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撕下A
車廂外藍天白雲，景色優美怡人，而汽車卻保持高速在機場上穿梭，又有個炸彈隨時可能爆炸，死亡的陰影籠罩在男女主角傑克和安妮的頭上，他們終於從車底滑出，逃出了那個要命的速度牢籠。
“嘩……”
掌聲很響亮，卻因為觀眾數目太少，又顯得格外稀疏，但冇有人在乎這些，經曆了一路的生死考驗和緊張刺激的洗禮後，他們如同影片上的男女主角一樣，需要用最合適的方式，來宣泄電影引發的高昂情緒。
“轟隆……”
無人駕駛的大巴撞上了一架波音貨機，爆炸的火光洶湧澎湃，占據了觀眾所有的視野，將他們的情緒徹底推上了高峰！
這是一場將觀眾情緒拔高到神經可能崩斷的爆炸！
畫麵漸漸偏移，廣角鏡頭中，遠方的夕陽即將沉入地底，與爆炸的火光一起染紅了半天天空，這優美的風景令人心曠神怡，瞬間緩解了繃緊的心絃。
但這些遠遠不夠，觀眾需要用更加酣暢淋漓的方式，疏泄積攢了幾十分鐘的情緒。
於是，夕陽美景下，躺在地上的傑克和安妮終於抱在了一起，畫麵用慢鏡頭三百六十度環繞，用最美的方式，向觀眾展示這段奇特經曆會走到一起的特殊感情。
短短的幾分鐘內，掌聲再次響起！
這是一個可以讓觀眾酣暢淋漓發泄到無比爽快的鏡頭！
“好美，好浪漫啊！”
一個女孩的驚歎，從杜克的後方傳來，“基努?裡維斯與烏瑪?瑟曼簡直太般配了，他們不應該隻做銀幕情侶，如果現實中也是情侶該有多好啊！”
聽到這裡，杜克的心頭一動，如果影片能夠大範圍上映，宣傳時或許可以在這方麵做文章？
洛杉磯的另外一家劇院裡，庫尼特斯正坐在座位上喃喃低語，“震撼的爆炸效果吸走了我的靈魂，美麗的鏡頭讓我頭昏腦漲到無法自拔……”
“閉嘴！”
周圍同時響起了數個因為被打攪觀影而嗬斥的聲音。
影片還冇有結束，作為主角光環的擁有者，傑克蘇肯定要直麵反派，上演一場王對王的好戲，而這場戲同樣也被放置在了城市中經常使用的交通工具上麵——地鐵！
商業片中的女主角都是花瓶，安妮雖然帶著點狂野，卻是個標準的美式傻大姐，二呼呼的被炸彈客綁架到了地鐵上，等待男主角前來營救。
傑克衝進了地鐵的車廂，卻麵臨大廈時近乎相同的場景，安妮身上綁了炸彈，炸彈客手握遙控器，隻要鬆手就會爆炸，兩個人在緊張的對峙！
影院中徹底陷入了安靜，觀眾都在緊緊盯著銀幕，想要看傑克如何救下女主角，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是阿諾那種蠻不講理的力量式打擊？還是威利斯不要命的拚死爭鬥？亦或者史泰龍式的怎麼打都不會死的小強？
炸彈客站在被拷在地鐵扶手上的安妮背後，更遠處是死亡的地鐵駕駛員，他威脅著傑克，傑克似乎一籌莫展。
但在炸彈客看不到的地方，性格有些狂野的傻大姐，一直在對傑克使著眼色，當看到傑克的下巴微微點了點後，悄悄挪動身體找好了角度，一腳重重踢在了炸彈客的要害位置，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傑克衝上去搶過了炸彈客的遙控器，並且按住他的腦袋狠狠撞在了地鐵車廂上，炸彈客衰老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他把鑰匙丟掉了！”
安妮提醒在找手銬鑰匙的傑克，傑克瞬間明白，炸彈客這麼做，根本就冇打算讓安妮活下去。
炸彈拆不掉，手銬打不開，地鐵又失控，傑克決定陪著安妮麵對危險……
“太感人了……”這是女觀眾。
“太狗血了……”這是男觀眾。
不管是感人還是狗血，他們內心深處都希望看到這樣的情節不是嗎？
至於男女主角，他們纔不會擔心呢，有主角光環的籠罩，會有生命危險嗎？
於是，影片最後的大場景出現，地鐵一路從地下衝過，以無可阻擋之勢騰空而起，撞碎封閉的地鐵站，衝上了洛杉磯的街頭，然後男女主角在警燈鳴叫、眾人圍觀中，再次深深吻在了一起。
稀疏的掌聲又一次響起，影片的字幕緩緩落下，其中最為醒目的就是——杜克?羅森伯格作品！
“記住這個名字！”
準備走的時候，庫尼特斯對同伴們說道，“他製作的這部電影簡直……”
似乎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讚美詞彙，他對瓊斯說道，“如果他還有下部作品，我一定會進影院。”
“我也是。”瓊斯隨著夥伴向外走去，想起了塞進口袋的調查問卷，連忙問道，“夥計們，誰帶筆了？”
“我有！”那個女同伴遞來一根筆。
因為觀眾本就不多，藉助著不算明亮的燈光，瓊斯在問卷‘A ’的位置上重重畫了一筆，旁邊的庫尼特斯搶過筆，同樣選擇了問捲上的‘A ’。
“你們都要選A ！”他對其餘的同伴說道。
“切……”那名女同伴不屑的說道，“難道你認為我們會愚蠢到在這麼好看的電影上選彆的嗎？”
一行人同時笑了起來。
走到門口，他們將問卷交給了影院的工作人員，又走出冇幾步，後麵忽然響起了那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糟糕，我冇有帶筆。”
儘管問卷不帶任何強製性，但約翰遜覺得自己必須為這樣精彩的電影做些什麼，他看了看不大的問卷，乾脆將隻有A 評分的部分撕下來，然後交給了工作人員。
“呃……”
周圍的人有些吃驚，接著爆發出陣陣笑聲，隨後又有更多冇有帶筆的人，同樣選擇撕下A ，他們樂意為這部電影做些什麼。
另一家影院，杜克和母親走出了影廳，身後儘是議論電影的聲音。
“男女主角抱在一起狼吻的時候，那股勁就像炸彈爆炸一樣爽。”
“電梯救人到巴士救人再到最後的地鐵大戰，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
“炸完電梯炸大巴，炸完大巴炸地鐵，炸得我上廁所都爭分奪秒，炸得我心驚肉跳！”
“這個導演，對爆炸簡直有種特彆的狂熱，而且拍攝的爆炸非常有衝擊力。”
雖然也聽到了一些負麵的聲音，但走出來的十多個觀眾，最少有百分之九十在言語和神態間都顯得極其滿意，這也讓杜克因為上座率不佳有些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一些，他也告訴自己，這本就是工作日的點映，影片的宣傳相對有限，開始幾天的點映效果肯定不會很好。
來到停車場，杜克坐在奔馳車的駕駛位上，等母親上了她的車，這才發動汽車，徹底離開了牽動他心絃的影院。
“杜克……”
聽到母親的話，杜克轉頭看了一樣，“媽媽？”
“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莉亞夫人靠坐在副駕駛上，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才說道，“從我……一個最普通的觀眾的角度來看，影片很精彩，也很好看，它能吸引我不斷看下去，中間冇有一絲想離開影院的念頭，我覺得，或許你會創造些驚喜。”
“謝謝！”杜克又看了看一直關注自己的母親，“謝謝你的支援，媽媽！”
這個世界冇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冇有無緣無故的恨，二十一年的相處，足以培養出很多親情，也正是母親看似賭博式的支援，他纔在充滿紛爭和勢利眼的好萊塢，有了第一次拿起導筒的機會，否則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快到家的時候，莉亞夫人又說道，“你還年輕，就算失敗了，也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是啊，如果《生死時速》真的大撲街，他就像大衛?芬奇或者還冇有發跡的邁克爾?貝那樣，去廣告界或者MV界慢慢打熬，苦苦積攢資曆，直到數年或者更長時間的等待之後，再重新殺入好萊塢的導演界。
這是眾多好萊塢知名導演曾經走過或者正在走的一條路。
儘管想到了萬一失敗該怎麼辦，但回到家中，杜克的焦慮並冇有太多緩解，他是個非常正常的人，這些情緒也是導演的正常表現。
影片還冇有完成時，導演會為影片的製作苦惱；影片完成後，又會為影片上映辛勞；影片上映後，又會為票房和反響焦慮，這本就是個壓力極大的職業，那種冇有壓力反而逍遙自在的導演僅僅存在於幻想中。
杜克最大的問題是，他冇有地方傾瀉自己的壓力。
“或許我該找個臨時女伴了。”
傍晚去海濱大道散步的時候，杜克不禁產生了這種想法，上學的時候，他交過幾個臨時女友，不過都像對母親說的那樣，隻是玩玩而已，他冇有那麼多的精力談情說愛，自從開啟《生死時速》後，更是將關於男女關係的問題徹底扔到了腦後。
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精力無限的超人並不存在，如果在女人身上投入過多，相應的，需要高度專心的導演事業肯定會受到影響。
漫長的黑夜再次來臨，因為得不到第一天的點映數據，杜克又一次失眠了，直到淩晨時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半上午好不容易醒來後，立即撥通了羅賓?格蘭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