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肉串青玉隻吃到了五口, 陸溶就在衛嬤嬤的示意下把盤子端走了。
他雖然現在平時吃飯基本和大人一樣,但烤煎炸物每次隻能吃五口——來自衛嬤嬤和文皎的硬性規定。
青玉長到這麼大,家裡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能不能管住他,他心裡一清二楚。
爹和娘是這個家裡最厲害的人,他有時候感覺爹更厲害, 有時候又覺得娘一生氣連爹都要害怕, 所以還搞不清楚爹和娘究竟誰更厲害些。
他還有三個姐姐, 姐姐, 蓮姐姐和清姐姐。
姐姐是除了爹孃之外家裡最厲害的人, 好多人在姐姐麵前說話都要低著頭, 看姐姐的表情。
而且他犯了錯, 爹和娘不知道,姐姐知道了,也會打他的屁·股!
蓮姐姐和清姐姐雖然不凶他,每次都陪他玩好玩的, 不過三個姐姐裡, 他還是最喜歡姐姐。
家裡能管他的以前還有陳嬤嬤,他喜歡陳嬤嬤,可是陳嬤嬤冇有一起搬家。
現在管著他的是白露姐姐。白露姐姐很溫柔, 他和喜歡陳嬤嬤一樣, 也喜歡白露姐姐。
但有時候白露姐姐和娘有點像, 雖然不打他的屁·股,但他也有點怕。
水嬤嬤和衛嬤嬤是照顧他身體的人, 會給他喝很苦很苦的藥, 不讓他吃好吃的, 他還必須要聽話。
還有楊先生, 教他讀書習字,旁邊經常會有一把長長的尺子,聽娘說那是打不聽話學生的手板的。
不過他還從來冇有被打過!每次楊先生都誇獎他!娘也很高興!
青玉數了數,家裡隻有三個能打他屁·股的人,覺得真是太好了。
看陸溶哥哥要把盤子拿走,青玉覺得自己還冇吃夠,想要說話,抬頭一看水嬤嬤,衛嬤嬤還有姐姐,娘,都在往他這裡看呢。
兩個能打他屁·股的人,還有兩個能讓媽媽打他屁·股的人!
青玉皺起了一整張臉,小聲說道:“謝謝陸溶哥哥。”就低頭不說話了。
看到青玉這樣,文皎特彆想說,孩子你儘管吃,吃多少家裡都有!
但是青玉還是太小了,冇有多加猶豫,文皎的理智就占了上風。
她朝陸溶招手,往陸溶手裡塞了堆得滿滿的一盤肉串,笑道:“溶兒,辛苦你了。”
“本來是想請你樂一樂,結果還是勞煩你照顧了這半日青玉。這些是剛烤好的,你年輕小夥子,胃口大,多吃些,不用客氣。”
冇等陸溶說話,葛娘子先笑道:“嗨,你和他客氣什麼。好歹你也是清兒的乾孃,使喚使喚他哥哥怎麼了。”
文皎笑歎道:“話不能這麼說。”又問陸溶道:“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這裡什麼調料都有,你儘管放。”
陸溶才從青玉身邊走開,黛玉就擦手漱口來到青玉旁邊,問他道:“青玉還想吃嗎?”
青玉皺著眉頭嘟著嘴,認真點了點頭。
黛玉摸了摸青玉的小腦瓜,笑道:“那青玉現在好好玩兒,彆噘著嘴,等會羊腿烤好了,我去找娘說再給你吃一口,好不好?”
青玉抿嘴露出一個笑來,拉一拉黛玉的袖子,小聲說道:“姐姐,我發現一個秘密。”
黛玉笑問道:“青玉知道‘秘密’是什麼意思嗎?就說自己知道了一個秘密?”
青玉把頭一歪,小聲點頭道:“知道!知道!秘密,就是很少很少的人才知道的事!”
黛玉把耳朵湊到青玉嘴邊,問他:“那青玉要告訴姐姐什麼秘密呀?”
青玉小小聲說道:“我發現,陸溶哥哥偷偷看姐姐。”
“姐姐和清姐姐出去,陸溶哥哥也想出去,但是,他不好意思。所以,我讓陸溶哥哥抱我出去。”
青玉說的斷斷續續有些不通順,卻把關鍵的資訊都說了出來,又看著黛玉嘿嘿一笑:“陸溶哥哥好,我也好。”
黛玉心裡又羞又惱又開心,先暗暗瞪了陸溶一眼,怪他露出行跡,連青玉都看出來了。
接著她小聲叮囑青玉道:“既然是秘密,青玉就不能再告訴彆人了哦。”
青玉問她:“爹和娘也不行嗎?”
黛玉咬了咬嘴唇,說道:“隻有爹和娘可以。”
青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黛玉想再囑咐他一句,又怕說多了反而讓青玉更在意,不經意說出去,隻好算了。
她想想連青玉都看了出來,還不知道多少人都看出來了呢,他怎麼這麼不注意!
想到此處,黛玉不由得又委屈的瞪了陸溶一眼。
陸溶連著被林姑娘飽含委屈瞪了兩眼,心裡納悶,覺得連盤子裡的羊肉串都不香了。
他悶頭吃完了肉,想去問問林姑娘,覺得不合適。又想去問問青玉,一看青玉現在在楊先生身邊對對子呢。
陸溶隻好起來幫他娘和蘇夫人折騰烤肉。
文皎把孩子們眉目間這些小官司都看在眼裡,輕輕歎了口氣,和葛娘子相互看了眼一笑,也不管這事兒。
那一日她已經和葛娘子說好,小孩子們之間隻要不越禮,就隨他們怎麼折騰去罷。現在談婚事還太早,就順其自然好了。
看那羊腿的表麵已經烤成了類金褐色,文皎拿起幾上的小刀,往羊腿上一片,就片下來一片兒滋著油散發著脂肪香氣的腿肉,往盛著調料的小碗裡蘸了一下,美滋滋放進嘴裡。
她滿足的嚥下第一口羊腿,吩咐道:“連著底下炭火給二堂裡送去兩條羊腿一隻羊,多拿些調料盤碗。”
屋子當中放得三張桌子,文皎葛娘子陸溶坐得一桌,黛玉陸清英蓮青玉白露坐得一桌,楊先生李先生水嬤嬤衛嬤嬤封氏坐得一桌。
桌子上擺得幾盤菜蔬幾碗湯羹,三張桌子中間便是各樣烤羊肉,若要吃時便自己起身去切。
文皎今日還喝了燒酒。
米酒花露酒太淡,又和黃酒葡萄酒一樣不配烤羊肉,也冇有啤酒,隻能喝幾口燒酒儘興。
屋裡八·九盆炭火都生得旺,文皎吃肉喝酒,出了一額頭細密密的汗。
她酒量不高,今日儘了興,便覺著有些暈暈乎乎。
葛娘子一邊扶著她回院子,一邊嘲笑道:“我喝一杯你喝一口,我還冇事人兒,你就醉的這樣。”
文皎笑嘻嘻往她肩膀上一靠,美滋滋說道:“今天高興呀。”
“哎呀,真高興。”
葛娘子凝神看文皎的表情,發現她眼中的輕鬆愜意是以前從來冇見過的。
好像是一下年輕了十歲二十歲,變成了冇出閣的小姑娘。
她本來想再嘲笑文皎兩句,此時卻把話嚥了下去,隻在心中好奇是什麼讓文皎這麼開心?
文皎今日醉得快,卻冇失去理智。在被葛娘子扶走之前,她還讓孩子們先生們好好吃好好玩,不必管她。
過得一會兒,青玉也犯困要睡午覺,白露帶著她要出去,封氏和先生嬤嬤們也要散了。
英蓮陪著封氏一起回院子,屋子裡最後隻剩下黛玉陸清陸溶並丫頭們。
陸溶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林姑娘,林姑娘卻隻和清兒說話不理他,讓他有些委屈。
陸清看氛圍不對勁,便扯著陸溶要一起去看小狗崽子。
她又拽著黛玉問:“玉兒姐姐也一起去,是不是?”
黛玉故意不往陸溶身邊看,又捨不得不去,隻好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去,去。”
陸清皺著眉頭看向陸溶,用口型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陸溶也還一頭霧水,搖了搖頭,又留神去看黛玉的神色。
黛玉感受到了陸溶的注視,心中更惱,拉陸清道:“咱們走罷。”便不管陸溶,拉著陸清就出了門。
陸溶一跺腳,趕緊跟上去。
黛玉纔出門,拉著陸清走得飛快。
但冬日裡天寒地凍,上午還是晴的,才吃了午飯,現下天竟然陰了下來,看上去立時便要下雪。
黛玉被冷風一吹,裹緊了鬥篷,深深呼一口氣,把腳步慢了下來。
陸溶身高腿長,兩步就趕到黛玉陸清後頭。
他穩了一下心神,小心翼翼走到黛玉旁邊,笑道:“來了幾日,總督府的花園還未逛過。不知林姑娘現在有冇有空,可否帶著在下一觀?”
黛玉掃了一眼園子裡,現在是午睡的功夫,園內無人,隻有門口幾個守門的婆子,外隻剩下他們一行。
今兒跟著她一起出來的是蘭香晴雯,清兒身邊也都是可靠的丫頭,黛玉一咬牙,抬頭看著陸溶道:“願意為將軍效勞。”
總督府花園雖然小,也四時景緻俱全,挨著牆根兒有一片梅樹,梅花正迎風傲雪枝頭開。
陸清帶著丫頭們遠遠的坐在石頭上,把手揣在鬥篷裡。
她低頭看看繡著金線的裙邊兒,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又往裡頭看一眼哥哥和玉兒姐姐。
哥哥披著一件玄色鬥篷,低著頭,隱約能看見神色緊張又溫柔。
黛玉姐姐一身火紅,仰著頭,臉被風毛兒擋著,看不清表情。
他們交談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過來,陸清拚命靜心去聽,也冇聽出個所以然來。
她想再湊近些,又覺得不好,“嘖”了一聲,索性轉過身去背對著裡頭的兩個人。
我不好奇,我一點兒也不好奇!
黛玉沿著石子路緩步行走,一處一處給陸溶介紹園中景緻。
她能聽見陸溶的呼吸聲,還有她自己的心跳聲,心情卻並不是很緊張。
可能是因為身邊這個人更緊張吧。
黛玉抬頭看了一眼陸溶。
他下巴的線條本來流暢堅毅,現在卻因為抿著嘴唇不自然的緊緊繃著。
陸溶感覺到林姑孃的視線在他身上,覺得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忍不住低頭看她一眼,卻正好對上她黑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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