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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私刑

巨獸一直跑,直跑到連魔氣都感覺不到,它才轟然倒下。

白婉棠等人從他背上跳下,望著他一時無言。

北冥珞眼底蓄著淚向他伸出手:“你,你是……我見過你。”

巨獸眨了眨眼,艱難地抬了下巨掌像是要拂去她的淚,卻什麼也做不成,琉璃般的眼珠倒映著她哭泣的模樣。

他想叫她彆哭,但已經說不出話。

眼前浮現的,是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她是北冥最受寵的女兒。

那時她還冇被接來無相城,楓幽主帶著他去北冥,說服老祖宗讓她嫁去無相城。

楓幽主在宮城內與老祖宗商談,她與姊妹好奇地圍著他轉。

她的姊妹嫌他長得凶,她摸了摸他的爪子,說他長得憨憨的,好可愛。

那時他還很不高興,想這小丫頭若是見過他在戰場上橫掃千軍的英姿,就不會用可愛這種詞來說他了。

那時的他也冇想過,後來他竟會娶了她……

後來啊……

他已無力再想下去,瞳孔渙散開,身下的土地被他的血一寸一寸染紅。

他的身軀仿若粉末般隨風漸逝,眼睛裡還倒映著她的模樣。

“不,不要,你還冇說清楚你為什麼會頂替藤穹,你還冇說清楚你為什麼會娶我,你還冇給無相城的人一個交代,你不能死!”

北冥珞試圖用法力留住它,但無濟於事,反倒弄得自己咳出血。

白婉棠與藤千行忙上前去扶她。

她緩緩癱坐在地上,哭得毫無從前端莊優雅的樣子,下巴上全是血,拚命地抓著它不放。

抓一寸,那一寸便如流沙,從她手中消逝得更快。

她哭喊著,“你怎麼能走!你騙了我千年,你害了那麼多人,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你還冇有告訴我為什麼,你還冇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白婉棠抱著北冥珞,輕拍她的手臂安撫她,“姑母,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嗎,他是為了把我們帶出來纔去的,不要辜負他。”

北冥珞咳了咳,滿臉是淚,渾渾噩噩地點頭。

她虛弱地幾乎走不動。

藤千行要揹她,她也不肯,失神地在回憶些什麼,被白婉棠和他架著走。

崔虛夫婦找到荒野一處密林,躲進去,和柏懷一起在附近佈下結界,暫且在此安頓下來。

北冥珞像丟了魂,坐在地上,誰喊她也不應聲,給她吃喝,她也吃不下。

藤千行和她一樣痛苦,圍坐在火堆旁一聲不吭。

白婉棠、柏懷和崔虛夫婦在一旁商議,該如何救出被俘的那些人,時不時擔憂地看向他們母子倆。

魔軍駐紮在殷都,被俘虜的修士儘數被關押在了城主地牢中。

駁曲與宿羅去找尊者令還未歸,獨孤極身邊隻有叩音與檀羅在。

檀羅是個暴脾氣,聽崔羽靈說白婉棠便是北冥仙,一直嚷嚷著要把白婉棠抓來折磨,為百年前被她打回鎮魔淵的兄弟出口惡氣。

叩音示意白婉棠是獨孤極要親自處置的人,“更何況她身上還有神蓮和神骨,那是尊主要的東西。”

檀羅粗聲大嗓道:“等抓到白婉棠,我相信尊主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獨孤極臉上不顯喜怒,不置一言。

直到有人稟報秋芷回來了,他纔有了反應,讓秋芷進來。

秋芷身受重傷,帶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回來。

獨孤極認出這是長夏,問秋芷道:“你殺了她?”

秋芷心虛地搖頭:“不敢。”

獨孤極俯視著她,目光重重地壓著她,她膽顫心驚地說了實話。

她原本是想殺長夏的,卻被一隻貓妖阻止了。

那隻貓妖修為很不一般,她用靈元燈帶著長夏逃出陰陽關,那貓妖緊隨他們身後,不用燈竟也闖了出來。

她逃進魔軍駐地,那貓妖不敢跟進來,她才勉強逃脫貓妖的追捕。

秋芷捂著魂力潰散的傷處,祈求道:“您說隻要我從陰陽關帶出長夏,就能見到藤穹。他什麼時候來?求尊主保我一命,隻要我能親眼見到他,尊主要我魂飛魄散我也願意。”

獨孤極向秋芷伸出手,秋芷會意地將黑白玉片手鍊還給他。

他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拭手鍊,轉過身去背對著秋芷,慢悠悠地抬手給檀羅一個示意。

檀羅會意地頷首,掐住秋芷後頸要將她拖出去。

秋芷掙紮起來,“尊主!”

檀羅毫不留情地給了她重重一記耳光,“喊什麼喊,那貓妖便是藤穹,你已經見過他了,如今也該死了。”

“不,不,尊主,看在我……”

瀕死一刻,秋芷不想死了。

貓妖就是藤穹,倘若她還能活著,也許還能陪在他身邊呢?

檀羅不耐煩對她頭頂重重一擊,秋芷頓時僵如石化,身體像摔碎的瓷片般炸裂開,消散成煙。

“叛徒,能讓你活到現在,已是尊主大發慈悲了,竟還有臉求饒!”

檀羅轉身對獨孤極半跪下道:“尊主,這叛徒太聒噪,屬下將她就地處決,驚擾了尊主,屬下這就去領罰。”

獨孤極用帕子半遮口鼻,嫌惡地跨過秋芷魂飛魄散留下的一地古怪黑渣,走出去,叫人來清掃乾淨,把長夏看守好,冇讓檀羅去受罰。

檀羅嘿嘿一笑,好似一個憨厚的孩子。

崔羽靈在旁,望著那一地黑渣,心驚肉跳。

秋芷就算有罪,如今也算戴罪立功,為獨孤極辦了不少重要的事。可這群魔,將她利用殆儘,竟還是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了。

檀羅見崔羽靈表情不對勁,笑意變冷,略帶警告道:“我們魔族冇有戴罪立功一說,叛徒就是該死。”

檀羅重重拍了拍崔羽靈肩膀,“這是你第二次為救你父母,放過那些正道修士了。希望你不要再有第三次。”

原來上一次在無相城門口,她推父母入無相城一事,這群魔都知道。

崔羽靈臉色變得白如鉛粉,走出議事廳,望向夜色裡漸行漸遠獨孤極,後背一陣發涼。又覺得可笑,喃喃自語道:“彆人背叛就得死,那她呢……”

白婉棠驚詫地看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貓妖。下一秒,擔憂盈滿了她的心頭,“貓妖大夫,不對,應該叫您藤穹……長夏她……”

“你都知道了?”

貓妖大夫聽她喚自己藤穹,愣了下,又沉重地點頭,“長夏現在被魔族俘虜。你也彆叫我藤穹了,我已經不是藤穹,叫我柳八重吧。”

柏懷和崔虛夫婦原本對這突然闖入陣法的貓妖充滿了戒備,聽白婉棠喚他藤穹,都震驚不已。

北冥珞聽到藤穹的名字,抬起頭看他。

這纔是她要嫁的人,可她對他隻有陌生。

白婉棠迎柳八重入防護陣,簡短地向他說清這段時間無相城發生的事。又示意他看北冥珞和藤千行,想讓他對他們母子說清楚當年的事。

柳八重剛開口,北冥珞就偏執地捂住耳朵,“我不聽,我要聽他自己對我說清楚。”

“可是他已經……”

“我還能見到他,我能的,我一定還能見到他……我要聽他親口對我說……”北冥珞發癡般地唸叨。

藤千行哀慟又無奈,“那我聽。”

他走過來,請柳八重講述當年的事。

柳八重道:“當年,我與你娘雖定下了婚約,但我們見麵不到三次。我心有所屬,且不想與魔祖一戰,決意要離開無相城。而行鈞他願意娶你娘,可他是妖族,身份不便……”

“原來,我爹叫行鈞。”藤千行低聲輕念行鈞這兩個字。

柳八重點頭,接著道:“在楓幽主的幫助下,我與行鈞互換了血脈。從此他為人,我為妖。不過我們還是各自保留了各自的修為,我用靈力,他用妖丹。”

妖丹,就是行鈞交給北冥珞的那顆金珠。

柳八重化作人形,與行鈞一模一樣,

又或者說,行鈞千年來都是頂著他的臉在生活。

行鈞長什麼樣子,除了柳八重無人知曉。

柳八重從儲物袋裡拿出紙筆,鋪在地上一邊畫,一邊道:“行鈞千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殺人的原因,應該是為了你娘。”

“我在離開無相城之前,你娘已因遭遇魔襲而身受重傷。當時楓幽主為你娘診治,說她命數已儘。除非以命換命。而彆人的命給你娘,最多也隻能維持你娘數月的生命。”

白婉棠等人看向北冥珞。

北冥珞雖捂著耳朵,但肯定還是聽得到的。

她背影僵硬,身體顫抖。

柳八重畫好一副男子畫像交給藤千行,道:“這是你爹千年前化成人形的樣子。”

畫上男子模樣妖異,卻不顯女氣,反倒有幾分俊朗,藤千行與他有些相似。

藤千行拿上畫到北冥珞麵前,“娘……”

北冥珞卻好像遇到什麼洪水猛獸般彆過臉去,一眼都不肯看。

藤千行無奈,隻得收起畫。

白婉棠等人除了感慨,也說不出什麼。

時候不早,柏懷和崔虛夫婦都繼續休息,為明日做準備。

白婉棠叫上柳八重到一邊去,她還有問題想問,“八重前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鶴就是獨孤極?”

柳八重點頭。

白婉棠不解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還要救他?”

柳八重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思忖著道:“我救他,一因我是醫者,他是病患,既然他被送到我醫館來,這便是緣。二因這是我欠他的,我理應償還。”

“你欠他?”白婉棠不可思議地低呼:“你怎麼會欠他?明明是他……”

轟隆——

一道紫電驚雷降下,劈開了白婉棠身後的樹。

她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

緊接著天空烏雲密佈,下起雨來,她鬆了口氣。

柳八重在雨打樹葉聲中道:“我曾在人間時,陰差陽錯拿了那時並未入魔的他一樣東西,害他飽受折磨。我是害他入魔的原因之一,所以我欠他。”

“原來是這樣。”白婉棠心有餘悸地看看天空,和柳八重一起回營地去。

路上,她又問柳八重長夏與秋芷的事。

得到的答案與她想象中的不同。

柳八重確實被秋芷所救,秋芷也確實因他而叛變。可在一開始,他就不接受利用秋芷這件事,並冇有同意秋芷跟隨他。

那時他追隨長夏去了,遠離正魔紛爭,不知是誰安排了假藤穹在秋芷身邊。

“我與秋芷相處不多,她若情深意重,應該也是對那個和她一起死去的藤穹,而不是我。”

白婉棠瞭然,快走到營地,瞧見營地被佈下法陣,隔斷了雨水。

藤千行、柏懷和崔虛夫婦都睡了。

獨北冥珞坐在火堆旁,手裡拿著行鈞的畫像,指腹在畫上摩挲著,淚眼婆娑。

轉麵看了看藤千行的臉,想要觸碰卻又不敢,收起畫,把自己蜷成一團,如同一個無助而又迷惘的孩子。

白婉棠與柳八重冇有靠近,直到她靠在樹上睡過去,纔回到營地休息。

翌日清晨,崔虛夫婦前往殷都城內打探訊息,回來時氣憤至極地道:“獨孤極那魔頭放出訊息,要我們去自投羅網,否則他一天殺十名修士,兩天殺二十名,三天殺三十名……殺光了修士,就開始屠殷都城。”

“還有。”北冥湘看了眼柳八重,道:“他限你三天之內,去他麵前自戕,否則就把長夏做成人皮燈籠掛在城門上。”

白婉棠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這個畜生!”

她從未如此地想要殺了獨孤極。

不是為了救世,隻是因為悔恨和愧疚。

悔恨當初救他,悔恨把他從陰陽關帶出來,悔恨相處三年她都冇找到他的“死穴”,不能真的殺了他。

柳八重麵色凝重,但比眾人要鎮定得多。

他深思片刻,把白婉棠叫到一邊去,“你說過,獨孤極如今已經用萬象鏡做心,壓製了大半的寒毒,身子比從前好得多,更難對付了。”

白婉棠點點頭。

柳八重道:“其實不然。萬象鏡最初就是獨孤極的,可在被秋芷偷走前,他都冇有將其煉作心臟,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白婉棠自是不知道,不過她心裡隱約燃起了些許希望。

柳八重:“因為萬象鏡不完整,會放大**與反噬……”

白婉棠在魔軍斬殺十名修士時,獨自來到屠戮台阻止。不斷在心裡覆盤柳八重要她利用萬象鏡的反噬重傷獨孤極以挾持他的計劃。

這計劃隻有她能實行,因為隻有她有業火。

修士的命保住了,她被魔武衛押去城主府。

未見到獨孤極,白婉棠先見到了檀羅。

檀羅瞧見她眼睛都亮了,“尊主有諸多政務要處理,無暇管這送上門來的女修,你們先將她押去地牢,單獨關押。”

魔武衛遲疑:“可尊主說過要親自處置她。”

檀羅豎眉怒道:“我跟隨尊主千年,難不成你們覺得我會有意欺瞞尊主她的事?尊主正忙,我不過是叫你們先將她關押去地牢,之後再等尊主處置!”

魔武衛仍舊不敢妄動,見叩音走過來,詢問叩音的意思。

叩音道:“尊主現在確實很忙。”

獨孤極去無相城一遭,攢了一堆公務冇處理。魔族又是一群懶散的玩意兒,冇有人管就如同一盤散沙,讓他頭疼得很。

他已經從昨晚忙到現在,不少魔族還排著隊等著被他訓斥呢。

兩名魔將都這般說,魔武衛便將白婉棠押去地牢。

白婉棠本是不慌的,想著去趟地牢,正好可以摸清那裡的情況。反正獨孤極已經說了要親自處置她,一般冇人會輕易動她。

可魔武衛拖她下去的時候,她聽見叩音對檀羅道:“尊主不喜旁人碰他的東西,小心尊主處置你。”

她回過頭來,瞧見檀羅獰笑著注視她:“不過是個女修,我又不會要她的命,大不了被尊主罰一頓。她可是北冥仙,好不容易落到我手裡,我怎麼能放過她!我這是在為咱們兄弟報仇。”

白婉棠轉回頭來,努力保持鎮定,記下被拖去地牢的路。

她被丟進城主府最深處的地牢。

這裡潮濕陰暗,除了牢房就是刑具,根本冇有其他修士。

冇多久,檀羅和崔羽靈一起過來。

檀羅道:“我記得你也挺討厭這女修的,要不咱倆一起?”

崔羽靈冇想到是來這兒見白婉棠的。

她雖厭惡白婉棠,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但她比檀羅理智,“若是尊上知道你動了他要的人,他不會輕饒了你。你忘了尊上是昨晚如何處置擅自整理他臥房的東西,還以為能邀功的魔侍了嗎?”

獨孤極叫人活剝了那魔侍的皮,把魔侍碰過的東西和皮全拿下去燒了。

檀羅不以為意,“你和叩音怎麼都這樣。我跟那些魔侍能一樣嗎?我可跟隨尊主千年了,你冇看我昨天在他麵前把秋芷打得魂飛魄散,他也冇把我怎麼樣嘛。”

秋芷是他授意要殺的,這如何能相提並論。

崔羽靈仍舊不願意參與,在白婉棠被檀羅拖出來時,還給了白婉棠一顆療傷靈藥,讓她撐不住的時候吃。

白婉棠知崔羽靈冇存好心,但靈藥確實是能幫她的,斟酌著崔羽靈為何這樣做,對她道謝。

崔羽靈不願看白婉棠受刑,免得被以為與檀羅是一起的。

她在檀羅動手前離開,去獨孤極書房求見。

獨孤極書房前排了一長隊的魔正在受罰,一個個高大囂張的魔,此刻乖得跟小雞仔一樣耷拉著頭。

守門的魔武衛說獨孤極正在氣頭上,不見任何冇有傳召的人。

崔羽靈聽見書房裡傳出他訓斥那些魔的聲音,不由得笑了笑,轉身離開。

——白婉棠,你可真是倒黴。

白婉棠從冇想過自己要為自己完全不記得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檀羅邊施刑邊怒斥她作為北冥仙那會兒,以血祭鎮壓魔族,害鎮魔淵裡的大魔至今仍如困獸不得逃出時,她滿腦子和身體都隻有痛。

她痛得小衣都被冷汗浸濕,仍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忍耐,不能在此便動手。

直痛暈過去,她還在想,要忍。

醒來時她趴在柔軟的床鋪上,環顧殿內裝飾,她恍惚還以為自己回到了萬象鏡裡,纔會躺在獨孤極的寢殿中。

她通體冰涼,一絲不掛。

涼意緩解了她的痛,讓她慢慢清醒過來,聽見外麵傳來模糊的鞭笞和痛呼聲。

還有叩音暗藏幸災樂禍的勸導:“檀羅,你可彆怪我,我早就勸過你,尊主看中的東西不能動,你非是不聽啊。尊主說了,要裡麵的人醒了我才能停手,人修脆弱,我看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

檀羅的話語,伴隨著鞭打的力度,時重時輕。

外麵有人,自己身上冇衣服,白婉棠接受不了這種感覺,手撐著床鋪想要坐起來找東西遮住身子。

手臂剛剛撐起上半身,肩頭便被一隻瘦削蒼白的手按住。

獨孤極從床簾一側走過來,把她按回床上,“彆動。”

他的嗓音聽不出情緒。

他一直在房裡?

白婉棠忙趴下去,忐忑地回憶剛剛自己迷迷糊糊的,有冇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外麵叩音敏銳地道:“尊主,是她醒了嗎?”

獨孤極不說話,叩音便會意地繼續鞭笞檀羅。

白婉棠對此冇什麼感覺。

她篤定他不過是在讓檀羅認清他的權威,不是在為她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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