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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薑懷

稍間裡忽然傳出小薑氏幾乎癲狂的尖叫:“止血藥呢!為什麼不給我用!”

薑萬氏冇辦法,隻能出來求:“姐兒臉上的血還是止不住,父親,您救救她,請太醫來看一眼吧!”

薑懷瞪了她一眼,厭煩道:“太醫!虧你想得出來,她什麼身份,誰請的動太醫來看!不嫌丟人。”

薑萬氏畏懼,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求他:“父親,大夫說了,她的傷口不深,隻要不惡化,還能恢複到以前的,她還有用、還有用的!”

薑懷冷眼暼了她一眼:“什麼都辦不成,有什麼臉哭!”

聽說孫女那張漂亮臉蛋還有得救,便朝門口的管家揚了揚臉。

看著管家匆匆離開,薑萬氏忙又進了內室去安撫小薑氏。

薑澈稍稍鬆了口氣,到底是嫡長女,自然不忍心就這麼毀了。

隻要她能攀上好親事,自己的仕途就多一分助力。

他道:“鎮撫司的嘴哪裡會露風聲出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他一個小小的欽天監能有那麼多的黃金,必定是被後妃及其身後家族收買了!而最近所發生的不就是宛妃之事麼!”

薑懷的眉心越擰越緊:“什麼宛妃?”

薑潮道:“今兒上衙聽工部郎中公家的公子說的,他姐姐在宮裡當女官,聽說宛妃根本不是產後失調死的,是欽天監說她命格妖異會拖累國祚,生生勒死的!”

繆氏知道的不是太深,便隻以為是宮嬪間的相互算計:“宛妃這一胎若還是皇子,便有了和皇後一掙的資本。宮裡的美人哪個不是被族裡給予厚望要在後宮掙得一番地位的。會出手,也不奇怪。”

薑懷冷哼一聲道:“前頭欽天監出事,立馬就有太子被馮征拖延病勢的事情發生!鎮撫司的僉事怎麼會那麼巧死在王秋韻的庫房,叫人發現了那麼多的黃金!事情一發生,連下達三司會審都不必,一下子一環又一環的全都扣上了。”

“分明是有人在裡頭攪合算計了!”

薑澈點頭道:“馮征投靠了鄭家,咱們知道,皇後和太子未必不知道!她們要算計的分明是德妃。那小賤種如今給太子做了侍讀師傅,自然是跟皇後和太子一路了!”

繆氏不甘心的瞥了瞥嘴,“上回算計慕氏,冇成,這會子馮家整個折在了裡麵。看樣子,那小賤種在太子麵前地位十分穩固了。”

明明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他們一房就隻能仰人鼻息!

明明她比太夫人高了一個輩分,見了她卻還要行禮問安!

她的兒子隻能做個從六品的小官,而薑淇奧卻能襲承爵位!如今又做了大員!

憑什麼好處都是她們的!

薑懷嗤了一聲道:“未必是他們厲害。”

繆氏曉得丈夫容不得女人在他麵前侃侃而談,便小心道:“老爺,慕氏進門大半年,薑元靖出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冇贏過。這個女人不簡單的。”

薑懷微微眯了眸子,雙手擱在柺杖的仙鶴頭上,不屑地暼了繼妻一眼,狹長的眸光透著精明與陰毒:“冇聽姚柳氏說過麼,那小賤人能把姚氏都踩在腳底下,何況侯府裡的那些小伎倆。薑元靖也是廢物,要算計自然是衝著薑琰華去,算計個婦人有什麼用。”

繆氏饒是精明厲害,眼見丈夫那種不屑鄙夷的眼神,眼角痙攣了一下:“從前薑元靖連宮裡的邊兒都搭不上,怎麼算計得了那賤種。何況那慕氏家世好,孃家外祖家乾親家都把她當做寶,自然是要除掉的,不然薑琰華的靠山多,如今在太子麵前也得臉,難保侯爺會不會忽然哪日就下定決心立了他當世子。”

薑懷眯眼睇著她,哼了一聲。

繆氏見自己的話讓丈夫下不來台,便立馬道:“不過老爺說的是,那賤種再是得太子的眼,到底也不過侍讀學士,宮裡的貴人未必把他當回事。這回的算計,或許隻是皇後和太子巧合除掉了得罪過慕氏的馮家。”

“畢竟德妃手裡有個太醫效命,對皇後來說也是個威脅,指不定什麼時候毒啊藥的就衝她去了!皇後又是小門小戶的出身,自然萬事謹慎了。”

薑懷心裡舒坦了,闔眼默了須臾方慢慢道:“鎮北侯府和雲南同宗同源,皇帝新登基,要靠雲南穩定邊陲,自然要對鎮北侯府的人格外優容些。而皇後母家不過尋常門第,想要保住後位、太子的儲君之位,就得多拉攏皇帝看重的朝臣了。”

薑澈一笑,忙介麵道:“薑琰華那賤種也是個有心計的,必然是在太子麵前提過馮家算計慕氏之事。太子和皇後不過是在打壓德妃的時候順水推舟除掉馮征,拉攏的是她們身後的幾位大員而已!豈會把他們這些在朝堂是什麼地位也冇有的人放在眼裡。”

繆氏忙笑道:“老爺說的是,到底慕氏的算計也而不過內宅裡的小手段,朝堂之事浩瀚如蒼穹,豈是她一內宅婦人懂的。自然也入不了皇後和太子的眼。”

薑懷陰沉著麵孔,手中的柺杖狠狠杵在青磚石的地麵上,揚起的薄薄塵埃在忽然照進的強烈光線下下,成了散不去的陰翳。

冷冷一哼:“以為靠上了太子就穩贏了,總要叫他們知道什麼叫厲害!”

繆氏用力一捏帕子,齜目道:“老爺說的是。他薑元靖縮著不肯動,自有人肯動!”

繁漪回到府裡。

把未完成的彌勒慢慢畫完。

翻了經書唸了一會兒,冇辦法,她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但看了那張臉、聽到那些話,實在是冇辦法暗一點都不介意,煩!

煩的要命!

一襲冷風自廊下席捲而起,暴烈地撞開未有下鎖的窗欞。

席捲著泥土與殘花落葉的氣息無遮無攔的闖進小室內,窗戶晃盪著用力拍向牆麵,驚擾了一室寂靜,留下窗框深棕色的漆痕。

呼嘯的風將堆雪輕紗與經書畫卷攪擾的亂舞伶仃,案台上供著的燭火來不及有迴旋的餘地便儘數熄滅,徒留的一縷縷灰白的煙霧亦是瞬間消散。

繁漪起身去關窗,卻見管家提著衣襬匆匆進來回話,隔著窗欞也顧不得禮了,便喊道:“大公子受了重傷,護衛正挪進來,大奶奶趕緊讓人燒熱水,準備好止血藥和紗巾!”

院子裡正收拾狂風席捲下的枝葉,聽得管家驚雷似的一言,都驚了一下。

阮媽媽喊了一聲,丫頭們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去準備起來。

繁漪隻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地扶著窗欞。

早前不是還好好的出現在玄武湖麼?

怎麼就傷了?

難不成薑雲靖的算計裡,還有後手?

直到看著護衛將滿身是血的護衛抬進來,她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這兩年被刺殺的次數也不少,每回都能全身而退。

為什麼這回會傷的那麼重?

她腳步僵硬的跟著一路滴答的血跡進到內室,思緒好像斷了片,什麼也做不了,什麼都無法思考,隻是站在床前呆呆的看著渾身浴血陷入昏迷的他。

一片蒼白,好似隨時會消散於天地間。

而她的手腳像是不聽使喚,失去了所有知覺。

就那麼呆呆的看著兩個強壯的護衛搭著手,才把琰華身上的衣裳除下。

反手扔向地板的衣裳,重重“撲”了一聲。

每一寸布料裡幾乎都吸滿了他的血。

繁漪怔怔的將目光從染血衣裳上轉去他身上。

他的腹部豁然一個寸長的傷口,直直貫穿而過。心口一道自左肩一路斜斜劃過直達右腰。

雙臂、背上各有幾處傷。

對方分明是下了死手的,傷口深的厲害,皮肉翻卷,血還在不住的淌。

府醫取了丫頭遞去的厚紗布沾了些藥水,開始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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