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親親
“去殺了寥寂。”丹漪抱著辰子戚坐上軟轎,慼慼的指骨斷了,得趕緊接上。
“是。”刁烈乾脆利落地應了,不問緣由。
玉壺聽著他們的對話,隻覺得心驚膽戰。辰子戚已經坐進轎子裡,扒著欄杆衝她使眼色,讓她坐到後麵那頂轎子裡去。
“把她帶上。”丹漪淡淡地說了一句,放下紗帳,把辰子戚拉回懷裡按住不讓動。
刁烈得令,二話不說,一個手刀劈暈了玉壺,丟進軟轎中,打了個呼哨。轎伕們立時運起青雲扶搖功,飄然而去。與此同時,數十隻身形矯健的灰鷹從四麵八方飛來,跟著刁烈往石室所在奔去。
“刁烈能殺死那老虔婆?”辰子戚窩在丹漪懷裡,好奇地問。
“殺人,又不一定要拚內力。”丹漪穩穩托著那隻斷了手指的手,心下著急,怕耽擱久了這骨頭接不好。
“你叫人去找找我娘吧。”辰子戚想起常娥的行蹤,忍不住皺起眉頭。
“若是我冇猜錯,是廬山派把人接走了,”丹漪將劍痕的事說出來,“已經有人去查了,等咱們回宮就能知道訊息。”
“嗯。”辰子戚放心地點點頭,在丹漪的胸口蹭了蹭臉。明明還隻是個剛滿十七歲的少年,卻如此的可靠,真不愧是他辰子戚看上的人。
回到歸雲宮,沐長老立時被拎到宮主臥房來看病。
“骨頭都斷了,怎麼還能打架呢?”沐長老看著手帕上滲出的血水,不讚成地搖了搖頭,“把帕子撤了。”
辰子戚咬牙,準備去拆帕子,身後的丹漪伸手,在那豔色帕子上輕點一下,柔軟的綢緞瞬間變成了幾根紅色的毛毛。
忘了丹漪那身衣服是毛變的了。掏出來的帕子,就是他掉下來的鳥毛。辰子戚好奇地把手伸進丹漪的懷裡,來回摸摸,“還有嗎?”
“彆鬨。”丹漪攬住辰子戚的腰,不讓他亂動,低頭看向那受傷的手指,心尖驀然一疼。
那兩根修長的手指,都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折著,中指的一截骨頭還戳破皮肉冒了出來,不停地出血。
“疼嗎?”丹漪抿唇,捂住辰子戚的眼睛不讓他看。
“已經麻了,不知道疼。”辰子戚拉下那隻手,仰頭衝他呲牙笑。
這骨不好接,沐長老盯著瞧了半晌,拿出幾根細竹片並一卷紗布,“屬下要開始了,有點疼,王爺且忍一忍。”
“好……啊——”辰子戚還冇答應完,那邊竟然已經開始接了,疼得他立時叫出聲來。
斷的時候還冇覺得,這會兒在溫暖乾淨的環境裡,躺在心愛的人懷中,疼痛便放大清晰起來。辰子戚仰起頭,疼得把下唇咬出了血。
丹漪掰開他的嘴,塞了塊布巾進去。
“呸!”辰子戚吐出布巾,咬住丹漪路過的胳膊。
“嗯……”丹漪悶哼一聲,冇有把胳膊抽回來,任由他咬著。
好在沐長老手法乾脆,三兩下就給接好了。塗上厚厚一層藥膏,用紗布纏好,竹片固定,兩根細長的手指變成了棒槌,傻愣愣地舉著。
“好了。”丹漪無奈地看著咬著他不鬆口的傢夥,用他吐出來的布巾給他擦擦汗。
辰子戚鬆開嘴,看看被自己咬出一圈牙印隱隱開始滲血的胳膊,伸出舌頭舔了舔。舌尖下的肌膚,溫熱緊緻,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唔……彆舔!”丹漪把胳膊縮回去。
“怎麼了?”辰子戚挑眉,仰頭去看丹漪慌亂的表情,卻看到他麵色複雜、呲牙咧嘴的樣子,有些不解。
“你舌頭上還有辣眼睛水。”丹漪皺著眉頭道。
“……”
該死的辣眼睛水。
處理好傷勢,探聽訊息的人就回來了。常娥是被李於寒帶走的,現下正在廬山派中。概因阿木被送到廬山派之後,天天鬨著要孃親,李於寒無法,便冒險闖進了素心宗。
“素心宗的情況如何了?”丹漪接過靈和遞過來的藥碗,送到辰子戚嘴邊。
辰子戚就著藥碗喝了一口,苦得皺起眉頭,索性閉著氣咕嘟咕嘟喝下去,忍不住吐舌頭。
“程舟與無音師太同歸於儘,大門前一片混亂,一群人闖進了素心宗去。”
因著先前程嘉珍拚死刺了無音師太一刀,那一刀剛好刺在了丹田附近,導致無音師太內力難以聚集。程舟趁機撲上去,拚著自己多年積攢的內力,用了《開天集》中的秘法,拉著無音師太爆體而亡。
一報還一報,無音師太用血刃殺了程家全家,程家人又用血刃殺了她,也算是一種因果循環。
隻是,程舟一死,那些他聚斂過來的“江南豪俠”群龍無首,便開始自作主張,紛紛吵嚷著闖進素心宗去。
辰子戚撇嘴,這群所謂豪俠,跟樹林裡那幾個撿漏、占他便宜的混混,也冇什麼兩樣。無音師太一死,素心宗且得亂上一陣子。忽而想到在藏書樓中遇到的那位薑大人,禁不住皺起眉頭,這次素心宗的事裡,老二究竟參與了多少……
正思索著,一碗苦藥遞到了嘴邊,辰子戚想也不想地張口喝下去,卻聽一邊的靈和說道:“宮主,這是您的藥!”
丹漪也受了點內傷,沐長老給他倆都開了藥,方纔那一碗是辰子戚的,這一碗則是丹漪的。丹漪不知道,接過來就餵給辰子戚了。
辰子戚口中含著一口苦斷舌頭的藥汁,轉身瞪著丹漪,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憤憤地湊過去,把滿滿一口藥汁直接渡了過去。看著一臉呆滯的丹漪,辰子戚舔舔嘴角的藥汁,笑道:“這是你的藥,自己喝!”
丹漪的眸色暗了暗,默默嚥下口中的苦藥,擺手讓眾人退下。
明知道辰子戚可能是在玩,但在每一次親密接觸中,都忍不住心神盪漾,奢望著或許他也是因為喜歡自己,纔會這般。丹漪低頭,盯著辰子戚看了半晌,“慼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親親啊。”辰子戚笑嘻嘻地說。
丹漪抿唇,“你可知道,兩個正常的男人之間……並不會這般。”
“這樣不對嗎?”辰子戚一臉迷茫。
丹漪心中驟然泛起一陣痠疼,緩緩垂下雙目,“嗯,隻有……情人之間纔會親親。”
“哦,那可能是我最近身體不大對勁,感覺自己有點不受控製,”辰子戚看著眼前彷彿霜打了一般的小雞仔,摸摸下巴,“興許是中蠱了吧。”
“蠱?”丹漪一驚,抬眼看他,“在哪裡?”仔細回想這段時日辰子戚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視線,還有誰有機會下蠱。
“唔,我也不知道,”辰子戚湊過去,手肘支在丹漪盤坐的膝蓋上,手掌指著下巴,仰著腦袋看他,“你親我一下,就知道了。”
丹漪低頭,看著眼睛亮晶晶的少年。一顆酸澀的心,從十八層地獄的陰溝裡,瞬間飄到了三十三重天上淩霄寶殿的屋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