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
天氣愈涼。
大華帝國,江城,帝豪酒店。
五官清秀,身材巍峨的蘇洛,獨自站在酒店樓頂。
迎著狂風,慢悠悠的點燃了一支香菸。
火光閃爍,煙霧繚繞。
眼中,閃過一抹追憶。
“蘇洛,你這隻知道吃的廢物,你怎麼還不去死?”
“我吳芳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竟然會收養你這麼個白癡!”
“看什麼看,老孃的襪子你洗了嗎?”
風越發的大了。
可蘇洛彷彿毫無知覺。
二十四年前,剛剛出生的蘇洛流落江城,被吳芳夫婦收養,成為蘇家養子。
不過,吳芳一家雖然收養他,可對他並不算好。
往往一點小事,便是非打即罵。
蘇洛記得,在自己十歲那年,一天晚上起夜,關門聲音略大,吵著了本就冇睡著的吳芳。
被吳芳罰得在大門之外,足足的站了一夜。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那一夜,他差點活活的凍死。
終於,三年之前,在吳芳的逼迫之下,替弟頂罪,入獄三年。
今朝再歸來,心中難免再起漣漪。
蘇洛歎息一聲,隨手彈掉手中菸頭,向著電梯口走去。
三年前,他頂罪入獄,本以為要就此蹉跎一生,卻不想柳暗花明,機緣巧合之下,被送進了黑獄之中。
黑獄,大華帝國等級最高的秘密基地。
在那裡,蘇洛經過一次次的生死考驗,重重選拔,終被一群奇人看上,收為弟子,學得了一聲的本事。
之所以來這裡,也不過是因為他出獄之時,他的老師們硬塞了二十四份婚約給他。
秦家秦婉秋,正其中之一。
二十四份婚約,自然不可能都娶了,所以蘇洛準備一份份的退。
今天是秦婉秋二十二歲的生日,他應邀前來參加這場宴會,便是為了找機會退婚!
蘇洛乘坐電梯,一路往下,來到了第八層。
“蘇先生,請!”電梯口,負責迎來送往的秦家管家,語氣恭敬的說道。
可眼眸深處,卻閃過了一絲不屑。
在他看來,蘇洛不過是正好在秦老太太著急,想要將秦婉秋嫁出去的時候,遞上了婚約,運氣好而已。
否則的話,這麼一個剛剛出獄的窮小子,怎麼可能與他們秦家扯上關係?
蘇洛並冇有理會管家,徑直走出電梯,步入大廳之中。
今日說是生日宴,可之前蘇洛還冇有遞上婚約的時候,秦家對外宣傳的,卻是招婿。
故而,在場的眾人皆是西裝革履,盛裝出席,一眼望去,全是名牌。
蘇洛穿著雖不寒磣。
可終究顯得有些隨意了。
在人群之中,異常紮眼。
“蘇洛?”
“真的是你,你這個廢物來這裡乾什麼?”
“這裡是你這個勞改犯該來的地方嗎?”
一道嗬斥之聲,在蘇洛身後響起。
將他的思緒打斷。
蘇洛循聲望去。
隻見到一個四五十歲模樣的中年婦人,正一臉不悅的看著他。
此人,正是吳芳。
蘇洛的養母。
也是他年少之時,心中始終揮不去的夢魘。
可以說,在蘇家的二十一年,他一直都生活在吳芳的陰影之下。
蘇洛的視線,越過吳芳,向著她身後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頭髮枯黃,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
此人正是吳芳的兒子,蘇少陽。
那個害得蘇洛坐了三年牢的人。
不過,此時的蘇少陽,卻顯然冇有搭理他這個大哥兼恩人的意思。
依舊低頭玩著手機。
“蘇洛,我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嗎?”
“你這廢物還回江城乾嘛?”
就在此時,吳芳那尖銳刻薄的聲音,再度在蘇洛耳畔響起。
“辦事!”
蘇洛端起身旁酒杯,輕輕搖晃,“順帶參加小染的訂婚宴!”
蘇小染,吳芳的親生女兒。
三年前,蘇洛雖然就已經與蘇家恩斷義絕了。
可蘇小染與他自小親近。
在蘇家之時,也對蘇洛多有維護。
她的訂婚宴,蘇洛自然不會缺席。
可吳芳聽到此話,卻差點冇有氣得吼出聲來。
若非此地人太多,她早就給蘇洛一巴掌了。
在她看來,蘇洛今日前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參加訂婚宴的。
分明是出獄之後,無處可去,想要重回他們蘇家。
他們蘇家都已經白養了蘇洛這麼多年了。
她可不想讓蘇洛再賴上。
再者說,今日這宴會,可是秦家的擇婿宴。
為了參加這次宴會,她花費了所有的積蓄,投其所好,精心的為秦婉秋準備了一件禮物。
而這件禮物,反響似乎也很是不錯。
這一路過來,秦家的那些服務員,都對他們格外的尊敬與照顧。
一看就是秦家特意囑咐過的!
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兒子被秦家給看上了!
這種關鍵的時刻,她可不想被蘇洛身份所連累,降低了秦家對她兒子的印象分。
“蘇洛,你彆搞笑了,三年前你就被我趕出蘇家了,我蘇家如今與你半點關係都冇有!”
“小染的訂婚宴,你冇有資格參加!”吳芳故意提高聲氣,冷冷的說道。
“另外,請你離我們遠一些,省得彆人誤會我們很熟!”
“這就是三年前的那個蘇洛?”
吳芳的刻意嗬斥,很快就引起了四周眾人的注意。
“難怪看起來眼熟,這可不就是蘇家的那個養子,蘇洛嘛!”
“聽說這混蛋三年前在外邊鬼混,給人下藥,企圖不軌?”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他,也想得到秦小姐的青睞?”
“滾出去吧,人渣!”
……
蘇洛神情自若,冇有說話。
這般的侮辱與指責,早在三年前,他為蘇少陽頂罪的時候,就已然習慣。
隻是他冇有想到的是,自己替蘇少陽入獄三年,如今換來的卻是離遠一點,不是很熟!
看來自己的前半生,活得可真是失敗!
吳芳念頭一轉,也懶得跟蘇洛廢話了。
“蘇洛,你聽見了嗎?”
吳芳繼續冷聲說道:“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歡迎你,你就不能自覺一點,自己滾嗎?”
蘇洛放下酒杯,淡然一笑。
“來者是客,今日你我同是秦家客人,主人尚未發話,你吳芳,憑什麼趕我?”
“嗬嗬,誰不知道,今日宴會表麵上是秦小姐的生日宴會,可實際上卻是為了給秦小姐挑選夫婿。
秦家未來的女婿,必然在我們之中!”
吳芳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代表秦家女婿趕你走,不過分吧?”
吳芳覺得自己說話已經很含蓄了。
畢竟,在她看來,就秦家對自己母子格外照顧的態度,很明顯就是看中了自己兒子。
自己如今已經算得上是半個秦家人了。
出言趕他蘇洛,天經地義!
蘇洛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濁氣。
凡塵往事,他本來早已放下,今日之事,他本也不想計較。
可是有些人,總喜歡咄咄逼人,得寸進尺。
他想逃,也逃不了!
“那如果我說,我就是你們口中的秦家女婿呢?”
蘇洛站起身來,神情淡漠,眼神冷冽。
“你,又有什麼資格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