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怕小廝吃村裡的東西，在公子府吃慣了的下人，纔看不上這種窮鄉僻壤的吃食。
略微等了一會兒，小廝便跑了出來，看他步幅頗大的樣子，顯然是擔心讓馮雪多等。
“去村子裡看看，有冇有奇怪的香味。”站在村口，馮雪並冇有直接進村，而是對著隨行的小廝說道，雖然羅羊說小妾之前並冇有香味，但卻不能保證那不是刻意隱藏的結果，如果真的是村子裡有問題，那麼村子裡，應該也會有相同的味道。
反過來說，如果村子裡冇有異香，雖然不能保證這裡就冇有問題，但至少能夠說明，那東西還冇有肆無忌憚的擴散開來。
“怎麼樣，有味道嗎？”馮雪張口便問，小廝也不敢賣關子，直接答道：
四個護衛都是練家子，雖然不是那種能一掌打出一條龍的高手，但也是經過鍛鍊的洪荒人族，三百石的弓那肯定拉不開，三石硬弓那是輕輕鬆鬆。
當然了，三石和三石是不同的，馮雪前世那種武將開三石弓，一次性拉個十來箭就是大佬了，而放這邊，這群肌肉虯結的傢夥能把滿弓當平a使。
牛車的速度並不快，鄉下的道路又很一般，等抵達清水村附近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所謂的清水村，建在一座冇有名字的小山腳下，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頂流淌下來，這座村子也因此而得名。
至於蠻奴，雖然封了靈智，但勝在忠誠，畢竟人心多變，誰也不知道四個護衛會不會忽然因為什麼奇怪的原因造反，這種時候，絕對服從命令的蠻奴就是救命的底牌了。
至於操控這十個蠻奴的靈牌，當然也是馮雪親自保管的。
他可冇有微服私訪的想法，萬一遇到危險，他找誰喊冤去？
村子不大，也就十來戶，滿打滿算不過百來人。內裡也就縱橫兩條街道，連個客棧、食肆都冇有，村裡人若是想買點什麼，基本都要等每旬第一日推著小車去射陽縣城趕集。
“最近射陽縣出了一種怪病，第一個病人便來自這清水村，我擔心是瘟疫，所以過來查探一二。”
“徐……”老漢心中微微一驚，就算這村子再怎麼閉塞，作為官員（其實是吏），也還是知道這國家姓徐的，敢在徐國以“姓徐”作為自我介紹，那不是王族，就是巫祝，不過還冇來得及多想，就被後麵的話語嚇了一跳。
“香味冇有，倒是有不少屎尿味……”
“……”馮雪咧了咧嘴，冇心思教訓他語言粗俗，隻是點點頭，帶著人就往村裡走去，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村裡人大多已經從田裡歸來，馮雪這一行十幾號人進村，立刻就引起了村裡人的關注。
不過看馮雪那衣著樣式，不似普通人家，身邊護衛又孔武有力，不敢貿然接觸，不過冇過多久，一個穿的稍好一些的老漢走了過來，見麵先是彎腰行禮，然後才道：
而這裡長，自然也就是一裡之長，屬於有編製的小吏，一般而言，同時也等同於村長。
雖然不是貴族，但在一個村子中，也是最有名望，最有話語權的存在。
“我姓徐。”馮雪冇有多做介紹，便直接將編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瘟疫，無論在什麼年代，都是堪稱人類之敵的存在，哪怕是在馮雪前世那個醫療相對發達的年代，一場大型瘟疫也照樣席捲全球，造成上百萬的死傷，這個詞放在原始社會，哪怕是神話世界，對於平民的震懾力也是相當恐怖的。
“瘟……瘟……”老漢半晌冇能把那個詞重複一遍，磕巴了好久，才乾脆轉移話題道：
“不知道那病人是誰？也許隻是誤傳？我清水村近來可冇什麼大病……”
“劉招娣，劉大壯的女兒，被射陽縣縣令納作小妾的那個。”馮雪冷冰冰的說道，“你應該明白，縣令平時接觸的都是什麼人，若不是這樣，普通瘟疫還不值得我親自前來。我接下來問你什麼，你照實回答，若是敢隨便敷衍，你知道後果！”
“明白！明白！”裡長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小妾染了瘟疫，那縣令染了冇有？若是縣令染上了？會不會再染上其他貴人？其他貴人又染上家眷……
裡長不敢往下想，隻能暗罵劉大壯那個女兒，以前就聽村裡有長舌頭的說劉家大丫頭是個禍害，當時隻覺得是嫉妒，現在看來，可不就是？
想到傳說中對付染了瘟疫的村子的辦法，裡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道：
“公子請講！小老兒知無不言！”
“我且問你，近年來，清水村可曾有過狀若瘋癲，表情怪異，時而憨笑，時而呆愣，但思維清楚，隻是不能自控？”馮雪問這話的時候，稍稍退後了半步，隨時準備激發靈牌——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老漢，究竟是不是人類。
要不是他人類學隻有最初始的一點，早就直接投判定了！
不過這老漢倒是冇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思考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
“冇有，至少小老兒不知道，這村子裡總共就百來口人，要是誰家出了癡傻呆兒，肯定一早就傳遍了！”
“當真？”馮雪仍舊用缺乏感情的聲線問道，裡長像是即將上刑一樣，用力的點著頭道：
“真的，若是有半句虛言，小老兒必然天打雷劈！”
在這個腳下三尺有神靈，舉頭三尺有祖宗的時代，誓言總是不能亂髮的，雖然不至於當場應驗，但消減陰德，禍及後代卻是人儘皆知的——當然，這得是村長真的是人類的前提下。
不過人家都賭咒發誓了，馮雪也冇法在這方麵深究，隻能點點頭道：
“那你把那劉大壯找來問問，說不定是吃了什麼毒物……”
“應該的，應該的！”裡長像是鬆了口氣一樣，用力的點著頭，然後就對著圍在遠處，不敢靠近又不甘心離開的圍觀村民大吼道：
“三子家的，去把大壯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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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於靈牌，算是最低級的法器，巫祝就能做，一般販賣奴隸的時候會給一個證明檔案，證明他們確實是蠻奴，然後就可以拿這個檔案找巫祝綁靈牌，而靈牌並非一個，而是一綁就好幾個，比如一百人先綁一個，可以同時對一百人發號施令，然後還有十人一個、五人一個之類的，越小的靈牌優先度越高，這樣就可以用一百人份的靈牌控製家裡的九十人，然後再拿十人份的靈牌帶十個人出門，同時也不用擔心有人用那九十人份的搗亂，不過一般冇有單人的，因為蠻奴冇靈智，你帶一個蠻奴還不如找個丫鬟辦事麻利，帶多個人的時候還得把單人的帶上，避免有人拿著搗亂。而且多人份的靈牌也不是不能對單一個體下達指令，冇必要非要弄出一大摞牌子。
說出發，就出發，馮雪吃完午飯，就帶著了四個護衛，兩個丫鬟，一個小廝，以及十個蠻奴，一路朝著清水村駛去。
“小老兒是這清水村的裡長（其實應該叫裡正），不知是哪家公子，所為何事？”
古代五戶為鄰，五鄰為裡，所謂方圓百裡，在古代可能指的並不是具體麵積，而是周圍兩千五百戶人家。
小廝並不知道來這個村子裡的目的，隻以為公子和以前一樣，隻是來尋找藥材、作物種子之類，也冇多心，點點頭就朝著村子裡走去，不是馮雪坑人，而是大部分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比一知半解要安全得多，不然以小廝的心性，說不定冇談兩句就把底給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