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歇下吧。你今日也忙了一天,先歇著。等到望秋閣來了新的奴才,你往後便冇那麼累。”吳惜柔輕聲道。
琉璃默默上前替吳惜柔更衣:“良媛今日才進東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將來有機會再慢慢籌謀。”
吳惜柔笑笑不語。
待上了榻,琉璃上前熄了燈。
吳惜柔她閉上眼,感覺到周圍很安靜。
吳惜語說過的話突然在她耳畔響起。吳惜語說秦昭將會是最後的贏家,還說將來秦昭會當太後。
當時她不以為然,但若吳惜語說的是事實,吳惜語又怎麼篤定將來秦昭會是最大的贏家?
今日和秦昭打完交道之後,她知道秦昭早已不複當年,如今的秦昭美得過火,張揚又自信,而且才華橫溢,若她是男子,也會被秦昭這樣的女子傾倒。
有秦昭這樣的作對比,其他女子都顯得過於平庸罷?
進東宮的第一天晚上,吳惜柔輾轉至半夜方睡著。
翌日一大早,範宅。
範遠是被冷醒的,這時天還冇亮,他掙紮起身,發現自己躺在門檻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一時間還冇弄清楚這是何處,不小心撞在門上,這時裡麵有動靜傳出,跟著便是莊晴披著外衣出來一看究竟。
見他倒在地上,莊晴一臉意外:“我還以為家中進賊了,怎麼是夫君?”
她說著又看向阿彤,“去把夫君扶起起來。”
阿彤依言上前,想扶起範遠,卻被範遠避開。
看到這一幕,莊晴淡然啟唇:“夫君好歹是讀書人,平日也體麵,像現在這個模樣讓外人瞧見,有辱斯文。”
範遠看向莊晴,正對上她略顯冷漠的眼神。
這不是他熟悉的莊晴,他所認識的莊晴永遠都是以溫暖的笑臉相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看陌生人。
這時莊晴打了個哈欠,阿彤見狀忙道:“姑娘回房再睡一會兒吧,晚一些還要去文康堂請安呢。”
莊晴應了一聲,便折回,阿彤則順勢把門帶上。
範遠看到這一幕不禁愕然,他怎麼也冇想到,莊晴對他這個夫君居然漠視至此,她不是應該以他為重麼?
平日裡範遠宿在書房,並不在主寢室居住,畢竟新婚後他就跟莊晴分房居住,倒也清靜。
此次他回到書房,卻覺得書房過於冷清了些。
尤其是莊晴對他這個夫君冷漠至此,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半個時辰後,慧玲起身,見到範遠呆坐在書桌旁,有些意外:“公子何時回來的?”
不會是一夜冇有著家吧?
她昨兒原是想等公子回來的,後來困得不行,便睡著了。
“我不在府中的時候,晴兒都在做些什麼?”範遠打起精神問道。
哪怕是新婚第一天,他看到的莊晴也不像現在這般。
“這……奴婢不知。少奶奶不喜歡奴婢在跟前伺候,奴婢不敢去惹少奶奶嫌惡。而且公子冇回來的時候,少奶奶也從來不問公子的去處。若換作是吳姑娘嫁進來,肯定不會對公子漠不關心。”慧玲當然知道範遠心悅的是誰,她趁機說莊晴的不是。
“吳姑娘是你能提及的人麼?!”範遠冷眼看向慧玲。
慧玲正對上範遠陰鬱的表情,心生寒意:“奴、奴婢隻是替公子抱不平罷了,公子那麼好,少奶奶嫁進來之後卻對公子漠不關心——”
這時莊晴的聲音突然響起:“阿彤,去教教慧玲規矩!”
阿彤早在屋外聽見屋裡的對話,氣得夠嗆,得了莊晴的命令,她快步去到慧玲跟前,左右開弓,狠狠往慧玲臉上扇了十餘掌,直到慧玲雙頰紅腫才退回莊晴身邊。
範遠看到這一幕直皺眉頭,但想起此前慧玲所說的話,而且提及了吳惜柔,他終究還是心虛,冇有阻止阿彤下手。
“碎嘴的奴才該懲罰,夫君以為呢?”莊晴微笑著看向範遠。
範遠正對上她溫暖的笑臉,不自覺地便點了頭。
“對了,方纔慧玲所說的吳姑娘是誰?聽慧玲的意思,夫君想娶的人是吳姑娘麼?”莊晴問及此,笑容更溫暖了些。
麵對莊晴這張笑臉,範遠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問得答不上話來,表情也很豐富。
“若夫君想娶的人不是我,為何還要跟我私訂終身呢?”莊晴的笑容淡去:“我卻不知,原來自己隻是表哥退而求次的選擇。我也不知,表哥居然是這樣的人。”
莊晴的質問讓範遠的臉**辣的,生平第一次覺得難堪。
室內安靜得冇有一點聲響,也不知過了多久,莊晴似乎才反應過來,把手裡的醒酒湯遞到範遠手裡:“表哥昨夜宿醉,我讓阿彤臨時做了醒酒湯,表哥喝下會舒服些。無論如何,表哥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婆婆會擔心。”
說完,她便帶上阿彤離開了書房。
範遠看著手裡的醒酒湯,又再看向莊晴的背影,想說什麼,最終隻能無言。
這邊莊晴回到寢室內,阿彤便義憤填膺地道:“公子怎能這般對待姑娘,姑娘對公子癡心一片,如今成了親,公子的心居然還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也冇規定成親後表哥就得收心。秦姐姐說的對,若讓自己好過一些,便慢慢把放在表哥身上的心收回,這對錶哥好,也對自己好。”莊晴愣神片刻,纔打起精神道:“從今日開始,我不能總是在家裡等著表哥迴心轉意,需得做點事情打發時間才行。”
阿彤雙眼一亮:“姑娘終於想通了?”
“想通了。秦姐姐說過,女人不能全身心都依附於男人,若有自己的事業,生活也就有了重心。你去把幾間鋪子的地契拿過來,我待會兒去鋪子裡轉轉。”莊晴鄭重地道。
不然成天拘在屋裡胡思亂想,她總有一天會瘋了。
阿彤連忙拿來了地楔,莊晴仔細看過之後,方知爹孃給了她這許多的嫁妝。她務必要好好打理,纔不負爹孃的心意。
想通這個道理,她便不再自怨自艾,打算今天就去幾家鋪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