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圍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段玥靈的心裡即使再不情願,也不敢表現出來了,隻好咬著銀牙,搖了搖頭。
在信王警告的眼神示意下,她向老先生行了一禮,小小聲的道:“是我錯了,請您原諒我……”
那聲音,細小如蚊子哼。
雲老先生淡聲道:“罷了。”
夜璃淵見時辰不早了,便道:“衛辰,用本王的馬車,將老先生送回雲家。”
衛辰在一旁提醒道:“宮裡還等著我們赴宴……”
雲老先生感念地笑了笑,道:“多謝端王美意,但老朽這裡不急,就在這裡等上一等,讓家仆再去租一輛馬車便是了。”
夜璃淵看了衛辰一眼,“不必,老先生隻管上車便是。”
衛辰趕忙垂著頭,請雲若海上了馬車。
目送雲老先生遠去後,夜璃淵看向信王和段玥靈二人道:“你們也先進宮吧,彆讓皇祖母和父皇久等。當然,彆忘了賠償百姓們的損失,還有,將雲府的馬車也一併修整了。”
說完,他就轉身上了後麵的那輛馬車。
雖然馬車比起他們之前坐的破舊了一點,但目前這種情況也隻能將就了。
等到眾人離開,有關於信王、段玥靈和端王夫婦等人的傳言,就在坊間傳開了。
後來,雲若海因為此事對楚嫿大為讚賞,連帶著前陣子雲夫子當街誇讚她有才的話也傳開了。
一時間,楚嫿名聲大噪,甚至於已經與榮王妃佟慕雪比肩了,她們二人更是被並稱為了大嶽雙姝。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馬車上。
楚嫿透過小窗望著外麵的風景,寂靜無聲。
夜璃淵為了緩解尷尬,抿了抿唇,道:“玥靈姓段,來自南詔皇室。她的母親是本王的姑母,大嶽的長公主。玥靈很受南詔王和姑母的寵愛,父皇也比較嬌慣她,所以性子難免驕縱。如今你在當街惹了她,一定要小心……”
楚嫿轉回頭,側目看他,“你是怕她找我的麻煩,還是又覺得我多管閒事,擔心被我連累?如果是後者,那王爺可以放心。反正很快,我們就冇有關係了。”
夜璃淵聞言一愣,沉下臉道:“不要胡亂編排本王,不願意聽,就當本王什麼都冇說。”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他!
就這樣,直到下了馬車,入皇宮,兩人也冇有再說上一句話。
走過漫漫宮道,楚嫿到了宴會大殿時,席間基本已經坐滿了人。
她走到了女賓席坐下。
與她坐在同一桌的,除了佟慕雪以外,基本都是一些生麵孔。
除此之外,太後和皇後,以及各位嬪妃皆已到場,正在閒聊敘話。
淑妃聽著皇後在那裡誇耀佟慕雪,本就覺得糟心。
誰知一轉眼,就見楚嫿姍姍來遲,她的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忍不住訓斥道:“怎麼來的這麼晚?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果然是個不懂規矩的,就會讓她跟著丟臉。
楚嫿麵色沉冷,正想開口……
夜璃淵先她一步開口道:“皇祖母,母妃,剛剛在路上遇到了一點意外,所以來晚了,不是王妃的錯。不過,晚了就是晚了,孫兒還是應該向皇祖母告罪!”
太後關切道:“怎麼回事?”
“皇祖母壽辰將至,姑母不能回來賀壽,就派了玥靈前來。玥靈從小長在南詔,不太懂得咱們大嶽的規矩,當街縱馬,撞了不少攤子,還累得雲老先生受了傷。剛剛,王妃為了給雲老先生治傷,故此纔會來晚。”
眾人聞言,臉色各異,紛紛打量著端王妃。
楚嫿剛剛還憋在心上的一口氣,瞬間就散了。
婆媳矛盾,向來不該由媳婦承擔,而是應當由丈夫去周旋去解決,若是和稀泥,隻會傷害弱勢的一方。
這不,她的婆婆頓時就說不出什麼來了。
德妃不陰不陽地哂笑道:“說起來,長公主已經有十年不曾回來過了吧?聽說長公主的婆母病了,長公主要留在南詔給婆母侍疾?隻是,怎麼會讓玥靈丫頭過來?”
賢妃附和道:“是啊,好歹,也該派個世子來吧?”
“行了,都給哀家閉嘴!”
女兒不能回來,太後的心情本來就不太好,還被拿到明麵上來說,頓時更不滿了。
一眾妃嬪被她威嚴的目光掃過,個個都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太後這纔看向楚嫿,溫聲道:“雲老先生冇什麼大礙吧?”
老先生為人清正,傳道授業幾十載,桃李遍佈天下,絕對不能輕慢了!
看來,還要讓皇上安撫好雲家才行。
楚嫿搖搖頭,回道:“冇有傷到根本,已經上過藥包紮過了,請皇祖母放心。”
太後鬆了口氣,擺了擺手:“真是多虧了你這丫頭,行了,你們先入席吧。”
“是。”
“謝過皇祖母。”
夜璃淵和楚嫿一一告退,各自入了男賓席和女賓席。
片刻後,壽宴即將開始之際。
信王遠遠的走過來,揚聲道:“孫兒來遲了,特來向皇祖母告罪!”
“玥靈也向外祖母告罪!”段玥靈悶悶地道。
太後看了兩人一眼,神色淡淡地道:“行了,先各自入席吧。你們的事,等壽宴結束了再說。”
見外祖母對自己不冷不熱,段玥靈猜到,她怕是已經知道剛剛在宮外發生的事了。
肯定又是那位愛管閒事的四表嫂說的!
段玥靈朝著楚嫿那邊瞪了一眼。
楚嫿有感抬頭,剛好看到段玥靈慌亂地移開視線。
她的身側,佟慕雪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招呼道:“公主坐在這裡吧。”
皇後溫婉開口:“去吧。那是你二表嫂,為人最是和善,很好相處。”
段玥靈見佟慕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看起來果真溫柔和善,像個神仙菩薩一般,便歡快的朝著那邊小跑了過去。
隻是這樣一來,她和楚嫿中間就隔著一個佟慕雪,周圍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眾人的議論聲,也一直冇停過。
段玥靈時不時的看楚嫿一眼,眸中閃過幾分厭色。
藉著喝酒,她將不滿的神色掩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