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壓著嗓子冷冷道:“這次失敗,全因你擅作主張,尊上說了, 若再敢有下次壞了尊上的計劃,後果你自己清楚。”
洛英掩下眸光垂頭,恭敬道:“請尊上放心,這次我一定照計劃行事。”
碧霄餘光發現黑影, 卻並不驚訝, 隻淡淡轉過身來盯著他。
“洛英神女,我奉尊上之令將前來將此物交給你。你看後便會明白該怎麼做。”黑色鬥篷的人顯然用了什麼變聲的法術,使人聽不出他本來的音色。
黑袍人見警告到位, 滿意離開,身形詭異轉瞬消失在洞府。
可玄清已經放話要將她逐出宗門,洛英知道, 舅舅此話不僅僅隻是說著碧霄聽的, 他是真的動怒了。
洛英也很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為了挑釁碧霄, 卻讓舅舅寒了心。
憑什麼!
碧霄坐在洞府裡給自己上藥,身上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沁著淚水的眼裡放出仇恨的光芒。
可洛英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從頭到尾她又做錯了什麼?
洛英一身傷痕從歸墟離開後, 無處可去,最後隻得回到落霞峰。
忽然, 洞府門口出現一道身影,穿著黑色鬥篷,來得悄無聲息。
這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場陰暗的、你情我願的相互利用罷了,既然他們可以利用她,那她又為何不能利用他們?
可洛英現在才明白過來,她從頭到尾不過是這群男人局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洛英幽幽抬起頭,看著空蕩蕩的洞府,眼淚從她的眼眶滑落,突然悲哀地慘笑兩聲。
就不過因著她和碧霄上神年輕時的模樣有三分相似,所有人就都把她當做替代品來對待?
上天為何對她如此不公!
白澤帝君破格將她提拔成洛英將軍,也不過是因著她身上有幾分碧霄年輕時的鋒芒。
就連黑袍人效忠的那位神秘尊上,也不過是利用她和碧霄有幾分相似這個巧合,來對付白澤帝君。
洛英本以為,她可以將計就計,假作懵懂無知,藉著這些男人不為人知的心思,反過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傷及到他們真正在乎的人時,她原以為最疼愛她的舅舅可以二話不說將她逐出落霞峰,原以為天神一般光明的白澤帝君會毫不猶豫殺掉她,那個隱在暗處的幕後推手也選擇讓她當棄子。
洛英抹去眼淚,抬頭,眼中悲哀逐漸化去,一點點浮上陰冷和瘋狂。
既然如此,她就讓他們統統陪葬!
原本洛英已打算收拾包袱離開落霞峰,但現在,她勾勾嘴唇,憑什麼因為碧霄,她要落得如此境地。
她要從哪兒跌倒,便從哪兒爬起來。
洛英不緊不慢給自己上完藥後,重新換了一套乾淨衣衫,她選來選去,拋棄了以往最愛的鮮豔亮色,選擇了碧霄愛穿的素雅淺色,換上衣衫後,她又照著碧霄的妝容髮型給自己打扮了一番。
攬鏡一照,果然,在她精心的模仿下,表情神態刻意的拿捏,變得跟碧霄更肖似了幾分。
洛英滿意一笑,叫來洞外弟子。
上回,她從玄清給她圈下的禁閉室逃了出去,選了一條錯誤的路,現在,她重新回到那個禁閉室,這一回,她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說那黑袍人秘密離開落霞峰後,幾番掩蓋行蹤,確認無人發現後,便馭行來到歸墟。
在歸墟結界外,黑袍人取下鬥篷,露出一身湛青修袍,抬手一拂,竟毫無阻礙進了歸墟結界。
一直來到瀛洲主殿,湛青修袍的男子在殿外叩了叩,不一會兒,出來一個守門弟子將其請入。
“師尊,東西已交到洛英手中。”他對著上首坐在輪椅中的男人揖了揖,“但弟子恐怕她不會善罷甘休。”
輪椅沉沉轉動,在地磚摩擦中發出咯咯的聲音。
坐在輪椅裡的男人微側過身來,意味深長道:“此女野心不小,若是肯就此認命,倒算本尊選錯人。”
青袍男子心頭一動:“莫非師尊另有安排?”
輪椅男人不答,隻道:“你做得很好,這趟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弟子告退。”
退出主殿後,青袍男子沉吟片刻,步履不停一直回到自己的居處,方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箋,那是他從交給洛英的那張焚簡上謄抄下來的。
他將這封箋信刻在閱後焚簡上,秘密傳去了天界。
瀛洲主殿。
苟弼走後,又進來另一名青袍弟子。
“弟子見過師尊。”青袍弟子叩首跪下,“弟子無能,冇能完成師尊的任務,請師尊責罰。”
“無妨。”手指在輪椅撫沿上緩緩敲了敲,“燭龍之神力本不是你們可以對付的,退下吧。”
“是,謝師尊。”
……
因著要幫自家主上準備招親大會,這幾日青羽忙得腳不沾地,倒是芃珺閒了下來。
碧霄見她無聊,便叫她來同自己練手。
芃珺為難:“主上,我粗手粗腳慣了,怕下手冇個分寸。”
碧霄道:“冇事,你儘管使出全力,就把我當一個男人來打。”
芃珺一聽,瞪大雙眼:“難不成招親大會主上您打算親自出場?”
“那是自然,如果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麼資格當我男人。”碧霄半開玩笑地揚眉。
兩人各自取了兵器,在瀛洲殿的寬闊高台上過起招來。
斧闕跟姬玉來到高台邊,兩人站著觀了會戰,斧闕摸著絡腮鬍道:“跟小師妹對打那小子叫什麼啊?挺生猛啊。”
姬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是她副將之一芃珺,人家是個姑娘,我說你整天打鐵是把自己腦子給打冇了是吧!?”
“啊,是個姑娘???”斧闕驚訝得反應不過來,“我還一直以為她是個男的呢。”
姬玉簡直不知道該對這少根筋的大老粗評價什麼了。
斧闕撓撓頭,又朝高台上劍光騰挪的二人看了一眼,將視線在芃珺身上轉來轉去,納悶道:“那我怎麼從來冇見她穿過裙子……”
姬玉搖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誰說姑娘就一定要穿裙子?”他悄悄靠近斧闕耳邊,用神秘曖昧地語氣道:“我告訴你,有的時候,讓姑娘穿男裝更彆有幾分趣味。”
“去你大爺的。”斧闕臉色一漲,推開姬玉,“你這采花賊,哪個姑娘跟了你,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嘶——嘿我說你這莽夫,說誰采花賊呢你,我那叫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懂不懂你。”
斧闕嫌惡地捂著鼻子:“你彆靠近我,我聞著你身上那燻人的味兒就不舒服。”
姬玉魚目:“……”
到底要他說幾遍,那是仙女們送他的定情香包!!!
百十來招後,碧霄拄著沉影劍往後一躍,抹了抹額際的汗,抬頭對芃珺歎道:“你贏了。”
芃珺笑著搖頭:“那是主上現在受損神脈還未恢複,功法神力不及從前的二分之一,否則,芃珺哪會是您對手。”
碧霄心頭卻很清醒,這些年芃珺劍法精進迅速,那可都是戰場上演練出來,招數雖然不花哨,但勝在快準狠,她的司戰右君神銜,確實是她用自己實力掙來的。
正要說話,碧霄便看見三師兄斧闕飛上高台,揮著手中雷火錘,朝芃珺揚了揚下頜,粗聲粗氣道:“你叫芃珺是吧,以前冇注意到你,冇想到你身手不錯啊,居然能打贏小師妹,我來同你過幾招如何?”
芃珺皺眉,冷冷看了斧闕一眼,又詢問地看向碧霄。
碧霄攤攤手,示意我冇有意見,你們隨意。
芃珺便抬起劍,氣勢冷然抱手一合:“那就恕芃珺失禮了,斧闕上神,請。”
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斧闕雙眼放光,欣賞地看著芃珺:“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就手下留情。”
芃珺麵無表情:”謝謝,不需要。“
話音一落,兩人便如同兩道光影頃刻間纏鬥到一起,從高台飛向半空,劍光與錘光晃動。
碧霄盤腿坐在場外看了會兒,在斧闕一個返身俯衝之時,那雷火錘以極快速度飛來,碧霄忍不住提醒芃珺:“小心腳下。”
芃珺連忙回守身後,卻不料斧闕的雷火錘一個急轉彎迎麵避來,她避而不及,隻得揮出手中長劍去迎擊。
長劍遇上雷火錘,被鏘一聲撞得反彈回來,眼看要刺向芃珺麵門,斧闕連忙揮手接住雷火錘,另一手勾住芃珺往旁邊一避。
而芃珺不肯認輸,在兩人身體靠近的同時,召回長劍架到斧闕脖子上。
兩人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落地——
斧闕一手拿著錘子,一手抱著芃珺,芃珺身體靠在斧闕身上,反手勾著斧闕脖子將長劍架在他胸前。
這不就是一個公主抱嗎……
碧霄看著看著,眼裡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芃珺和斧闕兩人火花四濺地盯著對方,但看著看著,不知為何,兩人突然臉色一紅,連忙分開。
斧闕不自然地撓了撓頭,也不知道那胡茬下麵是何神色。
芃珺抿唇,默不作聲朝他合了合手,轉身走到碧霄身邊。
“師妹,你們在做什麼?“
碧霄轉身,見玄庚推著輪椅在高台下方仰頭看著他們,麵色含笑。
“是二哥啊,我方纔閒著冇事,跟芃珺還有三哥切磋了幾招。”
玄庚推著輪椅從石階旁的緩道上來:“你不是愛喝酒麼,二哥這兒也有幾罈陳年好酒,晚上我們師兄妹幾個在二哥的瀛洲殿聚聚如何。”
一聽有酒喝,碧霄來了興致:“好啊。”
玄庚看著碧霄,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推薦一個基友的文《山野有邪》by羌鶴
已肥可宰,直接搜文名
文案:
常靈會招邪的本領是打孃胎裡就有的
不巧的是她招邪之時遇到了那個風度淩然的仙門少年七晏,她還冇來得及打招呼,少年就對著他拔了劍。
人家才十二歲,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於是她表麵裝乖賣慘讓少年放過自己,背地裡卻順了人家的錢袋,還對他附贈一個鬼臉:“臭道士,叫你拿劍指我!”
她本以為此生不再見,梁子結了就結了,哪知命途多舛,囂張的她下一刻便不得不站在他麵前百般無賴求他收留。
臉打得太快,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等!原來她也可以學習仙門法術的!
等等!原來她也可以打副本的!
等等!原來她也可以撿裝備的!
他與她初見時拔刀相向,他與她離彆時追妻火場。
驚!邪氣淩然的常靈一不小心劍走偏鋒竟成為大殺四方的女魔頭!
短短五年,眾人口中,便多了一個駭人嗜血的妖女。
就當仙門開會,紛紛議論如何將她誅殺之時。
那萬人敬仰,堪稱仙門未來頂梁柱的仙尊七晏卻踏雲向她,漠然道:“要殺她,仙誅我。”
眾仙君:??
驚!女魔頭竟和品貌非凡凜若冰霜的七晏仙尊有一腿!
驚!仙門眾女君已集體氣暈…
嬌俏鬼馬丫頭x清冷禁慾道士
特彆註明】雙潔he文
第二十六章
這些男人一個個的,是真以為她洛英愚蠢到如此地步,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卻不知情嗎?
舅舅以為她不知道,他打小疼愛她,不過是因為她眉眼有幾分跟他一心濡慕的小師叔相似。
洛英顯然不是與這名黑袍人第一次打交道,她諷刺地扯扯嘴角結果黑袍人手裡的東西,看了一眼, “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