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為夏末,天高雲淡,八月的太陽已經不算毒辣,卻是正好將身上積攢一夜的寒氣祛除,讓身體熱乎起來。
中軍營帳外,剛剛早飯做好了,軍師許如手裡拿著一個麥餅嚼著,然後坐在石頭上仔細聽著對麵的女子的言語,額頭上因為熱乎的早飯,還有頭頂太陽的輻射而漸漸冒出一些汗珠來。
“吧唧。”
隻見許如對麵,劉蕁的左手邊也拿著一個熱乎乎的麥餅,然後右手抓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她悠然咬了一口麥餅,隨即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
“你看,這我們所在的顯美縣,地處河西走廊東部,祁連山北麓,東西跨二百多裡,南北最寬也有近二百餘裡,期間地貌以山地和小平原相間,咱們距顯美縣城五十餘裡,而驪靬城在顯美西南,距離百八十裡,如此,如此一來,我們的戰略轉移已然達到了。”
劉蕁簡單的說著自己瞭解到的東西,這些卻是地圖上並不清楚的,許如聽著連連點頭,並在心中將地圖思索到腦海中,彌補得到的粗糙簡略麻布地圖上的缺漏。
“嗯,公主對這邊地理卻是瞭解的比較深,讓我知道了為何公主為何要在此處安營寨,現在的部署無甚問題,咱們具這山穀,遠離官道,而且穀口有山丘遮蔽,而此處過去卻是一片平原了,確實是一個藏兵之所,隻是此地距離驪靬城怕不有百裡之遙,恐怕羌人攻驪靬城時,咱們趕去還需費些時日,怕貽誤戰機,少不得讓驪靬城出現危機而救不得。”
許如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劉蕁為了保持自己行動的高度機密性,冇有跟他說明自己並不是引狼入室之後去打狼,來支援驪靬城的,而是另有目的,隨即她笑了笑引導性的道。
“貽誤戰機什麼的不用擔心,你怕是那些羌人戰力如此非凡?輕鬆能下了驪靬城去,起碼也要鏖戰個三四天,到時候我們出場纔是最好的。”
“哦?公主這是何意,難道我們不保驪靬城了?”
許如聽到劉蕁竟然對於驪靬城的安危並不關心,卻是一時半會冇有反應過來,畢竟這點起這六千多兵馬,還能讓城池失陷不曾?
見許如果然這般反應,怕是還不太瞭解驪靬城的境況,隨即她又略解釋道。
“許軍師,你也太小看驪靬城的戰力了,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這驪靬城中乃是前漢時,大漢為了吸納匈奴人降兵所建,而那些降兵中,大多數是羅馬人,現在繁衍下來,驪靬城中不下三四千人,儼然如同一個小國一般,而且那些羅馬人的後代,戰力不低,夠阻擋羌人的折騰了。”
聽劉蕁解釋,許如大概明白了些,隨即他道。
“嗯,倒是也是這個理,我明白了,公主是讓我們等他們攻城無暇顧及再行軍過去殺個措手不及,我們到了之後便可以襲殺一番,如此,我倒是有把握留下他們五千人,隻是到時候怕是他們逃竄,我們冇有什麼騎兵,追不上。”
劉蕁聽了許如的話,卻是並不滿意,畢竟他雖然明白了驪靬城能守,但是還是冇有更深層次的清楚自己的意思,她隨即說道。
“許軍師,你的胃口怕是太小了,五千人怎麼夠我們吃的?你彆忘了,我們這次可是費了多少功夫才把燒當羌人忽悠來的,我們這幾千大軍在這遙望戰場的原因便是怕他們驚著,打亂我鯨吞了他們的計劃。”
“啊?鯨吞,那可是一萬五千多人啊!”
就算穩重如許如,也是給近萬軍馬當過軍師的人,繞是如此,他也是被劉蕁的話驚得不輕。
一萬五千人說吞就吞,哪有這麼容易,而且現在麾下的軍力並不占優勢,加上又大多是新兵,還都是步軍為主,對上騎兵群,很是不樂觀。
不過他倒是自認為經過嚴密佈控之後,讓當前的部隊配合,倒是也能能留下五千人。
不要小看五千人,這對於大漢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大捷,可是到了一萬五千人全部留下,那叫做包圍。
兵法雲,十倍而圍之,不是攻城戰的話,起碼也需要五萬人,所以她實在是冇有能力想到能夠鯨吞這麼多人的辦法,這公主的葫蘆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啊?
許如看了劉蕁一眼,仍舊一臉笑意,想到這,他知道自己又將劉蕁的想法猜錯了,不由得搖搖頭,猜想劉蕁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看劉蕁的表情十分認真,哪裡像在開玩笑的樣子,隨即他拱了拱手,認真的道。
“還請公主告知吧!排兵佈陣,謀劃作戰我自認在行,不過在下在總攬全域性上冇有公主的眼光獨到,有更深見解的。”
“哈哈哈。”
見許如這樣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而且有些焦急,劉蕁不由得明白冇有局外人的眼光是個什麼情況。
她卻還笑得起來,畢竟自己有著後世的曆史為基的大局觀,這樣她不必侷限於某個觀點上。
不由得,她也隻能不藏私了,對擺擺手,直接許如闡明實情,隨即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布帛遞給了許如。
許如有些將信將疑的接過布帛便看了起來,等他大致看明白了,卻是讓他感受到了劉蕁的狠辣和把握全域性的手段。
“啪。”
“原來是這樣。”
許如這時一陣恍然大悟,不由得拍了手,然後臉上浮現出一些尷尬的神情,畢竟自己作為軍師卻還冇有做到總攬全域性,隻注意到片麵,怎能不羞愧。
不過他看劉蕁的計劃中,劉蕁是不準備親自指揮,這讓許如覺得有些不妥,隨即他皺起眉毛道。
“公主,按你這麼說,這你要帶著騎兵前去彙合羌人,這裡全權交給我,你放心嗎?”
劉蕁聽這話,卻是許如不自信起來,不由得搖頭道。
“好歹你也做過東羌人的軍師,要是這些人都調度不好,我便也不必費那麼大力氣留你下來了。”
來自劉蕁的信任說起來有時候是激勵,有時候又是壓力,明明一個比自己年少許多,而且還是個女子,可偏偏才學上,大局眼光上,她總比自己想得多,看得遠。
細細想來,要不是她脫不開手,又怎麼會要自己呢?許如再次慚愧,隨即他心中略定了定,咬咬牙道。
“好吧,在下便接下這個擔子了,隻是段穎將軍那邊還勞煩你費心,我不想受他節製。”
見許如這麼說,劉蕁點點頭,略為滿意道。
“放心吧,現在呢我們還要聚勢,便是等段穎將軍來,也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我也不會急於一時離開,到時候我會親自和他商量好的的,畢竟我叫他來打下手,可冇讓他來給我當掌勺,搶我的風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