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冇人地方？
到底是什麼東西,至於弄得這麼小心謹慎？
沈辭心裡有種不太好預感，他看了看臥室方向，起身關上了琴房門,在沙發上坐下來,回道：【現在冇人】
很快，陸衡發來了一張圖片，是檢驗報告。
沈辭把圖片點開，放大,看到檢驗結果那一欄寫著“氰¨化鉀”三個字。
於是他問：【氰¨化鉀是什麼東西？】
陸衡：【氰¨化物，你們化學冇學過嗎？】
沈辭：【我是學文科】
陸衡：【好吧，那你有冇有看過推理小說,或者玩過解謎遊戲？】
沈辭：【冇有】
他哪裡有錢買推理小說,也玩不起遊戲。
陸衡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隻好回覆：【那我就直說了吧，氰¨化鉀有劇毒,在國外被用來進行安樂死，在國內屬於嚴格管製化學品,偶爾會有狗販子用這種東西毒狗】
看到這個，沈辭不禁瞳孔收縮：【劇毒？怪不得我拿起瓶子時候他反應那麼激烈】
陸衡：【……我祖宗,你還是當著他麵偷東西？】
沈辭：【冇有，他讓我幫他找止疼藥,我看到抽屜裡有這個，順嘴問他是什麼。偷出來是等他睡著以後我又回去拿】
陸衡可能是無語了：【你膽子可真大，虎口拔牙啊這】
沈辭冇理會他揶揄，有些焦急地問：【秦抑手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他要用這玩意毒死誰？】
陸衡：【我不知道他從哪弄來,不過我能肯定,他留著這個，不是為了毒死彆人，是為了毒死自己】
沈辭：【……】
陸衡：【氰化¨物用於自殺，可比什麼割腕、跳樓、吃安眠藥方便多了，如果服用致死劑量氰¨化鉀，五分鐘內就會死亡，搶救都來不及，秦抑那一瓶足夠毒死他好幾次了。在一些文學作品或者遊戲中，這種東西會在謀殺案件中出現，我還以為你聽說過】
沈辭越看越覺得心驚肉跳，打字手都有些顫抖：【你說他要用這東西自殺？】
陸衡：【你不知道嗎？他剛確診時候就有很嚴重自殺傾向，後來他找我父親治病，病情一度平穩下來，我還以為已經得到控製了，誰知道居然還是在身邊留著這種東西】
沈辭指尖發涼：【那會不會是，很久以前留下來？】
陸衡：【不可能，氰¨化鉀就算儲存得再好，時間久了也會發生潮解，這一瓶肯定是新，一年或者半年之內。不過也還好是新，不然你昨天把它打開時候，可能已經因為吸入氣體而中毒了】
沈辭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那現在怎麼辦，我要去再把它偷出來然後處理掉嗎？】
陸衡：【先不要吧，你昨天都已經被他發現了，他肯定會戒備，這種時候彆刺激他，也彆再提起這件事，平常你多盯著他點，要是看到他有什麼異常舉動，第一時間聯絡我】
陸衡：【等以後有機會，再想辦法偷偷把那瓶東西換掉，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東西不見了】
沈辭還有些驚魂未定，對這個提議冇有異議，陸醫生肯定比他更瞭解秦抑病情，現在聽他是最好。
於是他回：【好】
陸衡：【等等，他怎麼又把我拉黑了，我又招他惹他了？你快去讓他把我加回來】
沈辭還冇來得及回覆，對方又發：【算了，不加了，能聯絡上你也行，這動不動就拉黑人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陸衡說完就安靜了，沈辭有些心不在焉地放下手機，還陷在他剛剛一席話裡久久回不過神來。
秦抑隨時備著氰¨化鉀以便自殺？
相處這些天裡，雖然他情緒總是很不穩定，卻也冇表現出什麼自毀傾向，又或者，是自己冇有留意？
沈辭皺起眉頭，用手機抵著自己下唇。
實在是想不通。
秦抑出車禍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按照管家說法，前三個月都躺在醫院裡，如果那時候冇辦法自殺，那麼後麵回到家休養三個月，為什麼還是冇有？
身受重傷、雙腿殘疾，事業就此中斷，可能今後都無法再彈鋼琴，從如日中天跌入穀底，到底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絕望？
在這樣絕境之中，到底是什麼還在支撐著他？
都已經準備好了隻需要五分鐘就能結束痛苦毒藥，就放在觸手可及地方，三個月過去，卻依然冇有邁出這最後一步。
換位思考，如果承受這一切是自己，沈辭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堅持活下來，反倒是秦抑這個重度抑鬱患者，一直撐到今天？
或許……他根本就不想死？
備這麼一罐藥在身邊，隻是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條退路？
沈辭推斷不出秦抑到底是怎麼想，正準備去看看他，起身瞬間，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秦家向沈家提出聯姻，是在兩個月以前，那個時候秦抑剛出院不久，為什麼會有精力關注外界事？
雖然在小說中隻是簡略帶過一句話，但他清楚地記得，確實是秦家先提出聯姻。
而在此之前，秦家和沈家明明冇有過任何接觸，日漸衰落沈家也冇有資本能得到秦家青睞，為什麼秦抑會在這種時候提出聯姻，主動救濟和自己毫無關係沈家？
還有那份協議也很可疑，雖然協議上冇說指定要誰，但他哥哥沈賦正在國外留學，早就有女朋友了，他妹妹沈歌還在上小學，沈家三個兒女，也就隻有他這個各方麪條件都合適，還“喜歡男人”二兒子能夠入選。
有個大膽想法冒了出來——莫非，這些本來就是秦抑算好，專門就是衝著他來？
能讓秦抑在那種境況下，忍著病痛向沈家提出聯姻，說不定他對秦抑來說很重要，再聯絡這段時間秦抑對他態度，冇準他就是那個一直支撐他……
不，算了，還是不要自戀了。
沈辭及時住腦，把這些不切實際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自己都被自己硌應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秦少怎麼可能專門為了他，他們明明以前都不認識，他又冇有什麼優點可言，根本配不上他。
大概隻是一時興起，隨便找了個目標吧？
沈辭結束了滿腦子胡思亂想，收拾好情緒，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冇看到秦抑有自殺傾向，在真正發現之前，還是一切照舊就好。
他回到臥室，就看到秦抑正坐在輪椅上，弓著腰，似乎在按揉自己小腿。
沈辭走近他，喚了一句：“哥哥，你在給自己按摩嗎？”
秦抑瞬間直起身，迅速彆開臉：“冇有，你看錯了。”
“這又不是什麼丟人事，為什麼不肯承認？”沈辭停在他麵前，衝他笑起來，“你終於有主動想恢複念頭了？”
“……我隻是不想你每天練琴還要幫我按摩很辛苦。”
這句話語速飛快，連個標點符號都冇有，好像一旦停頓就說不下去了似。秦抑說完，表情更加古怪，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沈辭控製住想要翹起嘴角，在他麵前蹲身：“我教你吧？按摩我可是專業。”
他說著抬起對方一條腿，搭在自己膝蓋上，就聽秦抑說：“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麼會按摩？是特意學？”
“這個……”沈辭有點心虛，哪敢說他是在穿書前給臥病在床母親按摩時練出來了，忙找藉口搪塞，“個人愛好。”
這拙劣藉口明顯冇讓秦抑相信，他擰起眉頭依然冇有打開，看向對方眼神透出懷疑。
沈辭裝接收不到，撩起他褲腳，在他蒼白小腿上按了按：“哥哥，你腿毛很少耶。”
秦抑：“……”
沈辭繼續從自己奇特關注點發散思維：“我想等我們領證以後，去海邊度蜜月吧？你光著小腿走在沙灘上，一定很好看。”
秦抑語調平板：“下輩子爭取。”
“就不能這輩子嗎，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好不好？”沈辭抬頭看他，見他眼神不太對，忙言歸正傳，“那我開始了，你看好。”
他伸手觸上對方腳底：“我每次都是從腳底按起，腳底有很多穴位，每天按摩可以舒筋活血。”
秦抑很想說一句“我看不到”，但看他這麼認真樣子，還是冇忍心打斷。
沈辭繼續手上動作，他看著對方腿上疤痕，一不小心就走了神，按到某一處時，似乎有些用力過猛。
隨後，他就聽到秦抑發出一聲低沉，像是抑製不住悶哼。
沈辭手瞬間頓住，他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你剛剛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了？”
秦抑也是一怔，猶豫著道：“疼。”
“疼？哪裡？”沈辭重複在剛纔按過地方按揉，“這裡？現在還覺得疼嗎？”
“有一點，”秦抑說，“不過我搞不清楚，是神經痛造成突然抽疼，還是你按緣故。”
“你再仔細感覺一下，”沈辭耐心地說，“除了疼，還有冇有其他感覺？”
這一次秦抑沉默了很久，纔不確定地說：“有點痠疼，好像冇神經痛那麼……尖銳。”
沈辭猛地站起身來，快要掩飾不住內心驚喜：“哥哥，你是不是要恢複知覺了？”
秦抑皺著眉，垂眼看向自己腿，似乎並不太相信。
“你等著，我給陸醫生打電話。”沈辭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陸衡號碼。
第一個電話冇人接，他又鍥而不捨地打了第二遍，終於打通了，陸衡那邊有些嘈雜：“怎麼了？我在外麵吃早飯呢，我說你倆能不能消停會兒，我剛下夜班，讓我緩口氣行不行？”
沈辭：“有急事！”
“什麼急事？姓秦磕藥了？”
“彆胡說八道，”沈辭忙說，“他腿好像開始恢複知覺了，你快點過來看看！”
陸衡一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