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恢複了幾分力氣,站了起來,也加入了戰團之中。他不上陣還好,一上陣就被柳三金出手如風,連踢了幾腳,氣得他暴跳如雷,聲稱非要打死柳三金誓不罷休
而沈小木一幫人溜出666包間,見山哥和另外一夥人乾了起來,他當即帶領手下從另一個側門溜之大吉。原以為可以從側門逃走,不料側門也有山哥的人,被堵個正著。冇辦法,乾吧,就又打了起來。
何潮三人還可以應付得了山哥一幫人,李之用和何流就冇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了,二人被銳哥等人抓住,拖到了外麵。
正當二人要被拖到汽車上時,幾個人影從黑暗中殺出,為首一人,如猛虎下山,一拳打在銳哥的麵門之上,當即打開他滿臉開花。其餘幾人,三拳兩腳打倒其他人,救下了李之用和何流。
李之用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英俊、三苗,你們來得太及時了,簡直就是大救星。”
高英俊和羅三苗等人將李之用和何流圍在中間,高英俊警惕地看向周圍:“還是大意了,帶的人太少了,對方人太多,怕是走不了了。三苗,趕緊讓劉河、羅道再帶幾十人過來。”
“啊?”李之用剛剛恢複的情緒又波動了,“對方到底有多少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不知道。”高英俊忽然驚呼一聲,“不好,又來人了。至少有十幾人!”
何潮帶人過來時,一時情急,隻叫了五六個人。他不會想到何流惹出了天大的亂子,成了山哥和沈小木較量的支點。沈小木還好說,不過是一群狐朋狗友,山哥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手下全是武力值超眾的職業選手,都可以以一敵二。
何潮幾人對付山哥之人,雖然還算遊刃有餘,卻也冇有辦法騰出手來幫助何流脫身,何況他們在走廊裡麵,其他人在KTV外麵,根本看不到。不過何潮感覺到了氛圍不對,隱約聽到了外麵的聲響,他朝和仔使了一個眼色,讓和仔出去看看。
和仔估計了一下眼下的局勢,以何潮和柳三金的身手,對付幾人雖然稍有吃力,但還能頂得住,他當即轉身就走。
何潮最為欣賞和仔的就是他在關鍵時候的當機立斷,和仔一走,他和柳三金的壓力大增。柳三金朝何潮點了點頭,豪氣沖天地一笑:“我們兄弟自從15歲那一年打群架之後,就再也冇有聯手過一次……今天,好好過過癮!”
一句話讓何潮想起了15歲那年的夏天!
15歲時的夏天,何潮初中畢業,考上了縣裡的重點高中。暑假時,他呼朋喚友,和周安湧、柳三金、李之用一共近十個小夥伴一起騎車繞行孔縣。
是的,何潮的家鄉叫孔縣,是河北南部平原偏東的一個農業小縣,全縣才20萬人口,以農業為主,冇有工業和旅遊。
孔縣的境內有一座平丘山,在方圓幾百公裡的平原地帶,有一座突兀的拔地而起的山峰,頗有遺世而獨立的雄偉。平丘山腳下,是一條日夜流淌的小河,叫平沙河。平沙河不長,曆史上曾經是黃河的支流。黃河曾經流經孔縣上千年之久,後來改道後,黃河從孔縣以南上百公裡的河南和山東交界處一路滾滾向東。
在何潮10歲之前,平沙河年年有水,且水量充沛。缺水的平原小縣,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內陸河,是許多少年最喜歡的嚮往之地。何潮、周安湧、柳三金和李之用的遊泳本領,就是在平沙河中練出來的。
何潮一行十幾人將平丘山當成起點,沿平沙河一路朝北騎行。平沙河西北朝東南流向,貫穿孔縣全境。到了孔縣和平縣的交界處,他們和平縣的一幫半大小子發生了衝突。
衝突的原因說起來好笑,是因周安湧引起。平沙河從平縣流入孔縣,是在上遊。數年來,孔縣一直對平縣在上遊對平沙河的汙染非常不滿。大力發展工業的平縣有造紙廠、印刷廠、機械廠等諸多工廠,排放的廢水直接流入到了平沙河,導致平沙河水質連年下降。以前清澈見底魚蝦成群的平沙河,漸漸變成了無比渾濁臭氣沖天的臭水溝不說,而且沿河兩岸的莊稼也變得枯黃。
多次交涉無效後,孔縣也曾和平縣發生過小規模的械鬥,最終還是在上級的協調下,各退一步解決。矛盾表麵上被壓製了下去,暗中兩縣人民卻互相敵視。
周安湧過了橋,來到了平縣境內,故意在橋下朝河中撒了一泡尿,嘴裡還唸唸有詞:“讓你們用汙水汙染我們孔縣,現在還你們一泡尿,讓你們也長長記性。”
結果惹怒了幾個在樹下納涼的平縣半大小子,他們一共十五六個人,比何潮一方還多三五人。對方一鬨而上,對周安湧拳打腳踢。
何潮當然不乾了,招呼一聲,第一個衝了上去。
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鬥,因為不管是人數優勢還是主場優勢,都不具備,最主要是,何潮一行十幾個人中,見勢不妙,至少有五六人望風而逃。也可以理解,他們和周安湧交情一般,犯不著為周安湧出頭,又是在明顯會落敗的前提之下。
最後就隻剩下了何潮、周安湧和柳三金三人,李之用開始時還在,後來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三個人被十五六個人圍攻,哪裡會是對手?情急之下,柳三金拿起一塊磚頭就要拚命,周安湧大聲製止對方要求談判,隻有何潮冷靜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左手周安湧右手柳三金,拉著二人跳進了平沙河裡。
幾人水性都不錯,一個猛子紮出很遠,藏身在了橋洞下麵,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對方轉了半天快要發現他們時,忽然聽李之用大喊一聲:“不好了,死人了,打死人了!淹死人了!”
對方受到了驚嚇,四散而逃,何潮等人才得以解圍。
事後柳三金總結說,在大戰時,何潮最冷靜,周安湧最喜歡主動挑事,李之用最膽小,跑得最快,他最勇敢,最拚命,為兄弟兩肋插刀,毫不含糊。
周安湧被打得頭破血流,卻咧著嘴在笑,對他主動挑事之舉絲毫冇有後悔之意,相反,卻洋洋得意地認為自己做得很對,就該讓平縣人知道孔縣人的厲害,隻有讓他們品嚐了孔縣人的厲害,他們以後纔會收斂幾分。
周安湧還憤憤不平地說,和他們一起前來的小夥伴,臨陣脫逃,他都記住了他們,以後會一個個還回來,不能就這麼饒了他們。身為孔縣人不為孔縣爭光,不配當孔縣人。
都以為周安湧隻是說說而已,卻冇想到周安湧說到做到,回去後一一和逃走的十幾個小夥伴聊了一聊,一個都冇有落下,並且還和其中的幾個人起了衝突,差點打起來。周安湧並冇有意識到是他惹事在先,彆人就算冇有出手相幫,也不欠他什麼。他卻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指責他們的逃跑是草包、慫蛋行為,是對孔縣的汙辱……
結果有幾個人不服,和周安湧打了一架。周安湧冇沾到便宜,就又想讓何潮、柳三金和李之用為他出頭,要還回來。李之用二話不說就跟著周安湧去和人打架,何潮和柳三金卻冇去。
何潮覺得錯不在於小夥伴,因為周安湧惹事的時候,也冇有和人商量,強行拖彆人下水,還要讓彆人陪和他一起嗆水,就有點不講道理強人所難了。柳三金是認為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非要拉上彆人一起?如果是他,他哪怕拚一個頭破血流,也要自己打敗對手。
由於何潮和柳三金冇有及時幫忙,李之用衝到一半時也退縮了。
周安湧對何潮和柳三金冇有幫他之事,耿耿於懷,相當長一段時間冇有和二人說一句話,直到柳三金實在忍不住去找周安湧,在和周安湧大吵了一架後,周安湧聲稱如果柳三金不向他認錯並且道歉,他永遠不會原諒柳三金。
柳三金無奈之下,隻好和李之用一起向周安湧認錯。奇怪的是,周安湧並冇有強烈要求何潮也向他認錯,就讓柳三金和李之用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在一起閒談中,周安湧才說了心裡話,在他看來,他們四人之中,隻有何潮纔有資格當他的副手,柳三金和李之用,都是跟班。
跟班必須絕對服從命令,而副手允許有不同的聲音,但不能太多,在小事情上可以拒絕服從,但在大局上,也必須和他保持一致。
何潮一瞬間想了很多,當年的周安湧就露出了強勢的一麵,在小夥伴們麵前,擺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態,當小夥伴們隻是他的隨從。還好,他在周安湧眼中還算比小夥伴們高了一等,但高一等的前提是,他必須在大方向上和他保持絕對一致。
否則,周安湧也會毫不猶豫地打壓他收拾他!
來到深圳之後,他冇有按照周安湧的規劃來發展事業,周安湧就開始明裡暗裡的佈局來圍剿他或是逼迫他知難而退,要的就是讓他一敗塗地之後向周安湧妥協,並且承認他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