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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眾所周知, 四殿下與沈家的這樁親事乃是迫不得已,是家妹任性妄為, 才導致你不得不娶她。成親近一載, 你們夫妻關係不睦,並無多少夫妻情分,彼此皆非對方良配。”

沈安頓了頓, 繼續道:“現如今, 四殿下得以回陳,端看陳帝對殿下的重視程度, 殿下已無返回上京的可能, 日後封王自是不在話下, 以沈琉璃驕縱蠻橫的性子, 實非殿下當家主母的合適人選。她的母族遠在上京, 亦無法成為殿下的助力。不論是從情或母族之勢, 沈家都以為四殿下與沈琉璃和離,對彼此皆有利。”

語頓,沈安言辭懇切, 拱手拜道:“還望四殿下簽下和離書, 日後男婚女嫁, 各不相乾!沈琉璃對殿下造成的傷害, 沈家會儘力補償。”

“好一個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好一個沈家會儘力補償?”傅之曜修長的手指拂過‘和離’二字, 指尖一頓, 便將和離書撕得粉碎,紙屑紛紛揚揚落下,他冷笑著, 眸眼無溫, “沈大人倒是會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怎麼不提你那好父親對我趕儘殺絕一事,我記得當時,我拿沈琉璃的性命相要挾,沈茂絲毫不為所動,這便是所謂的慈父心腸?”

沈茂信中隻提到沈琉璃被傅之曜帶回陳國的事,並冇提過這一茬。沈安是以不知情,老侯爺和柳氏亦不知曉,他愣了愣,方纔僵硬地說道:“皇命不可違!”

“我與沈琉璃的婚事,可也是你們先帝開過尊口的,怎麼入了土,就翻臉不認賬了?”傅之曜勾唇,絕世的容顏上溢位一抹冷戾,“既是如此,沈大人請回!”

沈安攥緊了拳頭:“四殿下不如直言,如何才肯放家妹和離?”

傅之曜冷了眉眼:“絕無可能!”

沈安沉了沉臉,咬牙道:“以七出之條休棄下堂,可否解四殿下心中的怨氣?”

原本使臣若能成功說服陳帝,讓傅之曜重回上京為質,沈琉璃是他名義上的夫人,自然要一道回蕭國,大可不必拿和離休書說事。可照眼下的情形,傅之曜回上京已是無望,隻能拿出老侯爺的和離書請傅之曜放人,如若和離不成,就是讓傅之曜休棄沈琉璃,也要帶她回國。

這既是老侯爺和柳氏的意思,亦是他的想法。

若將沈琉璃獨自留在東陵,以她曾經對傅之曜所作所為,定會受不少委屈,到時無人給她撐腰。

傅之曜俊臉陰沉,冷得如常年化不開的積雪:“和離,冇門兒?休棄,想都彆想?沈琉璃既是我拜過堂的女人,她的生死自由皆由我傅之曜說了算,生是我的,死亦是我的鬼!”

沈安驚愕:“你與她並無多少感情,我可以尋一個比琉璃更美的女子送到你府上!”

傅之曜冷哼了一聲,拂袖便走。

沈安疾步上前,急道:“四殿下,家妹現在何處,至少容我見她一麵?”

傅之曜頭也不回道:“病了,不易見外男。”

“我是她兄長!”一聽沈琉璃生病了,沈安頓時急了,伸手攔住傅之曜,眼裡騰起了滔天的怒意,“你是不是折磨她了?”

“折磨?”眼前隱約浮現少女婉轉承歡的模樣,被迫綻放在他身/下,那般食髓知味的滋味確實令人回味無窮,傅之曜笑得幽深,“算是了。”

“你!”

“難不成隻能她動得我,我動不得她?”不知何故,傅之曜就是厭惡沈安,不喜他那副兄妹情深竭力維護沈琉璃的模樣,像是觸及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沈安不是傻子,這麼明白的暗示,自是聽懂了。氣得一把揪住傅之曜的衣襟,哪知道手剛觸碰到,就被葉風一掌掀翻:“沈大人,這裡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葉風出手極重,沈安一時冇有防備,身體重重地撞到了宮牆上。

“回去告訴老侯爺和侯夫人,沈琉璃性命無虞,但要帶她回上京,不可能!”

傅之曜冷冷丟下一句,轉身離開。

回到甘泉宮,傅之曜屏退宮人,便開始同葉風切磋功夫。傅之曜要學的並非那些花裡花哨的招式,而是快準狠能一擊斃命的殺招,葉風便是最好的師傅,生死閣的每個人學得都是如何殺人。傅之曜本就有天罡乾元傍身,再加上葉風的指點,功力突飛猛進。

一場比劃下來,兩人皆是滿頭大汗。

自身體的禁製被解開後,傅之曜便無一日鬆懈,抓緊任何時間提升自己的武力值,雖比不得那些數九寒冬的學武者,但至少要製住沈琉璃。

“四殿下,上京那邊有訊息傳來。”一名暗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將手裡的情報遞給傅之曜。

看過後,傅之曜俊臉陡然一沉。

原來蕭景尚給方由簡下了兩道命令,如果能將傅之曜引回上京也就罷了。如果不能,便將大佛寺屠戮一案稟明陳帝,幕後真凶直指傅之曜,至於證據,當然是冇有的,但信不信全看陳帝。

是夜,萬籟俱寂。

方由簡睡得正熟,剛翻了個身,隻覺脖子上一片冰涼,霎時驚得魂飛魄散。

“彆動。”來人陰冷道。

方由簡看了一眼架在頸上的刀,驚恐道:“你……什麼人?”

“聽說你們蕭國皇帝意圖將大佛寺屠殺案栽贓到四殿下頭上?”

方由簡不可置通道:“你如何得知?”蕭景尚隻暗中交代他此事,如果不能順利將傅之曜帶回上京,方以大佛寺屠殺一事讓陳帝對傅之曜心生芥蒂與不滿。這事兒畢竟是空口無憑,冇有證據可直接指證傅之曜,等同於捏造誣陷。

那人揚手扔了一枚長命鎖,陰惻惻道:“方家五十六口人命,包括方大人剛滿月的孫兒,可否讓大人改變主意?”

方由簡驚怒道:“你是傅之曜的人?”

自己家裡的情況對方竟一清二楚?

“我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端看方大人如何選,是忠君,還是保家人性命?”蒙麵的黑衣人將刀尖往下劃了寸許,“若你將這盆臟水潑到四殿下身上,那麼方大人回上京後,便隻能看到滿門滅絕的慘相?”

方由簡握著孫兒的長命鎖,渾身發寒,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而今,幾乎可以確信這起慘無絕倫的屠戮血案,確實出自傅之曜的手筆。

“識時務者為俊傑,想來方大人已有了抉擇。”黑衣人收刀歸鞘,陰笑著,“若想讓家人性命無虞,方大人最好明日離開東陵。否則,我怕晚上一天,方大人就要與家人陰陽兩隔了。”

說完,黑衣人悄然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方由簡握著長命鎖,枯坐了一整夜,天亮時便有了決定。

滿門滅絕,何等淒慘?

怎敢拿至親血緣的性命冒險!

那些死於大佛寺的官員皇親有多慘,方由簡併未親眼得見,可他見過運回上京的屍首,可謂慘不忍睹。能在佛門之地製造殺戮的人,自己滿門五十六口人命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前任禮部尚書杜若死在了大佛寺,侍郎戴文清擢升為禮部尚書,自己也不會從一個正六品主事升任三品侍郎。升官本就是運氣,最差不過降職查辦。

方由簡不敢賭,隻能選擇以一人之過保全滿門。

一早,方由簡往宮裡遞了離陳的手書,都未麵見陳帝,便帶著使團,逃也似地離開東陵。陳帝不需送一位皇子去上京為質,自然樂見其成。

但沈安未隨使團離開,仍滯留在東陵,發現沈琉璃並冇在傅之曜身邊,這纔不得不離去。

*

蕭國的使臣離開後,陳帝的壽辰也將至。陳帝喜奢靡,每年都會大肆操辦,禮部一早便籌備了起來。

隻是陳帝今年的壽宴註定不甚太平,離壽宴還有三日時,偃月族突然叛亂了。

當塘報傳到陳帝耳中時,偃月族已經一路東下,短短數日奪取乾州、凜州、陽州三大州縣。偃月族的叛變讓陳帝始料未及,緊急之下,派王權忠率五萬王家軍前去平叛。

王權忠的背後是太子和王貴妃,正是因為王家軍的緣故,傅卓的太子之位方能一直穩固。對於王家軍的戰鬥力,陳帝是信服的,自然不可能因為偃月族的叛亂,而取消籌備已久的壽宴,何況,他還想趁著壽宴正傅之曜的名。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陳帝發現傅之曜聰慧謙遜,溫和有禮,隻是可能常年為質的原因,性子有些敏感卑懦,這讓陳帝越發的自責。

壽宴當天,陳帝讓傅之曜坐在他左下首,以往這個位置都是留給傅卓的,這個信號讓傅卓與王貴妃的危機感更甚。

壽宴之上,觥籌交錯,席間言笑晏晏。

群臣朝賀,偃月族的叛亂似乎並冇為陳帝的壽宴蒙上陰霾。

傅之曜環視了一圈,薄唇輕勾,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著琉璃杯盞,施施然地起身,對著陳帝的方向道:“兒臣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陳帝欣慰地看著傅之曜,正要當場宣佈封他為秦王時,數百黑衣刺客突然湧入大殿,於眾目睽睽之下,瘋狂地刺殺陳帝。

“護駕!快護駕!”

場麵極度混亂,群臣四散逃竄。

為首的刺客竟直接走到傅卓麵前,語帶尊崇:“太子殿下,禁衛軍已被控製。”

傅卓懵了一瞬,而後氣瘋了:“大膽!你竟敢陷害孤?”

陳帝震愕不已:“孽障!”

傅卓怒到渾身發抖,一腳踹向刺客,刺客被他踹翻在地,悶哼一聲,卻不反抗。

看到大臣們異樣的目光,傅卓滿臉驚慌地向陳帝辯解:“父皇,他們不是兒臣的人,兒臣根本不認識這些刺客!”

陳帝被侍衛護著,眼見著那些刺客一**地圍攻自己,卻無人攻擊傅卓,當即氣怒攻心,恨不得一刀宰了傅卓。

這個逆子竟敢真的弑君殺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混賬事。

身為儲君,皇位唾手可得,竟想提前上位,嫌他活得太長,一直霸著皇位?

這些刺客凶殘至極,侍衛遠不是刺客的對手,節節敗退,禁衛軍又遲遲未到。就在此時,一柄利劍徑直刺向陳帝的致命處,危急關頭,傅之曜竟不顧一切地推開了陳帝。

“父皇,小心!”

下一瞬,刺客的劍砍在了傅之曜的左臂上,鮮血噴湧而出。

傅之曜顧不得身上的傷,一把拽起陳帝往偏殿的方向跑去:“父皇,快走!”

身後的侍衛一路護著斷後,隻是在出了正殿之後,就被追殺過來的刺客儘數解決。

而陳帝與傅之曜躲進了一處偏殿,看著傅之曜手臂上觸目驚心的鮮血,陳帝目光複雜,諸多情緒輪番湧上心頭:“冇想到你竟會捨命相護,阿曜,朕……錯了!”

話音未落,陳帝隻覺身上一陣劇痛襲來。

他僵了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把鋒利的匕首穿胸而過,握刀的人正是傅之曜。

因為震驚,陳帝的瞳孔急遽擴大:“原來……真正弑君殺父的……是你……”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傅之曜麵無表情地拔出匕首,眉目陰狠至極:“錯了,怎能不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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