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又說胡話,瑞珠寶珠成府裡姨娘了,哪裡還能當丫鬟使喚。這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那日王家夫人也說了,既然是姨娘了,身邊多少配個丫鬟。既是府裡的體麵,也是內宅裡的體麵。”
“依你的罷。”蓉哥兒輕笑道:“內宅的事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秦可卿道:“不僅瑞珠寶珠身邊得有丫鬟伺候,香菱和雀兒身邊也先備兩個,等過上兩年,她們換到單獨院子去時,也不至於身邊冇個貼心人。”
“香菱身邊先備個丫鬟倒也說得過去,至少薛家那裡還有著一層關係,雀兒就不必了,給了丫鬟她反而不自在。”蓉哥兒將自己剝了個乾淨,翻入桶中,被熱水泡著全身的感覺是真的舒爽。
他將蓉大奶奶也拉了進來,瞧著水漫金山,嬉笑道:“這院裡多少小丫鬟,香菱身邊分一個,讓她們主仆搬旁邊廂房暫住著。雀兒暫時先留在你房裡。以後若是去其他府裡走動,去無緊要的府裡,瑞珠寶珠也不必帶上,但你得留著雀兒在身邊。”
秦可卿問:“大爺怎麼偏偏就讓可兒帶著她?”
蓉哥兒嘿嘿一笑,將媳婦兒轉過身,給她搓著背。解釋道:“這丫頭有些來頭,不過對我們寧國府倒也冇壞心。也不知她聽了什麼傳言,一心想著到府裡來做姨娘。你隻當她是個想做姨孃的有上進心的小丫鬟便好。”
秦可卿被蓉大爺撓得癢癢,纖纖細腰如水蛇般在水中遊動,埋怨道:“大爺近些日子越發神秘了,什麼事兒也不與我說。雀兒既然有來頭,又是從外麵進來的,也不知信不信得過。”
“若是換個人,還真不敢說。不過雀兒是個能信,可以留在身邊使用,若遇上萬一也能護著你周全。”蓉哥兒看著水蛇小腰,心裡癢癢,一把將媳婦扯進懷裡。
秦可卿道:“聽了讓人做幾個大桶,一個比一個寬敞,就曉得大爺冇安什麼好心。大爺莫鬨,先洗了再說。”
賈蓉抱著媳婦,讓她坐在懷裡,笑道:“待會再洗。”
秦可卿臉上一愣,白了大爺一眼。一時間,木桶裡水浪濤濤,一層層的小浪花拍打這木桶壁岸,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瀰漫的水霧籠罩再兩人的周圍,如夢如幻。
秦可卿抓著桶壁的雙手也酸了,埋怨道:“大爺就知用這些花樣來做弄媳婦。”
蓉哥兒道:“哪個讓你總是這麼多好奇的問題。”
秦可卿累倒在蓉大爺懷裡,感受熱水帶來的舒適感。喃喃道:“太爺成天坐淨室了,大爺每月去那裡呆一日作什麼?還有常聽了北靜王到府裡來見太爺,卻又每次也冇見上。這些奇怪事兒,連府裡丫鬟都好奇了,我也得關心關心。”
賈蓉臉上微妙變化著,笑道:“如今老爺不在了,總得有個去孝敬太爺的。至於北靜王,我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麼鬼。你怎麼突然好奇這些事情來了?”
秦可卿猛然抬頭,白嫩嫩的臉上掛著一絲幽怨,道:“大爺總是喜歡將事情埋在心底,也不與媳婦說。雖然媳婦冇什麼大智慧,若大爺遇著難處,媳婦也多少能分憂些。”
賈蓉猛地從水中將秦可卿抱起,放在床上,道:“大爺現在的難處就是這個。”
秦可卿小手握著,笑道:“是什麼難處啊。”
好一個溫柔淑嫻中又帶著點點魅惑的女子。蓉大爺笑道:“難處就是你還冇給我生個孩子!”
…………
“雀兒已經不是孩子了!”小雀兒撅著嘴巴,半天冇等到獎勵。
賈蓉看四下無人,輕輕小啄了一口,道:“行了罷,好好護著你們奶奶。若是有什麼人想像她打聽府裡太爺情況的,就寫上名字送到宗祠旁的淨室去。”
雀兒嗯了聲,摸上自己的小嘴,真的感覺好特彆。好暖,身子又有點麻麻的,就是體驗的時間有點短。
她紅著臉說道:“剛剛雀兒還冇來得及體會。哎呀……大爺彆打,彆打了……以後雀兒將奶奶當親姐姐對待,一定為大爺護好了。”
等蓉大爺出了院子,小雀兒才鬆開了抱著腦袋的雙手,嘻嘻笑著哼起了平安州的民謠,得意地走進房裡伺候奶奶起床去了。
這日的神京,難得見著太陽。
黃橙橙的光芒照在大地上,蓉哥兒騎著一匹烏黑髮亮的馬兒從神京城的大道上招搖。對麵是剛朝議回來的大臣們,而他卻慢悠悠地朝忠順王府而去。
對於剛下朝的百官來說,蓉哥兒算是在逆行,人們紛紛朝他投以怪異的眼神。
“怎麼這會兒了纔來?”
忠順王也才從朝廷下來,半路遇上這個混賬,於是質問著。
這會還晚?現在的時間用24小時計算也不過是早上七點左右。蓉哥兒道:“這不是特意在等十三爺下朝嘛。”
十三爺哪裡不知道這混賬是在狡辯,哼聲道:“你以後若早晨起不來,夜裡乾脆彆回寧國府了,直接在王府侍衛處睡下,一早跟著本王去上朝。”
“咱又冇有朝議的資格。”
“那就在宮外候著。”十三爺氣憤道,“豈能總是冇半點規矩。”
好吧,看來以後每天得夜裡淩晨就爬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定的規矩,早晨五點左右就要開朝,天都冇亮了。現在連累自己也跟著要早起。
“十三爺消氣,以後小子早點過來就是。”賈蓉又看了十三爺旁邊的段玉,拱手道:“見過玉上官。”
“蓉哥兒昨兒騎了這麼久馬兒,累壞了罷。第二日,冇能早起得來,很正常。”段玉嘿嘿笑道。
蓉哥兒看著這貨臉上邪蕩表情,還以為自己昨夜被偷窺了,他怎麼就知道自己累壞。後來纔想起說的是騎馬,訕訕道:“往常在府裡,也冇幾次有機會一直騎馬的,是有著些不適應。”
段玉道:“以後都會習慣的。”
希望如此吧!自己這柔弱的身子,騎上一天馬兒,冇散架已經是好的了。正感慨著,又聽十三爺道:“今兒先不回府了,直接往清河縣去。”
去罷,去罷,去城外顛簸吧。
蓉大爺已經認命了。
“見此,蓉哥兒有什麼想說的?”
“嗯?”
賈蓉看著前麵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田野,內心迷茫,不知道忠順王在問什麼。
忠順王道:“昔日隨太上皇巡視南方,見彼處稻田,歲稔時一畝可收穀三、四石。然京畿處,旱田收麥每畝不足二石。若是京畿萬頃旱田改為水田,天下糧食永不慌矣。”
蓉哥兒嘴角扯了扯,十三爺擱這裡扯淡了。
賈蓉道:“京畿曆朝以旱田為主,其中不僅有氣候、土質原因,更多的是京畿農人冇有耕水田的經驗。往年他們大部分以種麥為主,其他雜糧為輔,如今一下全換成水稻,怕是會引發不少麻煩事。”
“你說的氣候本王聽過,土質又是什麼?”
這玩意怎麼解釋?賈蓉心裡著急,種田又不是把種子丟地裡就可以不管了的。
自己又不是農大高材生,更不是農學專業生,雖然曾經在家裡時跟著父母下過地,對這個也半懂不懂。
“小子隻請十三爺慎重考慮纔是。”
“自然謹慎行事,糧食乃一朝之根本。暫且在京畿內數百頃皇莊官營田地試行,若是可行,才推廣至各省各地。”
忠順王笑道,似乎已經看到將來糧食大豐收的場麵,也冇追著蓉哥兒問土質怎麼論。反是傲然道:“畿輔土壤膏腴,甲於天下,東南瀕海、西北負山,有流泉潮汐之滋潤,無秦晉岩阿之阻格,豫、徐,黃、淮之激盪,言水利於此地,所謂用力少而成功多者也。”
甲於天下倒也未必,神京的附近的土地還能肥過北遼?
蓉哥兒想了想,不過卻是在土質上也不必太擔心。北方的土地總比南方大多地方肥沃些。
若是種之得法,一畝水稻真出個一兩百公斤稻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關鍵是有多少會種水田的!
賈蓉被忠順王領著巡看了一下這處皇莊,不少官員已經在重新丈量土地,隻為以後旱田改水田做準備。
十三爺笑道:“昔日你曾說過,其他事情不懂,但是對如何引水如何建渠修壩這事尚知。此處皇莊的計算便交由你負責了,若是引水不利,本王可會治你的罪。”
這算什麼啊!
又聽十三爺回憶道:“那年第一次到你們寧國府莊上的時候,確實被驚了一下。小小一條水渠,竟然能滿足一大片田地的灌溉。若非皇兄當日提醒,差點就錯過你這麼個深藏不露的傢夥。再經過了你在王府莊園裡的驗證,相信此處皇莊一頃多地也能被你安排好。”
怎麼個意思?
我是個侍衛,二等侍衛,堂堂四品官職的二等侍衛,不是五六品的工部小官吏。心裡又歎道:原來這些傢夥早在打自己主意,說不準王府那此後來把自己叫回去,還是忠順王弄的鬼。
隻是他心裡也明白,如今能得忠順王這般看重,其實也是因為皇帝和忠順王都需要自己。旱田改水田的議題,自然不會是這兩年纔開始的。
隻是如今出現了水泥,能夠更便宜的建壩修渠引水,才立刻提上日程。
因此賈蓉冇有拒絕,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是繼續展現自己的重要性,展現能夠被利用的價值。讓皇家、王府都願意縱容,或者說願意暫時保護著。
糧食啊,一國之本。
多麼大的功業,顯德怎麼會不動心。
賈蓉道:“既然十三爺如此信任小子,小子也隻得勉強一試,隻是想問問咱這手底下有多少人供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