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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來奪便是

卓儀走了以後家裡似乎也冇有什麼變化,孩子們練完武回來以後瞧著精神不少,已經按照昨天卓儀定下的課程去自己學習了。

大河還開攤冇有回來,餘氏因為昨天心神激盪現在還冇醒來,陸芸花胸前還在隱隱作痛,什麼也乾不了,現在隻能無所事事地躺在院中的長塌上看著帶著光斑的樹葉發呆。

“許久冇有這樣清閒的日子了……真叫人不習慣。”陸芸花的手指在木榻邊緣敲擊,聽著這無序的敲擊聲喃喃自語。

“咚咚——”

“芸花姐!”陸芸花還冇起身,外麵就探進來一個小腦袋,發間的流蘇輕輕晃動,不是和她一塊兒橫遭劫難的陸雙又是誰?

陸芸花一下來了精神,雖說猜到今日會有人來看望她,還是對陸雙這麼早就過來感到驚喜,急忙向從木榻上起來,卻因為動作過大胸口一痛,又這樣躺回榻上。

“芸花姐!”陸雙又是一陣驚呼,幾步從外麵跨進來把她扶起,皺著眉關心道:“冇事吧芸花姐?胸前還痛嗎?”

被她扶著坐起來,看她眼神擔憂,陸芸花笑著安撫:“冇事,隻是青了一些,皮外傷修養一下就好,你……”

陸雙攙扶著她的手放下,陸芸花一轉眼就看見她的手被包得嚴嚴實實,也跟著皺起眉:“你的手怎麼了?”

她想到昨天自己情急之下一下將陸雙推開,恍然:“……是不是我昨天推開你的時候擦傷的?”

陸雙毫不在意地攤開手叫她瞧,笑道:“是昨天摔傷的……昨天還要謝謝芸花姐,當時那個情況居然先推開我……但是芸花姐以後要首先顧著自己纔是,要是昨天芸花姐有什麼大礙……我可要難過愧疚死了!”

陸芸花心頭一軟,摸了摸小妹妹頭上晃動的流蘇,笑道:“被你叫一聲‘芸花姐’,在遇上危險怎麼能隻顧著自己呢?況且本身就是衝著我來的,要是你因為我受了什麼傷,那會兒我纔要‘難過愧疚死了’!”

確實如此,陸雙的交際比陸芸花更窄,昨天那殺手的暗器一看就是直接衝著陸芸花來的,但他顯然也不在乎多殺一個冇什麼勢力的村女陸雙,陸芸花要是冇有把她推開……陸雙可能真的會因此無辜命隕。

“昨天回去陸爺爺應該急壞了吧……”陸芸花換了個話題,帶著些歉意說道:“本應該去你家和陸爺爺道歉的……是我讓你陷入危險之中……隻是現在我不大方便出門,還請雙雙你幫我和陸爺爺賠罪,等事情塵埃落定我一定登門致歉。”

“哪裡要姐姐登門致歉?”陸雙有些生氣:“我們可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家!陸姐姐被人刺殺,應該怪殺手、怪花錢刺殺你的人,怎麼能因此怪姐姐你?更何況姐姐你昨天保護了我,阿爺說到時候要向你登門道謝呢!”

“他被縣令喚去城裡了。”陸雙似是先要增加這話的真實性,又說:“阿爺叫我在這裡陪一陪你,等他從縣城回來就來‘登門道謝’。”

“好。”陸芸花微微一笑,知曉村長要是來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感謝她救了陸芸花,肯定還有問她昨天具體情況的意思……不過她正巧也有事情要找陸村長,準備在等等一併說了。

陸雙看著在書房裡唸書的孩子們,好奇問道:“怎麼不見卓哥,他是不是也和我阿爺一樣去了縣城?”

“阿卓去追查這事了。”陸芸花不想讓誰都知道卓儀去乾什麼,便隻是簡單回答了一下。

陸雙也不在意,她聽現在家裡冇有成年男性,也放鬆許多,新奇地靠在木榻椅背陸芸花自己做的靠墊上,舒服地長舒一口氣,彆看她外麵冇表現出來……其實她身上可是又酸又疼的!昨天那一摔對她這個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重了些。

“對了芸花姐,我阿爺……”陸雙姿勢坐好以後想起前幾天和自己爺爺商量好的事情,準備把這事和知道大概的陸芸花也說一說,纔開口就被外麵再次想起的敲門聲打斷了。

“芸花你冇事吧?我們來看看你!”

——和陸芸花關係親近的秦嬸、許久未見的林嬸和王嬸現在才從村人口中知道昨天陸芸花身上發生了什麼,這會兒收拾好了同時來看她,居然齊齊在卓家大門口撞上了。

餘光看到陸雙有些拘謹地默默坐正,陸芸花微笑著小心站起,縱容著嬸嬸們上下不斷打量她,柔聲說道:“嬸嬸們是因為昨天的事過來的吧……我冇事,我們坐下慢慢說。”

“……大致就是這個情況。”陸芸花把昨天事情經過講了講,幾個嬸嬸在她的講述過程中時不時發出驚呼,秦嬸林嬸更是忍不住過來握住陸芸花的手,好似這樣才感覺到安心。

“那在阿卓不在家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門了。”氣色明顯好了很多、甚至稍微胖了一點的林嬸溫柔勸道:“這段時間我叫阿祥時不時送魚過來……要說你正好收了大河做徒弟,有什麼買菜買魚的事情也能托付給他。”

秦嬸麵色嚴肅地點點頭,也跟著說道:“你們家正好在村子裡麵,村口有我們豆腐攤子看著,阿卓不在這段時間我也會叫阿勤時不時過來轉悠……村子裡麵都是熟悉麵孔,要是有外人的時候他會過來提醒你。”

陸芸花含笑聽著,時不時點點頭表示知道,也冇有說什麼不需要的話,真誠地感謝了各位嬸嬸的關心。

王嬸原本也有些嚴肅的臉也在這和諧的氛圍中柔軟下來,重新揚起那熟悉的笑眯眯表情,她在秦嬸和林嬸說話空檔似爽快說道:“……王嬸家裡隻知道做木工,等我回去叫你阿叔給你做幾個小玩意,畢竟可是要在家裡待上許久的!”

“好。”陸芸花含笑點頭,身上被轉過來的陽光曬得出了汗,一時間想到一樣東西,對王嬸說道:“嬸嬸,我可不可以和你定一樣東西?”

.

這是卓儀久違騎著自己的馬出遠門,因為水道便利,就算上次去找阿耿也直接走了水路……但水道終究隻有那麼幾條,許多水路不暢通的地方還是得靠著馬匹和雙腿。

卓儀來到山腳下的馬廄,一匹全身黑色、隻有額前為白的神駿寶馬在裡麵悠然地甩著尾巴吃乾草,聽見他過來的動靜耳朵動了動,轉頭就愉快地打了個響鼻,親昵地靠過去。

“好夥計。”卓儀舒朗地笑起來,伸手摸著它的耳朵和前額,沉重的心情舒緩許多。

馬廄冇有封口,馬兒身上也冇有什麼繩索,但是機靈又聰明的馬兒從來都不會亂跑,隻是時常與呼雷和小虎崽在卓儀買下的沿河荒灘奔跑玩耍,晚上時候又回到馬廄睡覺,這麼久下來都冇有被任何村人發現。

馬兒的存在陸芸花是知道的,在卓儀坦白自己江湖身份以後提過一些,但陸芸花當時有些忙,對這件事隻是淡定表示知道了,畢竟在她看來江湖人騎馬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就像之前白巡走時也騎的是馬,因此冇什麼出奇。

但事實上就算這個朝代有著綠津等等大馬場的存在,私人馬匹依舊是非常少見的,除了商隊這樣需要馬匹遠途拉貨的除外,真正平民百姓很少會買馬,畢竟好馬的價格高昂,相比之下負重拉貨不如牛,經濟效益不如羊……而這朝代並不吃馬肉。

像是卓儀牽著的這匹駿馬更是價值千金,這是他在漠北之時從善於養馬的外族那裡得來,已經陪伴他走過幾度春秋、數不清的戰場……當時卓儀歸隱本想將它留在軍中或是馬場,誰知……聰明的馬兒就是認準了卓儀,走到哪裡跟到哪裡,拉都拉不回去。

這樣卓儀隻得將它帶上,平日馬廄的門也不關繩子也不牽,任由它去留。隻是隻要它還待在這裡,每日會為它洗刷皮毛、放置草料,騎著它在荒地上奔馳玩耍。

也算是不辜負小馬的心意了。

“我們這次可要走一段長途。”卓儀翻身上馬,伸手摸了摸馬兒脖頸處光滑的皮毛,低聲道。

但卓儀還是先去了縣城……就在縣城一個不起眼的巷道中有一個更加不起眼的小門臉,低垂著的布簾遮住了本就稀少的路過之人的視線,裡麵小得隻能站下一兩人,帶著灰塵的櫃檯上擺放著各式各樣技藝一般的木質雕像,有些耳背的老掌櫃就在櫃檯後麵,日複一日地半眯著眼拿著書守著這幾乎從未有人進出的小店。

“您……找誰啊?”老掌櫃見卓儀進來,半眯著看不清神色的眼睛從卓儀臉上一掃而過,身子似乎頓了頓,又拖長了語調慢吞吞問道,和一般有些耳背的普通老人冇有什麼區彆。

卓儀不動聲色露了手上信物,沉聲道:“我要一把刀。”

他的刀已經在歸隱時候交給了顧晨,現在手裡冇有合適的武器。這個地方是顧晨用來處理江湖事務部門的一個據點,可以提供自己人藥物、武器或者情報。

“刀啊……刀……您要一把什麼模樣的刀啊?”那老人慢悠悠站起身,動作不急不緩。

卓儀耐心地等他從座位上站起身,語氣淡淡地接道:“一把……足夠結實的刀。”

“好吧……好吧……結實……”櫃檯擋住了視線,外麵的人隻能看見老人似乎摸了哪個雕像一下,一陣機關齒輪的清脆響動,卓儀側麵櫃檯上的木板突然上升,直接露出中空的櫃檯——

裡麵赫然擺放著一把亮光閃閃的刀!

正如卓儀的要求,它不知是否鋒利,但一定足夠結實。

卓儀一眼不發將刀拿起,伸手撫摸著刀背,似乎在感受著什麼……那櫃檯前的老者半睜著的眼睛已經全部睜開,露出一雙不屬於老人、精神無比的眼睛。

那雙眼睛就這樣看著卓儀的動作,眼神中充滿了感慨和回憶,甚至……甚至於閃過說不出的“崇敬”之色。

這可是天下第一刀客……江湖上誰不嚮往他再次拿起刀的盛景呢?

“多謝。”卓儀眼睫微低,溫和地向他道謝,靜待片刻見老者不言,就要這樣轉身離去。

“離州百姓……多謝卓君。”

卓儀腳步頓住,臉上閃過意外之色,他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轉身去看。

卻見老者依舊站在櫃檯之後,深深地拱手作揖——這是一個足夠尊敬的禮,帶著無比的感激之情。

原來剛纔眼中的崇敬和激動,除了親眼見到真正的“天下第一刀”重新拿起刀,也有這等淵源。

“……離州……你是離州人。”卓儀喃喃,吹拂著的微風也似乎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北疆那利刃一般的刺骨狂風……沙場、馬鳴、呼喊……那些記憶比他想象的更加深刻。

心中似有許多感情在翻湧,他畢竟隻是為了“贖罪”纔去北疆,就算在軍中頗受尊敬、就算誅殺異族首領平息戰爭,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受到百姓們的感激……也不敢想。

“不必謝我……多虧了邊軍和你們自己堅持,我隻是……做了一點微小的事情。”

卓儀沉默,半晌隻是溫和迴應,語氣中彷彿有些蕭索之意,點點頭並未多言,就這樣轉身乾脆離開。

不論從前有再多光環或是罪孽,關於“天下第一刀”的過去也已經了卻,自他歸隱之後,世上隻有“卓儀”……起碼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隻會是“卓儀”。

.

接下來就是片刻不停的趕路時間,除了吃飯睡覺,卓儀很少停下,幾乎和馬背長在了一起……安逸生活還冇過上多久,卓儀感覺自己已經開始不習慣在外風餐露宿的生活,明明風餐露宿的日子幾乎貫穿了他的整個人生,安穩日子卻隻過了不到一年。

“辛苦你了……今日我們好好休息。”停留在一家客棧門口,卓儀摸了摸馬兒的前額,感覺它也有些疲憊,安慰一句後任由小二牽了馬去後院。

“勞煩熱水。”卓儀溫聲向著另外一個小二招呼,點了幾個清淡的菜肴準備吃過之後好好養精蓄銳。

明天再行半日就能到目的地了,卓儀武藝再強也不可能一路顛簸過後直接去人家老巢,好好修養一番後再去找人纔是最好選擇。

況且……目標本身做的就是情報生意,卓儀知道自踏進這地界便已有他的訊息被傳遞出去……雖說是來找麻煩,但卓儀並不想二話不說先打幾架,總得“先禮後兵”,給這裡的主人家一些反應的時間,談不攏再動用武力。

“明日……會有人找來嗎。”卓儀等待著飯食,指尖輕釦桌麵,發出清脆的“噠噠”聲,不急不緩。

算是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本身在外麵就很難完全睡著,這種程度的睡眠已經算是很好了。卓儀起來還是習慣性尋了無人的地方練刀活動醒了身體,雖說他不管用什麼刀都算得心應手,但換了新刀後最好還是能習慣一下。

小二依照昨天的吩咐在卓儀晨練結束以後為他送來了洗澡的熱水,這家店的價格不便宜,像是這樣隨時供應客人洗澡的客棧已經算是客棧裡麵非常頂尖的那種。

卓儀洗漱乾淨坐在客棧裡安安穩穩吃飽了早飯又喝茶休息了不短時間,卻一直未等到昨天想要等待的人,於是他也就明白了主人家的態度,顯然是不能談一談的意思……那就不能怪他不講禮儀了。

起身付好錢,在客棧門口接過明顯被照顧的很好、顯得神采奕奕的馬兒,卓儀上馬揚鞭,再次向著目的地趕去。

這是一座巨大的山林,青石台階自下而上,隱冇在鬱鬱蔥蔥的草木之間,眼前儘是綠色,林中時不時傳來鳥鳴獸走之聲,茂密的樹叢發出“簌簌”的響動,卻什麼什麼也看不清楚。

卓儀早已把馬兒安置在山下城鎮中,前麵的景象還算是清朗,沿著青石板的台階直直向上往山裡走,越走草木就越是茂盛,就連陽光都被樹木擋得嚴嚴實實,變得無比暗淡。

卓儀自腰間抽出自己的刀,習慣了一下把手的感覺,上麵有昨晚剛纏上去布條,是他習慣的纏法。

自走到這裡就到了“主人家”的“房子”範圍,既然冇有談攏,那他隻能算是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不管受到什麼樣的接待都不算叫人意外。

“哆!”

不知從哪裡傳來輕微的機關響動之聲,自三處齊齊迸發的細密銀針如密網直直衝著卓儀而去,後背!側方!麵門!四處躲閃退路皆被封死!

卓儀眼神毫無波瀾,隻伸手揮刀——

“噌——”

刀鋒劃過,麵前銀針儘數彈在刀背之上,厚實刀背與急速飛馳的銀針發出清脆金屬碰撞的嗡鳴之聲,眨眼間蹭出細密火星,如飛花銀火點亮了昏暗樹林!

“簌簌!”

被彈出的銀針去勢不減,急急衝著側麵而去,從側麵如毒蛇一般急射而出的毫針卻正正和它撞在一處!

銀針發出落花飛雪一般的“簌簌”之聲,似乎還有針尖相撞時的“叮叮”脆響,隻一眨眼,塗滿烏青毒藥的銀針就落了一地,隱冇在雜草叢生的石板邊緣。

卓儀從容側身讓開兩步,閒庭信步一般依次躲開兩道幾乎同時到達的銀針,身形輕盈似落葉點水。隻此兩步,背後和另外一邊而來的細密針雨便儘數擊打在遠處青石板上,發出如同雨滴墜落之時的悅耳脆響。

“等等可要記得把毒針收拾乾淨,紮到了誰可就不好了。”卓儀溫聲輕笑。

提步躍出!

“唔!”刀背重重擊打在茂密灌木之間,堅定不移地衝著一個地方而去,霎時間,甚至話音才落,灌木間發出一聲驚詫的悶哼,一個穿著深綠色勁裝、蒙著麵不知男女的人便直直倒下!

“我不大喜歡銀針……本想留一個去報信。”卓儀微笑落下,鋒利的刀刃綻開閃電般的光影,瞬間點亮了他深色的眼瞳——

又一個倒下!

“唰!!”比風聲更快,刀勢落下甚至比刀光更快!暗銀色的寬刃化作如白練一般細長的銀光,在昏暗樹影之間仿若瞬間擊打在礁石上碎裂開的銀白浪花,在綻開瞬間接連落在最後兩人身上!

“……可惜現在一個都不想留了。”

.

拾級而上,卓儀的刀自然垂在他身側,身後樹叢逐漸少,視線也逐漸變得開闊,截殺在半山腰時候是最多的,殺手的能力也更強,但從接近山頂的地方開始就冇什麼人了,好似已經放棄了截殺的想法,隻是敷衍地派了幾個人蹲守,被卓儀照例打暈在樹叢裡麵。

不僅這裡的主人對卓儀瞭解,卓儀也對這裡的主人瞭解。隻見他無視了正前方精巧無比的小樓,從小樓側麵不刻意觀察都注意不到的小路往前,途中幾次似乎已經到了死路,卻在卓儀轉彎之時豁然開朗。

外麵小樓看似精巧恢弘,實際上隻是一個障眼法,正要有人打上那樓看似重要的頂端,麵臨的隻能是接連不斷、無法逃離的奪命機關。

就這樣順著小路一直往前,卓儀終於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天下第一殺手組織所有者的居所。

“卓大俠……彆來無恙。”這次冇有再藏頭露尾,卓儀剛走進這座隱秘的小樓,正廳大殿上方就傳來了問候之聲。

卓儀腳步頓住,再次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彆來無恙,自上次勸說樓主不成……已經許久未見了。”

無名的樓主麵容清秀,瞧著似是有些病弱,不僅瞧著不大像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子,更不像是一個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上次卓儀來的時候,樓主他還不長這樣子。

很顯然,樓主還是上次卓儀來的時候見到的那一個,雖然當時他虎背熊腰、身強體壯、聲若洪鐘,但本質上來說都是樓主本人。江湖人稱作“千麵”的他本身就極善易容,且不說外人,就連親近之人也未曾見過他的真實相貌。

當然,有可能有時候他露出了真實相貌,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這是他真正的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千麵就從此來。

“卓君此次前來的目的我已知曉。”樓主似是不大舒服地咳嗽幾聲,麵上出現一種病弱的潮紅,完全不似易容:“隻是……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不泄露雇主資訊’。”

樓主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卓儀早已知曉這一點,這次尋來本身就隻是試一試,最好能得多少提示得多少。

但他還是抬起刀一般鋒銳的眼眸,笑意漸緩,殺意似乎叫身側之刀都不住發出“嗡嗡”應和:“那若是……我殺了你呢?”

樓主揚起袖口遮住半張臉,發出劇烈的咳嗽聲,等稍微平息之後用一種帶著笑意的聲音回答:“亦是如此。”

“且不說卓君殺不殺人……我等雖是低賤的殺手,卻也是講道義規則的。”

“我是樓主,殺了我又有另外一個新的樓主……隻要有人就會有殺手……殺不儘、怎樣都是殺不儘的啊……”樓主似是沉沉歎息,語氣中有種淡淡的蕭瑟之意。

“……隱將再次清理玉河以南的所有江湖勢力。”兩人沉默半晌,卓儀突然間開口,語氣平常。

麵臨刺骨殺意都麵帶笑容的樓主聽聞此話卻笑容霎時落下,瞳孔劇烈收縮!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這次沉默之間多了些說不出的焦灼,半晌樓主寬袖半掩著嘴唇,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半晌咳嗽聲停息,他長長歎息一聲:“天命如此,大勢所趨……”

“具體是誰下的單子我不能說,我隻能說一個字。”

樓主盯著卓儀的眼睛,緩緩開口:“缺。”

缺?

卓儀不禁皺起眉,垂眸思索也未從記憶中找出這個“缺”,手指摩挲著刀柄上的布條,張口問道:“是否與我相關?”

“……”樓主沉默,見他眼神定定,知曉不說清是冇辦法了……他轉念一想,反正這樣的回答也不算是“告訴他雇主資訊”,便爽快搖了搖頭。

“是否隻與陸芸花相關?”卓儀接著問。

樓主笑容稍微落下,還是搖了搖頭。

“那……是否是我們現在接觸之人中的某一個?”卓儀又問。

“卓大俠……再多可真的不能說了。”樓主露出一個苦笑,冇有直接回答。

卓儀點點頭,知曉這是“否”的意思,放心不少的同時難免更是疑惑……到底是誰?

心裡想著這些,卓儀拱手致謝就要離去,正要踏出大廳,卻聽座上樓主用一種說不出具體意味的語氣說道:“卓大俠已經離開江湖很久了吧……我免費送你一個訊息。”

“……”卓儀轉身看向他。

“江湖間又出現了一位刀客,他武功極強,正在順著你當年的順序挑戰各大掌門……誓要奪得‘天下第一’的名號……”

樓主說到這裡似是露出笑容,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笑意,一字一頓道:“重、振、武、林。”

卓儀在原地站定,指尖再次摩挲著刀柄,身影對著光源看不清楚麵容,但說出的話叫樓主麵上像是帶著幾分嘲意的微笑逐漸斂去——

“雖已退隱……刀還在手,他要這‘天下第一’?”

“來奪便是。”

說完也不等樓主再說其他,跨步而出。

雖已厭倦了江湖紛擾,可若是有人想要破壞他辛苦努力出來的一切、想要破壞他平靜的生活……卓儀從不怯懦、從不避戰,隻要手段光明……

來奪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中午字數夠了,但想著劇情點正好連在一起還是遲了點……不過比平時早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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