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或喜或悲總在不經意間,剛剛還懼怕得要命的流民們又可以歡聲大笑趕路,或許這便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吧。
他們到底冇有問劉蕁是怎麼活下來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劉蕁和他們已經不一樣了,他們對於劉蕁似乎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劉蕁並不在意許多,專注著趕路,隻此時行了不許久,劉蕁終進了雲中城中,心下終於放鬆開來,在與那數十遷徙流民道了彆之後,劉蕁便準備在雲中城裡尋家客棧住下。
可惜問路時總不成功,隻因她那全身血汙無地所換,路人見了便避之,還有些小孩說劉蕁是瘋婆子。
她隻好搖頭,笑了笑,想自己之模樣怕是真是太過邋遢,也不好回話,隨即隻加快了尋客棧之步伐。
然未曾走多遠,劉蕁便聽一沉穩腳步向自己走來,原是雲中城裡一兵士,之前與匈奴作戰時見過劉蕁,隻因劉蕁與千騎將打鬥這兵士正好在場,故認得她,便過來道“某乃雲中城騎兵屯長江靖,見過劉蕁女子,不知女子是要去何處?”
劉蕁聽出是一騎將官,便道“我正欲尋家客棧住下呢,可身上汙濁,問路總不成功,想必兵大哥對城裡熟絡,不知兵大哥可為我指一指路。”
那騎兵屯長江靖笑了笑,見劉蕁身上血汙也的確滲人,讓人看了難免有恐懼的感覺,不過對於他們這些在屍山血海中滾出來的人,卻是看多了。
儘管有些吃驚,不過他當下還是將正事脫出道“哦,女子不必如此麻煩了,因今日大勝,成將軍並郡守大人今日於郡守府中做宴,專為犒勞今日立功之士,還有城中名士也會前來赴宴,女子功勞不小,應當赴宴,因將軍於軍中還有事,與城外時未曾邀姑娘同行,現特遣某來尋,女子可隨我去郡守府中,到府中自會安排住處與女子。”
劉蕁聽說這事,隻好奇道,“怎麼,連我也有份?”
江靖擺擺手,嘴上一笑,“女子,戰場上出了你這位女殺神,軍營中誰人不知,若不請你去,那些立了功之人都不好意思呢。”
劉蕁聽這話,隻撓撓頭,便也不推托,隻對江靖道“既如此,那勞煩兵大哥帶路。”
江靖笑了笑,隻道“便請女子隨我來。”
劉蕁也不疑有他,隻隨著江靖往前走。
隻說,劉蕁與江靖二人,約莫走了半柱香時間,便到了郡守府,到了他便知會了府中之人來接待劉蕁,自己便回營去了。
劉蕁一人站在郡守府前,正想聽聽這郡守府的建築格式,看和那九原的有些差彆。
不曾想府中之人聽了招呼,那些府丁便前來接劉蕁入內,隻一見麵,待劉蕁卻似熟人一般,也不怕劉蕁身上汙濁。
馬上之行李有人提去了客房,而紅獅子自有府丁牽去了馬廄,還可喂些上好草料。
而劉蕁受寵若驚之間,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府中侍女領到浴室間內去了,入了浴室間內,侍女便來脫劉蕁衣物,而那沐浴湯已備好,臟衣服自有侍女提去漿洗。
隻一刻時間,劉蕁便十分被動的行了沐浴之事。
全身舒服的浸泡在溫熱的水中,確實舒服,讓她有些懵懵的感覺。
回過神來,自己已全身十分放鬆的泡在了盛滿熱水的木桶中,水麵還有花瓣飄浮其上,身後有侍女幫忙搓背,按摩,左右還有侍女梳洗劉蕁之長髮來。
劉蕁因為泡在熱水中,骨骼十分放鬆,故也未曾拒絕這難得的服務,第一次充分體驗了舊社會的美好。
一柱香後,劉蕁出了浴桶,便想找衣服穿上,侍女便道“待奴婢為小姐更衣。”
自小未嘗需他人服侍的劉蕁頗為尷尬,當即體現出了紳士風度,拒絕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侍女向來聽從命令,便把衣物遞與劉蕁,劉蕁接過,聽那衣服材質乃是絲綢質地對襟襦裙,心下隻想拒絕。
當下便隻勞煩那侍女去取自己原本衣物來穿起,那才舒適,再聞身上已無腥氣,還散著一陣香氣,如此纔算結束北境三個月來最舒適的一次沐浴。
“小姐,請隨我先回客房休息,待宴會起奴婢再來尋小姐。”一侍女領著劉蕁往客房去。
劉蕁還不想休息,隻覺這郡守府中頗大,想自己走一番,便道“宴會何時開席?”
侍女回“回小姐,宴會於晚間戌時開宴,現今是已過酉時。”
劉蕁點頭,這宴會乃是晚七點纔開始,現而應是五六點,便道“我不需休息,可在這院間走走否。”
侍女斷然無權乾涉劉蕁活動,便道“小姐可自便,有事便可喚奴婢。”
劉蕁點頭,便自己走動起來,不過郡守府不大更何況她在後院中,故而這後院實無其他風景,除了院中一角種了些花草做應景之物,其餘地麵則是青磚鋪地,靠近牆一側還有一兵器架擺在一棚下。
如此說來此乃一小演武場,想來這郡守亦是位武人,劉蕁笑笑,行至兵器架前,將手伸去,“環首刀,漢劍,畫戟,秦戈,老物件了,木槍。倒是蠻齊全。”
心下頗為舒心,便想活動一番,自己武器不在身旁,也不想回客房去取,便手癢將那漢劍拿出,欲習舞一番。
“鏘。”劍出鞘之聲響起,隻聽這聲倒是一般劍而已,不過隻是平日習武所用便不需多好,倒也理解。
漢劍多樸實大氣,有四麵,六麵,與八麵,劍身平直,如此形狀倒頗符合君子劍之風格,也難怪自秦漢來文人士子都喜佩劍,頗有自詡君子之嫌。
劉蕁其實不會劍式,當然戟法,刀法也無研究,一直以來所依靠的,莫不是自己之氣力,與快準狠之風格,向來無招無試,怎麼舒服怎麼來。
故多年來未曾遇上高人,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一力降十會,所靠氣力已壓了數人,而所信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之說,將力與速練至一定程度,劉蕁便也算有了些武藝,危機時刻常有,劉蕁也依此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