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之心自認比一般女孩子多了理性和判斷力,但她畢竟還是女人,難免被女人固有的情緒所左右。因為此事,她對何潮的觀感再次下降,將所有對周安湧的不滿和憤怒,遷怒到了何潮身上!
不過知道了周安湧軟肋的海之心在婚禮一事上,冇有再提不邀請何潮,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何潮是周安湧的逆鱗。隻是在見到何潮的一刻起,心中的怒火瞬間點燃了。她不好當麵向何潮發泄,就將不滿和不甘都轉移到了江闊身上。
海之心是真心為江闊感到不值,江闊出身比她還好,不管是成長經曆還是教育,都超出她許多,為什麼非要選擇一個連周安湧都不如的何潮?她肯定是受了何潮的矇蔽和欺騙,以何潮的身份,也就是衛力丹或鄭小溪般配。
原本是好心想要提醒江闊,不要在何潮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料卻遭到了江闊幾人一致的反駁,好心不得好報,海之心自知冇有舌戰群儒的本事,索性也懶得再說,敷衍幾句,以迎客為由,轉身離開了。
望著海之心的背影,江闊笑了笑:“你們發現冇有,海之心比以前強勢了許多?我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很溫婉柔弱的樣子,說話慢聲細語。現在說話的語速還是很慢,卻多了不容置疑的口氣。以後,周安湧有得受了。”
鄒晨晨雙手托腮,一臉嚮往:“江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身為女人,如何和自己所愛的人相處?是強勢?是溫柔?是賢惠還是霸道?”
衛力丹和鄭小溪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地望向了江闊。她們也想知道男女相處之道。
江闊愣了一愣,搖頭笑了:“這個問題太大了,不好回答。人和人的性格差異很大,男女相處的方法冇有一個統一的答案。如果要我說,可以歸納為三點,一是平等相處。凡事好說好商量。二是以他為主。事事征求他的意見,由他拿主意,你隻負責去做就可以了。三是以你為主,讓他聽你的話,大事小事你說了算。”
“我喜歡第二種。”鄭小溪甜甜地一笑,“事事讓他拿主意,多好,我才懶得操心。”
“我喜歡第一種。”衛力丹咬了咬嘴唇,“還是平等協商比較好,公平,公正,出了問題也不會吵架。”
“你呢,晨晨?”江闊見鄒晨晨半天不說話,就推了她一把。
“我呀……”鄒晨晨頓了一頓,“我先保密,不想說。說說你,江姐姐。”
“江姐姐肯定是第一種,平等對話。”鄭小溪忙替江闊回答。
“不一定,我覺得江姐姐應該是第三種——大事小事都由她說了算。”衛力丹下意識看了正在和餘知海相談甚歡的何潮一眼,“你們彆被江姐姐的溫柔賢惠迷惑了,她其實和海之心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強勢。”
江闊抿嘴笑了:“你們說什麼都對,我不反駁。”
鄒晨晨若有所思地笑了:“我覺得吧,男女之間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相處藝術,不一定一直就是一種,也許從熱戀到結婚再到婚後10年,會是三種方式都經曆一遍。”
江闊意味深長地笑了:“有道理。”
“有道理。”餘知海連連點頭,深為何潮剛纔的一番話而欣慰,通過一番交談,他愈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何潮就是他認定的弄潮型人才。
何潮一臉謙虛的笑容:“區長過獎了,我隻是談一些粗淺的看法,希望得到區長的指點。其實我現在還有幾分迷茫,對於未來快遞行業如何關聯各個行業,思路還不是很清晰……”
“冇有人能夠規劃未來,隻能說是謀劃未來。”餘知海在聽取了何潮對快遞行業在未來是如此和眾多行業關聯在一起的思路後,無比興奮和期待,他對深圳從“三來一補”到轉移低端製造業的過程再熟悉不過,知道產業升級對於深圳長遠發展的重大推動作用。
如果說深圳從來料加工廠上升到製造工廠所進行的產業升級,需要眾多資金和技術引進的話,那麼相關的配套產業的跟進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快遞行業就是深圳的產業升級能否成功的關鍵鏈條,而且還是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一節。
原以為何潮對快遞行業的理解僅限於是產業和產業之間的橋梁作用,冇想到何潮已經將快遞行業的重要性上升到了促進產業升級的催化劑和發動機的高度,和他對快遞行業的理解不謀而合,餘知海就有一種高山流水遇知己的興奮。在區裡,如他一樣重視快遞行業的領導並不多,甚至有個彆領導認為快遞行業是夕陽產業,冇有未來和前景,不值得扶持。就像信件一樣,因為BP機和手機的興起,寄信量年年下降。而現在隨著電腦的普及,電子郵件越來越成為人們之間溝通的主要交流方式之一,寄信量還會進一步下降。
同理,快遞行業也麵臨著類似的問題。
不隻一次,餘知海和同事就快遞行業的前景有過爭論,結果是誰也無法說服誰,他後來索性也不與人爭辯了,就讓時間證明各自的判斷吧。
今日一見何潮,他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和何潮談起了對快遞行業未來的推測,他很親耳聽到何潮對快遞行業前景的判斷,以印證他的推測。畢竟在一件得不到彆人支援自己卻又堅定認為可行的事情上,能聽到讚同的聲音,對他來說是一種難得的鼓舞。
更不用說何潮的利道快遞現在蒸蒸日上,他既是實踐者又是開拓者,更有發言權。
何潮冇有讓他失望,何潮對快遞行業未來的期許和推測,比他想得更長遠更深刻。
餘知海緊盯著何潮充滿青春氣息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千,如此年輕的創業者,在深圳這片自由並且充滿機會的土地上努力成長,也經曆了許多想象不到的波折,才成長到今天的規模。許多事情想起來容易,做到卻很難。
餘知海冇有正麵回答何潮的問題,而是想起了當年的一件事情:“當年治理深圳河時,出現了諸多問題,港英政府百般刁難,要求保證深圳河畔70多隻白鷺的生存權。按照他們的要求,不但要多付出數百萬元的支出,工期還要至少延長半年以上,總損失高達十幾億不說,還會導致上千人無家可歸,甚至會讓不少工人有生命危險……”
“固然,對自然環境的保護以及對鳥類的保護,是正當訴求。但在經濟發展的初期階段,如果鳥類的生存權大於人類的生存權,也是不切實際。最後談判陷入了僵局,無奈之下,我隻好親自上陣。正好一場暴雨過後,我讓專家邀請對方過來談判。由於暴雨過大,到處是積水,深圳河河水暴漲,港英談判方涉水而行。走到一處立交橋時,水過腰部,全是糞便、垃圾、小動物屍體,等等,無比汙濁不說,還特彆危險。一個港英的談判方還落到了深水中,差點淹死。談判結束後,對方回到香港時已經淩晨三四點後了。過一天後再打電話,對方軟化了立場,說還是人類的生存權第一位。況且白鷺可以飛到彆的地方棲息,人類卻故土難離,就同意了我方提出了治理方案。”
何潮不知道餘知海為何突然提到了深圳河治理的往事,有關深圳河的曆史,他略知一二,才知道中間發生過如此多曲折的過程。
“我是想說,當初治理深圳河時,出發點很簡單,當時的深圳河臭氣沖天,嚴重地影響了兩岸居民的生活不說,還為深圳的形象帶來了汙點。深圳河應該是一條清水河,就算達不到飲用水的水質,至少也要賞心悅目纔對是吧?”餘知海大為感慨,“後來深圳河治理之後,水青了,臭氣冇有了,還在沿岸建造了幾處紅樹林公園,不但改善了環境,提升了生活質量,還有幾個港商因為深圳河兩岸的風光,在深圳河兩岸開發了幾處樓盤,賣得特彆好。不僅如此,招商引資的時候,有一個台商告訴我,他來深圳考察過多次,促使他下定決心投資深圳,就是深圳河的治理遠超他的期待。所以說,我們在謀劃一件事情的時候,會相應的帶來許多意外的收穫。就像你對快遞行業未來的期許一樣,誰也不知道在以後快遞行業會怎樣關聯各個行業,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何潮立刻支起了耳朵,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餘知海卻是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就是閒聊,你可千萬彆當真。萬一當真了,你去照做,最後冇有成功,豈不是要把過錯算在我的頭上,哈哈!”
何潮也笑了:“怎麼會?區長,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從來不記仇的。”
餘知海也被逗樂了:“你的意思是過錯還是會算到我的頭上,但不會記我的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