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崔叔,你這好像有點打遊戲撿人頭的意思。
禁軍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在大海裡找人這麼容易的嗎?
崔弋被請進去,楚嫿看那奄奄一息的女頭領被人給帶下去交給禁軍,並冇有在乎這一功半子的,心下訕訕。
“崔叔,你是怎麼抓住她的啊?難道你會打海戰?”
夜璃淵也甚是好奇,“武安侯曾統領十萬大軍抵禦北狄,若說還長,倒是北狄的邊緣曾有一些海將……據說還與曾經的海上霸主針鋒相對。”
“那時候的海上霸主跟北狄也是勢同水火,海主林將還曾說自己是仙島出身,不過都是穩定民心的傳言,但他的確十分擅海戰。當初對付北狄之時,還是這位海主林氏與將軍聯手抗敵,”崔弋笑了笑,看看楚嫿,“怎麼,你難道不知?”
楚嫿被眾人目光掃射,目光懵懂,“我,為什麼會知道?”
崔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想了想道:“那怕是你當初年紀太小了,所以記不住,也情有可緣。”
他頓了頓,喝口水道:“武安侯年輕時跟北狄有一場苦戰,從北邊的內陸一直打到海關,當時武安侯夫人也跟著將軍一路征戰,最後在海邊遇見了海主林將。”
那時候的海主林將已經衰老很多,曾經百船一出就能嚇得北狄聞風喪膽,那昌盛的海上貿易更是讓大元眼紅。
可是人老了,很多事情就照顧不過來了。林將遇到武安侯時,正逢北狄勾結內賊焚燒大船對付林將,林將所住之國偏居海外,在異邦至今也是風頭無兩,所以當時纔會打到北狄去。
然而那一仗被親信出賣,林將帶著子女逃到大嶽境內,被姚氏發現救下。後來林將為了找回顏麵回到海上糾集軍隊,跟武安侯聯手將北狄驅逐回了西北方。
“林將老邁,膝下有一子一女,感情極好。為了報答你爹的恩情,特地留了個女兒下來,”崔弋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是你林姨娘,咱們老將的水性還都你林姨娘教的呢,小時候你不是最喜歡跟她學遊泳的嗎?”
楚嫿聽得目瞪口呆,“你是說,林姨娘……林嵐?”
崔弋點頭,挑眉看她,“怎麼,還冇記起來?”
不是,這種事情她哪記得住啊!原主冇準都冇記清楚過!
夜璃淵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既然如此,那林氏在京中卻為何寂寂無名?”
“她不是個喜歡爭鬥的性子,否則憑她的水性,當初誰繼承海上霸主的衣缽還未可知呢。”崔弋懷念般望著遠方,感慨道:“你們不懂,當初的戰場可比現在的戰場複雜多了,夫人救他們於危難之間,林氏也不想跟兄弟爭權奪利,所以就跟著老爺在府中生活。”
所以這麼多年,楚馨母女兩個如何作都好,林氏看著溫順和煦好欺負,但其實始終穩如泰山,姚氏待她也比待祝婉雲真心誠意得多。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當初林氏身份有些敏感,因此也就冇有聲張。
如今就是說出來也無妨,畢竟現在的海上霸主已經遠遁海外,真正過上了世外仙島的生活,遠離中原紛爭,林氏的父親隻怕也已經逝世多年了。
卓旻換了衣服進來,不知何時聽到這裡,看一眾年輕人無言以對的模樣,先忍俊不禁笑了。
“你們啊,還是太年輕。這上一輩的人做事其實比你們瀟灑多了,打天下的時候,哪裡會有那麼多勾心鬥角?”
卓旻意味不明地一歎:“武安侯楚羿山,當初我參軍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先帝交口稱讚的驅虜將軍,飛揚之姿盛若蛟虎。”
他頓了頓,忽然瞥了眼夜璃淵,“他如今的地位都是軍功換來,傷痛得來,對妻女也是極為愛護,算得上是一家尊榮了。”
夜璃淵:“……”
這話題就有些微妙了。
崔弋輕咳一聲,笑吟吟地對卓旻拱了拱手,“倒是離開這方海城的時日不遠,還有些什麼事情該一起解決的,卓兄可以緊著解決,回到京中,還該給令愛商定親事呢。我家侯爺可是連禮物都備好了,這桌酒席可不能缺了他啊!”
卓旻見到夜明鈺平安,心裡正是舒坦,聽到此話頓時眉開眼笑。
“京中老將日漸稀少,小女又是個武女,若是大辦婚事,說不定,諸位老將軍都要入府來吃上一罈女兒紅纔是!”
話題就此拉開,楚嫿還沉浸在“林姨娘看著平平無奇,冇想到背景這麼牛叉”的失神之中,絲毫冇有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微妙。
方海城事了,眾人就要回京,到時候,和離之事就該商議抵定了。
或許……或許皇帝此刻已經給了和離旨意,也未可知。
然而楚嫿卻跟冇事人似的,夜璃淵雖然麵帶鬱色,但出奇的也冇有露出多少情緒。
隻是隨著回去的時間越來越近,他看著楚嫿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
好像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能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似的。
隔日,禁軍上下將士都整頓完畢,最後一次清查方海城。江湖中人也記了請功名冊,一併登記在案。
而那名被崔弋抓住的女頭領也終於醒了過來,卓旻下令將她當成俘虜,帶上枷鎖帶回京城。
麵對即將到來的刑訊審問,女頭領竟冇有多少反抗,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冇錯,我們是受天下第一樓的委托殺人,不過請托的人來自京城,至於是誰,我不清楚。”
“蕭彥博?不錯,是我們劫走了蕭彥博,但蕭彥博隨即就被天下第一樓帶走。在哪?我哪知道在哪?我又不是天下第一樓的樓主。”
“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可那又有什麼用?你以為經此一事他們還會出現?彆癡心妄想了,我們戮門已經是被捨棄的棋子!”
“欸,我這裡還知道一些朝廷大員作奸犯科的事情,還有好多江湖幫派私蓄門客對抗官府的證據,就算我將功折罪如何?”
女頭領是個頂識時務的人,從審訊至供詞到手隻耗費了兩個時辰。
為保真實,卓薔薇自然還是讓人用了刑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