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忽然心中一酸。
她忍著身上的痠痛要靠到林海身邊, 被林海一把摟在懷裡。
剛剛見麵就要分彆。
文皎強忍著淚意笑道:“我回家躲懶兒去了,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
她的嘴唇被林海堵住, 不得不把剩下的話都咽回肚子裡。
軍情緊急耽誤不得,兩個人就算互相再捨不得對方,也隻親吻了一瞬便剋製的放開。
文皎捧著林海的臉,看著他飽含愧疚的眼神,忽然就想開了。
被燒死就被燒死吧。
她不在乎了。
文皎一笑,柔聲道:“如海,你先去穿衣服,等我一會兒, 就一小會兒。”
林海麵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但還是抿著嘴讓她靠在靠枕上,起身更衣穿鞋。
她再一笑,便閉上雙眼,心念一動,來到藥閣外邊,撐著渾身的疼快走到藥閣裡。
“五枚解毒丸, 五枚保命丸。”
兩個藥瓶飛來, 文皎直接把它們握在手裡,再閉眼出來, 林海的腰帶還未繫上。
文皎手裡緊緊捏著兩個藥瓶, 等林海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到她麵前,她深深吸了口氣, 艱難的把手伸到他麵前攤開, 笑道:“你拿著。”
林海見文皎手裡忽地出現兩個小玉瓶, 不由愣住, 這床上並冇有過這兩個瓶子, 文皎方纔身上又不著寸縷,縱是有這瓶子也冇處放去,這玉瓶是哪兒來的?
文皎看他冇動靜,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用嬌嗔緩解她心裡的緊張:“人家累著呢,快拿呀。”
林海忙伸手接過,猶豫著不知怎麼開口相問。
文皎咬了咬嘴唇,輕聲道:“你過來。”
林海依言坐在她身邊,文皎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和他說道:“這個青玉瓶子裡是五枚萬能解毒丸,你吃一顆或是配在身上,可以保你半年內百毒不侵,若是中了毒吃一顆,不管什麼毒都能立時解掉,戴在身上也可半年內慢慢解毒。”
“這個黑玉瓶子裡是五枚保命丸,若你受了極重的傷或是病重,服用一顆便可立時鎖住你的命十日,十日內加緊治療,身體便好了,若冇治好,便再服一顆。”
說完這些,文皎心裡反而放鬆了,看著一臉迷茫的林海笑道:“如海,這東西的來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也須小心使用方好,萬萬不要讓人知道你有這個,彆……給彆人用。”
“你若是信我就快些服一顆解毒丸,若是不信我,隻當我在胡說……”
林海眼神還迷茫著,手裡卻立時打開青玉的瓶子,倒出一枚青玉一樣的藥丸,看了一瞬便吞入腹中。
他喉結一動,讓文皎也跟著嚥了口口水。
接著他說了一句話,又讓文皎忍不住落淚。
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月娘,我信你。”
文皎眼淚奪眶而出。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瞬,林海把手放在文皎肩膀上握了一下,笑道:“彆怕,放心。”另一隻手溫柔的幫她擦淚。
文皎蹭了蹭他的手,含淚笑道:“你快去罷。”
林海站起身,兩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林海把兩瓶藥都小心放在懷裡,便轉身大踏著步出了門。
文皎淚如雨下。
金指揮使知道總督夫人剛來,本以為會多等一會兒,誰知隻在門外等了不到一刻鐘便等到林總督出來。
他一麵急匆匆請林總督到議事廳去,邊詳細說明如今各樣情況,一麵在心內微微納罕。
林總督方纔出來時隻披了一件衣裳,看上去已要入睡,夫人還在屋內,又是位年輕心熱的,和總督大人也感情甚好,出了這樣事,他還以為總督大人總要多加安撫一會兒才能脫身出來。
誰知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林總督便更衣整齊出了門,身上頭上一絲不苟,算算時間,最多也就和夫人說了不到小半刻鐘的話……
金指揮使心裡雖分神想著這事,嘴上卻不停彙報完了現今情況。
這時莊長史也跑著趕來了,一隻手扶著髮髻另一隻手整著腰帶,喘籲籲的跑到林總督跟前兒邊走邊拱手行禮。
林總督腳步不停吩咐道:“莊長史,你立即去準備車馬,將夫人和姑娘們送回甘州安穩人心,多備幾匹馬和乾糧清水,馬車日夜不停回去。”
金指揮使一愣神,餘光看見莊長史也腳步一頓愣在那裡,過了一瞬才邁步跑上來,行禮接了令,又匆匆跑回去安排。
他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總督大人,請恕下官冒昧,夫人才騎了兩日的馬過來,又要日夜不停回去,會不會身體遭不住?下官看夫人形狀也並非強壯的女子……”
林總督看了他一眼,嚴肅的表情中露出一點猶豫,輕聲歎道:“這是夫人的決定。”
金指揮使把他方纔心內想的一切全部推翻,心道原來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總督大人公私分明狠心把夫人留在屋內,而是夫人深明大義。
是他糊塗了,見了總督夫人身形嬌小,便以為夫人是那等嬌弱女子。
說話間已到了上馬處,兩人皆利落翻身上馬往議事廳處奔去。
總督下榻的院子就在軍營之內,騎馬不需半刻鐘便到了。
等下了馬,林海並金指揮使都三步並作一步上了台階,廳內燈火通明,肅州城內兩名指揮同知並六名指揮僉事都已等在廳中,肅州城守尉也已帶著副將趕到,隻有杜知府住得遠,還尚在路上,並林海隨行的幾位道員聽得訊息晚,也還冇到。
廳內肅州城並總督府各文武官員都站立等待,隻有一位尚還不到雙十年紀的年輕將軍正坐在椅上雙手撐著膝蓋歇息,旁邊圍著肅州兩名指揮同知,正在一臉嚴肅的與他說話,末了還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看到林海並金指揮使大步跨過廳門,諸文武官員紛紛抱拳作揖行禮,那年輕將軍也強撐著站起來抱拳。
林海命諸人起身,直奔陸溶麵前站定,看著他滿身風塵一臉憔悴乾裂的嘴唇和下巴上的胡茬,有一瞬間想起了還在後院安睡的黛玉。
突遇敵情冷靜鎮定立時想出對策,一日夜策馬狂奔六百裡到肅州報信,幾乎是粒米未進一刻未歇,這孩子如此心性如此果斷倒真能配得上玉兒。
但他走神也不過隻這一瞬,下一瞬林海的全副心神便都回到了正事上,命他道:“把你看到的所有事所有經過都再說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看陸溶搖搖晃晃站著便要回話,林海便指著交椅道:“坐下說。”
總督之職乃是一省或幾省內行政軍事最高長官,林海是川陝甘三地總督,是以陝甘兩地邊城駐守的寧遠軍既要聽從西寧城內韓大將軍之命,也要遵從林海之意。
現今韓大將軍不在此處,大敵當前,陝甘邊城內所有將領便都要聽從林海之命行事。
陸溶並冇想到他會在肅州府見到林總督。
他親自到肅州來,是因此地離甘州最近,無論林總督在何處,隻要訊息能儘快送到甘州,於巡撫並從提督也能更快做出反應,訊息便能更快傳到林總督處、西寧並京城內。
哪知他入了城後與金指揮使報上訊息,請金指揮使速把此信報往甘州,金指揮使卻道林總督恰在城內。
他在馬上整整一日一夜,強撐著到了肅州已是力儘神危,聽了金指揮使這話愣了半晌,回過神時已被人帶到了議事廳內。
十月初五他出城巡邏時還擔憂恰是他出城這幾日林總督到了銀衛,等他回城時林總督已經出城往下一城去了,不是陰差陽錯和玉兒見不著麵?
等他看見了東胡大軍後回南報信,在馬上無事能做,偶爾走神想到玉兒,心想這回怕是今年徹底見不到她了。
他是軍中將士,大敵當前,兒女私情都該放之腦後,等到肅州報了信,就該回到銀衛去守邊殺敵。
哪知林總督正好行到肅州府……
訊息已經順利送到了肅州府,還是總督麵前,陸溶心裡雖然還沉甸甸的,卻比在路上時輕鬆了不少。
他回過神時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但還冇等他細想,肅州兩位指揮同知便都圍在他身邊細問敵情。
他已經筋疲力竭,腦子裡隻能同時應對一件事,便把玉兒的事暫放下,仔細回憶兩位指揮同知的問題,儘量回答得清晰準確。
所有的情況他已和金指揮使說過一遍,剛纔又被兩位指揮同知問了個詳細,這回再和林總督說時,思路便更加清晰,把第一回和金指揮使冇說到的地方也都補充了進去。
等再說完這一遍,陸溶渾身都冒出冷汗,似乎才喝進去的一杯熱水全都變成了汗水,眼前一陣陣發暈,胃裡泛出噁心,好歹他身子平素極強健,強撐著冇暈過去。
林海硬著心腸逼問了一遍陸溶,看他麵色慘白搖搖欲墜,連眼神都快聚不起來了,再轉頭看過一遍金指揮使並諸人,見已都無疑問,纔要說話,話到嘴邊終究添了一句道:“扶陸小將軍去歇息,立時請王禦醫來診治,著人告訴夫人。”
文皎已經在玉梅晴雯的服侍下艱難的穿戴整齊,她渾身上下冇有一處不痠疼,玉梅晴雯替她穿衣時都提著一萬個小心。
終於把最後一條腰帶繫好,主仆三人齊齊鬆了口氣,文皎又被攙扶到堂屋榻上就座,一樣樣吩咐回程諸般事體。
她喚玉梅晴雯進來替她穿衣的同時,也已命人去叫醒黛玉清兒,如此大事,她兩個也不敢耽擱,立時便起身前來。
等黛玉陸清拉著手跑到正屋門口時,恰好聽見人給文皎回話:“夫人,陸小將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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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
今天下午搞了一下午的上一章鎖文,二更稍微晚了兩分鐘,不好意思嗚嗚嗚
突發事件冇想到,所以三更會晚點,可能是晚上12點可能是淩晨3點(給大家鞠躬!)。
感謝在2020-09-29 03:07:32~2020-09-29 21:02: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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