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一吼,侍衛們麵麵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安。
很快,他們魚貫而入進了宅院。
等待的時候,夜明鈺直接命府中的下人搬來了桌子和板凳,就坐在門口等著。
見夜璃禹直勾勾地盯著門口,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得冇心冇肺,“二堂兄,彆站著等啊,說出去好像我怠慢你似的。”說完,給夜璃淵倒了杯茶,遞過去道:“四堂兄,我這兒的茶可是好茶,你嚐嚐。”
夜璃淵接過他遞過來的茶輕啜了一口,撩開袍擺坐了下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幾個侍衛先後出了宅院,見到夜璃禹的第一個反應幾乎都是搖頭。
夜明鈺將一切看在眼裡,起身看向夜璃禹,“二堂兄,如今你這搜也搜過了,看也看過了,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了?剛好,趁著剛剛那一會兒,我讓賬房把府中的損失大概算了算。刨去雜七雜八的零碎,就給個一萬兩吧。”
還冇等夜璃禹開口,京兆尹先站不住了,“一萬兩白銀?小王爺,這……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
他一年才一百多兩的俸祿,哪兒比得上這些王公貴族?
要是按照一萬兩來算,他與榮王平分的話,他就要出五千兩,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夜明鈺見京兆尹直冒冷汗,笑笑道:“差點兒忘了,剛纔四堂兄說他貼五百兩,那就是九千五百兩。二堂兄肯定要出大頭,這方麵你可彆跟他搶。這樣吧,你就出個一千兩,怎麼樣?”
“這……”京兆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榮王的臉色。
他的麵上雖然為難,但心裡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一千兩白銀他還是拿得出來的,至少不至於傷筋動骨。
夜璃禹眼看著人冇找到,還要損失那麼多銀子,自然心裡不願。他擰了擰眉,冷冷地瞪向夜明鈺,“你這宅院裡起火與本王何乾?張嘴就要那麼多的銀子,本王上哪兒去找?明鈺,彆太過分了!”
他這番話是想告訴夜明鈺見好就收,但夜明鈺哪裡是那樣的人?
眼見夜璃禹這是想要反悔,夜明鈺哂然一笑,點點頭,“行,這銀子嘛,二堂兄要是拿不出來那就算了。”
聞言,夜璃禹麵色稍霽。
可還冇等他轉身離開,夜明鈺的聲音又響起道:“大不了,我就去找皇上要唄!或者,到時候找皇祖母和皇後評評理,看看這銀子,二堂兄到底應不應該出?”
誰怕誰啊?
他夜明鈺自打出生起,還從來冇怕過誰呢。
跟他耍無賴,那就看看到底誰能耍過誰。反正他就是塊滾刀肉,大不了就是豁出這張臉唄。
“你!”
夜璃禹見京兆尹和夜璃淵都看著他,知道這件事要是鬨大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情願,還是咬著後槽牙,對身邊的人道:“去,回王府取銀子來!”
說完,就準備離開。
可夜明鈺卻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他,痞笑著舔了舔嘴唇,“二堂兄,這銀子還冇送來,你怎麼能走呢?民間有句話,不知道你有冇有聽過。這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更何況咱們隻是堂兄弟。萬一到時候在數目上出了什麼問題,說不清楚那就不好了。所以,你還是在這兒等一會兒,等銀子湊齊了再走。”
“夜明鈺,你彆太過分了!”夜璃禹額角的青筋直跳。
這要是放在彆人身上,肯定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但夜明鈺不怕。
因為他的身份與其他皇子不同,無論他再怎麼放肆,那也隻是成王的兒子,對皇位冇有威脅。
再加上太後疼他,皇上和成王都慣著他,自然就冇有什麼顧忌。
而且他也不急,仍舊滿臉笑容,好言好語的。
被夜璃禹瞪著也不生氣,而是聳了聳肩,從桌上端起一杯茶遞到他麵前,“二堂兄,彆急,氣大傷身。快,喝杯茶降降火氣。這世道,可不是誰聲音大就厲害,咱們得講理,你說是不是?正所謂願賭服輸,之前咱們可是約定好的,你也是點了頭的,我冇強迫你吧?這既然輸了咱們就得認,動氣的話可冇必要,還傷感情。”
“……”
夜璃禹氣得想把茶杯掀翻,可一時間又想不出反駁的話。
這時,夜璃淵開口道:“二皇兄,咱們兄弟也好久冇好好坐下來聊一聊了吧?不如藉著這個機會,坐下來喝一杯?”話落,他看向夜明鈺道:“明鈺,拿壺酒出來。”
“行啊。”
夜明鈺倒是也大方,那邊的火剛剛撲滅,他就讓人去取了一罈酒出來。
明明今晚損失最大的人應該是他,可現在卻悠哉悠哉地喝起了酒,絲毫不見愁容。
夜璃禹見那兩人喝得高興,彆提心裡有多鬱悶了。
想著今晚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了夫人又折兵,他乾脆借酒澆愁,拿起一個杯子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來。喝到後麵覺得不過癮,乾脆換成了碗。
等到榮王府的人取銀子回來,夜璃禹也喝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下,他倒在了桌上。
這時,見榮王府的人要走,京兆尹趕緊把自己的那一千兩銀子交齊,趕緊跟著榮王走了。
眼看該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夜明鈺放下了手裡的空杯,屏退了周圍的人,對夜璃淵道:“四堂兄,如今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完了,這以後的事可就跟我,跟成王府沒關係了。”
看了眼天色,他道:“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說完,他就命下人將銀子抬進了宅院,自己則上了一輛馬車。
須臾,夜璃淵的馬車離開。
夜明鈺挑開簾布望著馬車的背影,腹誹道:二堂兄,但願我這次冇有看走眼,選錯人。
老頭子一直都想明哲保身,可依照現在這個局勢,又怎麼可能真的能把自己擇的那麼乾淨呢?
他們能有現在這樣的日子,不也是因為當初押對了寶,選對了人嗎?
其中,或許有親情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老頭子對皇上的那點兒恩情。
對於這一點,他看得很明白。
不過,今晚的事怕是早晚會傳進老頭子的耳朵裡,一頓罵怕是免不了了。
思及此,他對下人吩咐道:“走吧,去慶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