在沐浴更衣,公主要找陛下?”
這來人正是劉蕁,乃是來找劉誌的。
劉蕁見這曹節卻是顯得客氣了許多,想來是嗅到了肉香味,不過自己是不準備給他掣肘了,當下隻笑了笑,虛指一下示意起身。
“曹常侍無需多禮,起來吧!既然父親現在冇有空我便在這等著吧!”
隨即劉蕁隻在德陽殿中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
曹節到是識趣,趕忙去給劉蕁準備了綠豆湯來給她消暑。
劉誌沐浴並未用多長時間,隻一注香時間便見他從偏殿過來了。
見到劉蕁在那等候,他雅然一笑,隻道“喲,蕁兒今天有空來找為父了?可是為調兵之事來的?”
劉蕁放下喝了三碗的綠豆湯,搖搖頭道“嗬,父親恁耍賴還有理了,這都第幾天了,之前父親可是答應的多麼爽快啊,實在不行隨便給我一隊禁軍也行啊。”
劉誌在主座上坐下,舒了一口氣,“行了,蕁兒也彆再催為父了,今天我就能把事情與你調配清楚,可你需要想清楚這路途可是凶險萬分,你確信能成行?”
劉蕁臉上一喜,隻拍拍手,自信的道“隻要父親手下的東西真材實料,那我便不懼,想想女兒我名號麒麟女,恁以為如何來的?”
劉誌擺擺手,“嘿你這還自滿了,麒麟號為祥瑞,你倒是真給為父祥瑞,給我帶來好多事情,我是隻道你去過北境的,武藝過得去,但是你如今貴為公主,我是真不忍心再讓你去涉險。”
劉蕁無奈一抓頭,隻道“雛鷹總要飛翔,若是窩中安全便不展翅,那和一隻家禽有何區彆。”
拗不過劉蕁,劉誌也是對這新認之女上心了許多,還親自帶她前往武庫去。
車架之上,劉蕁和劉誌同坐一車,而其他人則在後麵步行跟著,由於車架並不快,所以這路上時間卻是不少。
太倉和武庫卻在宮城的東北角,從東明門而出,便是永安宮,這是以前太後所住居所,現在已經無人居住,隻是定時會有人來打掃而已,而這武庫便在永安宮著正北。
劉誌端坐著,閉著眼睛隨車搖晃,悠然的輕道“蕁兒找我還有其他事吧!”
“嗯?”
劉蕁略有些驚訝的把頭轉向了劉誌,藉著車子的響聲聽出他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哈哈,還真是瞞不過父親啊,嘿嘿,怪不得你還特意將曹常侍給支開了。”
劉誌嘴角上揚,“為父又不是愚者,隻為找我問軍械你不會這麼急的,你是我的女兒,雖然相處不長,但是你的心思我是能大致清楚的。你剛纔在殿中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便猜出有外人你不欲講,那個曹節我也是無人所用才用這種小人啊!”
劉蕁笑了笑道“父親,我記得民間相傳有一則這樣的傳聞,你有一日問侍中爰延說恁是怎樣的皇帝,爰延答恁乃是中等之資,恁倒是也冇有慍怒,還給他升遷了,看來恁還是很會看人的!”
隻說此事還是還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漢桓帝時征爰延為博士,太尉楊秉等舉他賢良方正,爰延再升為侍中。
桓帝遊上林苑,從容問爰延道“我是什麼樣的君主?”
爰延答道“陛下是漢中主。”
桓帝問“怎麼講?”
爰延道“讓尚書令陳蕃處理的事就成功,中常侍黃門乾預朝政則會生亂,因此知道陛下可與人為善,也可與人為非。”
桓帝卻是冇有生氣,隻說“從前朱雲當麵直諫前漢成帝,弄得廷折欄檻,現在爰侍中當麵說朕的違處,倒是可以敬聞於朝廷了。”於是拜爰延為五官中郎將,轉為長水校尉,再升魏郡太守,征召為大鴻臚。
劉誌想起此事來,卻是冇有想到劉蕁也知道這個事情,倒是笑了笑“這事還是延熹二年之事了,適逢白馬縣令李雲上疏直言勸諫,我大為震怒,降罪於李雲,他應被處死,陳蕃上書救李雲,因而獲罪被罷免回家。因為陳蕃的事讓我較為惱火,倒是爰延還勸誡於我,還讓我修養品德,如今一來卻是並冇有成功,在我身邊的能用之人也冇有幾個,我這中人之資也就隻能把大漢帶到這個程度了。”
劉蕁歎了口氣,“陳蕃先生倒是個不錯的官員,忠於大漢,就是為事太過直了,所以不討父親的喜。”
劉誌搖搖頭,“他忠君愛國我怎能不知,他一直找事情要剪滅宦官勢力,他知宦官雖然也是效忠於我,都是認為他們閉塞聖聰,要辦他們這不是正是要斷我耳目麼?而他也是大漢的臂膀,我隻能從中斡旋。”
劉蕁搖搖頭,隻覺得扯遠了,笑了笑“嗬嗬,和父親談事卻是容易往外扯,卻是不說正事了?”
“嗬嗬,還真是,好了,閒話不多說,說說你的真正目的吧!”桓帝道。
劉蕁也不賣關子,隻道“父親今天用香洗皂沐浴了!如何?好用否?”
劉誌笑了笑“嗬,蕁兒還知道這東西,這東西還是曹節進獻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神奇物事,倒是沐浴過後身上特彆乾淨,也冇有想到蕁兒,等會送你兩盒。”
劉蕁卻是冇有謝恩的意思,嘿嘿一笑“父親,你確是不知道這生產香洗皂的來源嗎?”
劉誌聽這語氣卻是認為劉蕁知道些什麼,把眼睛睜開,“哦,蕁兒你知道?”
劉蕁眼笑的像月牙一樣,“當然了,那香洗皂便是咱蠡吾侯府產的,那宦官從我手裡麵汙去百塊,竟然拿來進獻於父親,恁這受騙了吧!也是怪我,太忙都忘了和恁說此事,不然恁也不會吃虧了!”
劉誌一聽這話卻是傻眼了,合著自己花了大價錢從曹節手裡得來的香洗皂卻是蠡吾侯府自己生產的,他才忙問怎麼回事。
劉蕁正是為此事來找劉誌,所以當下把大致原委告訴了劉誌,當然她把香洗皂的來源稱是整理古籍發現的,這樣又讓劉誌後悔往日在蠡吾侯府竟然不知道多翻翻古籍了。
這會劉誌才恍然大悟“哦,蕁兒來和為父說此事不是為了進獻香洗皂的。”
劉蕁狡黠一笑“秦時呂不韋稱奇貨可居,我這東西可是天下獨一份,雖然會有製作枯竭的一天,但是也能賺一筆不小的錢,然後讓一部分人便利一時,可不可稱奇貨?”
劉誌這是又再次見識到了女兒的精明,隻歎了口氣“唉,你啊,算了,說說吧!你想怎麼和我做這筆生意?”
劉蕁雅然一笑,隻覺得這事估計便成了,隨即道“嘿嘿,女兒是這樣想的,因為蠡吾城偏遠,家裡麵也貧窮,所以我最近才弄出來這香洗皂,守衛也是新招的,勢力並不多,難免有人覬覦,所以我想把生產地遷到平縣,建立隻供應河南尹等地的銷售渠道,當然此事還得看恁的意思,畢竟還需與恁合作呢!”
劉誌點點頭,聽著卻是不錯,“你的意思是要將這香洗皂建成官營的?然後以我的名義震懾宵小?這倒是可以,即是官營肯定要納稅的,隻是你我如何分成?”
這一切都是關係到身家利益的,劉誌當然不會含糊。
劉蕁想了想,這大漢的商稅大概有百分之三,而既然是官營就是直銷的,並冇有關稅,市稅產生,其餘的除了原料費都是利潤了,劉蕁自然不會告訴劉誌這個成本幾何,便能占更大的頭。
“那香洗皂一個可定價兩千錢,拋去成本八百錢,兩百錢用來納稅還有應付突發情況,剩餘一千錢作為利潤分,我占八成,恁占兩成,如何?”
劉誌這一聽卻是覺得劉蕁倒是真會做生意,也好奇於這香洗皂竟然能值那麼大的價錢,又有些氣憤自己竟然賞了曹節那麼多錢,卻是虧了。
“以我的名義,我才賺兩成?女兒你這生意卻是做的太精明瞭吧!”
劉蕁笑了笑,“父親,我作為生產廠家,這技法就幾人知道,我占八成並不過分,當然父親若是能夠大力支援,我也可以讓步到三成。”
劉蕁的誠意滿滿,而劉誌也是需要一部分收入滿足自己後宮的花銷,一個香洗皂三百錢,一百個便有三萬錢,這收入也算不差,餘下的留給這個女兒也不算壞事。
“好,就這麼辦吧!”劉誌揉了揉腦門道!
劉蕁雅然一笑,“如此恁便可派些兵馬前去蠡吾護衛安全,直到所有東西都轉移到平縣來,到時候便能安全生產了。”
這件事並不過分,劉誌欣然答應了,便派一千禁軍前往護衛,並幫忙做轉移工作。
當然由於除了劉蕁知道方法,剩餘的就是劉蕁母親楊異。
這倒是讓劉誌也免不了到時要見上她一麵,這也是劉蕁為母親做的一件小事,隻是不知道到時能不能達成罷了。
車架越發靠近武庫,劉誌卻是總覺得被自家蕁兒坑了。
劉蕁自然也猜到了劉誌的感覺,不過她卻是喜笑顏開的,畢竟劉蕁向來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