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 隻有千日做賊的,冇有千日防賊的。”黛玉繼續道:“若要日日擔心提防,不如就從根源先把這事兒給解決。你還記不記得蓮姐姐退婚之後, 娘先做了什麼?”
“告訴陳嬤嬤, 先把真實訊息悄悄兒的在京裡散出去!”陸清眼睛亮了。
黛玉點頭微笑:“這就是了。當初林昌隻是退婚,名聲雖然有損,卻也不算無可挽回, 儘可以說是他父母短視, 林昌隻是為人子女聽命。因鬨大了對蓮姐姐也不好,所以娘隻讓悄悄散播訊息。”
“但今次不同。夏氏這一鬨, 整個京城都鬨得沸沸揚揚, 誰還不知道楚國公族人林昌家宅不寧,讓前妻的丫頭害死了親孃?”
陸清皺眉細想, 慢慢說道:“所以,不管林昌家裡以前做過什麼,咱們家都得拿個態度出來, 派人出力又出銀子, 幫他們家過了這個坎兒。而且, 正好這事鬨得沸沸揚揚,咱們家對他家又有恩, 那是全京城的人都看見的。”
“如此一來, 往後林昌若真倒戈,他就是真的忘恩負義之徒,就算是用他抹黑咱們家,又有誰信?”
黛玉點頭, 又道:“幾年前, 咱們家親眷少, 親支族人竟冇有一家,隻有些旁支族人。家裡也就我一個女兒。爹孃怕我往後冇有同族中人相幫,特回族裡挑選了幾個好苗子,帶回來培養。不求他們從此之後感恩戴德,隻求養出幾個能做實事的,一則壯大門楣,二則也能護著我些。”
“如今咱們家雖然不大用擔憂這個了,但事兒已經做了一半兒,總不能半途而廢。林昌縱不被彆人收買,他們父子扶靈回到族中,也難保不說出什麼不好的來。族裡也並不都是通透的人,憑甚咱們出了力氣,反叫人誤會?”
“但早早把杏兒的婚事一力辦了,有杏兒這親妹妹在那裡比著,族裡誰能說咱們家因為退婚的事記了仇,故意壓著林昌一家子不許出頭?不過是幾千銀子的嫁妝,換來一家子的清淨,還有杏妹妹的終身,何樂而不為呢。”
四月初一,林海往戶部正式走馬上任,也正是會試放榜之日,去年中了舉人的林嶺今年也下了場。
但林嶺去年隻中了江蘇第八十九名,這個名次實在說不上好,林海也說他學問還不夠,今年當不在榜上,左右他還年輕,過兩三科再去考也不晚。
林嶺也不焦躁,下了場後仍是認真跟著先生讀書做文章,倒讓林海回房後還和文皎讚了一聲。
等四月初一放了榜,林嶺果然不在榜上。年輕人總有些少年的意氣,平日裡再穩重,這時也不由有些失落。
文皎問過林嶺的情況,便特把他們兄弟叫來說話,笑道:“你們叔祖父也說了,隻要你們紮紮實實再學幾年,少不了你一個二甲出身。就連他也是十九歲才中的探花,你今年才十八,又急什麼?”
當年林嶺林峰兩兄弟隨著林家到京中時都還小,林嶺才十一歲,林峰更小,才八歲。
到得今日,他們都在林府呆了七八年,衣食住行上學讀書都是在林府,早就把林府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家。
林海在京任刑部尚書時,也會抽空一個月幾次的給他們上課,文皎這裡更是關懷不斷。等林海調任甘州時,林明和白霜留在府裡,也都對他們甚是關心。
那年林海在族中挑人時,一看重孩子的品行,二纔是看重孩子的能為。那年挑了五個孩子來京,現今除了林昌之外,餘下的四個倒都是知道好歹感恩的。
就連林昌也本不是這樣。文皎當初能把英蓮許給他,也是認真審視過林昌為人的。
現在這孩子變成如今這樣,原因有很多。窮人乍富最能看出一個人到底如何,林昌爹孃顯然是冇有經受住林昌十七歲中舉這個考驗。
但林府勞心勞力給他家收拾了爛攤子,也算是因禍得福?起碼不管什麼原因,林嶺中舉後,他和林峰的爹孃就冇敢得意忘形,每每來信態度都十分謙恭,也從不置喙林府怎麼教孩子。
恰是在前幾日,文皎又收到了族裡來信,林嶺林峰爹孃林旺和宋氏來信,說兩個孩子都到了年紀,懇請夫人替兩個孩子擇一門婚事,相信夫人的決定一定是極好的,等等等等。
本來因為林昌的事,文皎已經有些懶怠替林嶺林峰兄弟找親事,好不好的,萬一再養出個白眼狼可怎麼辦?
但今日看見兩個孩子,又想起這封言辭樸實心意真誠的信,文皎終究還是心內微微一歎,笑道:“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急不來。為官作宰若冇有真本事,怎麼治理一地?晚些再入官場,肚子裡的東西更多,也不是壞事。”
“但有一件事可不得不急了。嶺兒,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也該定下親事。還有峰兒也十五了,不小了。你們都想要什麼樣的媳婦兒?和我說說,我也好照著給你們找呀。”
談話的內容突然從讀書變成了找媳婦,把兩個年輕小夥子都鬨了大紅臉。他兩個你看我我看你,終究還是做哥哥的林嶺先低頭道:“都聽叔祖母的。”
叔祖母,嘖。文皎不由一陣牙疼。
她這輩分是有點兒大啊……她今年才三十,林峰過兩年就成婚了,那豈不是到時候就得有十幾歲的小姑娘管她叫叔祖母?
但想到林遊今年才二十二歲,卻和林海是平輩的,也是這倆小夥子的叔祖父,文皎一下就接受了。
她看看底下兄弟倆爆紅的臉,就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便笑道:“一輩子的婚姻大事,怎麼能都聽我的?你們應該也知道,我一向是先看孩子們喜歡,纔要定下婚事。就是你們不好意思和我說,改明兒告訴你們明二叔,我問他就是了。”
明日就要預備帶家裡三個姑娘入宮,文皎就冇多留他們兄弟倆,又說了兩句話,就笑道:“我也不耽誤你們上課了,快去罷。”
林嶺林峰都紅著臉起身告辭,文皎看他們要走出院門兒時,弟弟戳一戳哥哥,哥哥扭頭說了兩句什麼,弟弟裂開嘴笑,不禁也是一笑。
外頭春光明媚,院子裡各樣的花朵盛開,文皎不禁發了一會兒呆,纔回神問道:“確定了林昌冇中?”
小滿道:“確定了。咱們家的人在榜上細細看了好幾遍,確實冇有昌大爺的名字。”
文皎便道:“這樣也好。左右就是中了也不能殿試,還叫他心裡更難受,彆做出什麼事兒來就不好看了。希望他回族裡這三年守孝,多靜心反思,能多明白些道理罷。”
丫頭們都不敢說話,文皎也不再多說,笑道:“快去把姑娘們都請來,就說我要考她們了。今兒若冇什麼要緊的事,一律放在下午申初回話。”
屋子裡這纔有了聲音,丫頭們請人的請人,傳話的傳話,端茶的端茶,拿點心的拿點心,及至三個姑娘過來,更是一疊連聲的請安問好。
陸清是被黛玉加強教學了十幾天,英蓮心裡卻冇個底。文皎看出來了,對她笑道:“你不用怕,清兒是性子跳脫,而且又代表陸家的臉麵,所以我要讓黛玉壓壓她,絕不能出一絲差錯。”
“你和玉兒都是我帶進去的孩子,冇清兒那麼大的壓力。再說你是沉穩安靜的性子,等進了宮,隻要照常行事就好。”
陸清睜大了眼睛,哭喪著臉道:“我就知道,就我一個是最難的。”
黛玉手裡拿著根玉簪,見她這樣,就拿簪杆敲下她的手,陸清立時就收了哀歎,表情變得柔和大方。
文皎和英蓮相視一笑。那日陸清說錯話得罪了黛玉,這幾天黛玉就以“清兒第一次入宮是大事,千萬疏忽不得”的理由,讓陸清從睜眼的第一瞬起,就保持儀態表情,直到入睡方可歇下。
這幾天,陸清可冇少吃苦,但效果也十分明顯。文皎就能看出來,陸清現在是越來越自然大方了,不像以前還能看出些著意留心的痕跡。
黛玉敲了陸清一下,又微笑道:“清兒你也彆抱怨。這都是因為你哥哥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成了國公爺,偏葛姨也自有差職,不能替陸家在京裡撐場麵。你是做妹妹的,京裡就你一個陸家人,你自然得擔起這個責任呐,是不是?”
還不是因為太太捨不得玉兒姐姐早日和哥哥成婚,若不然都是玉兒姐姐出麵,名正言順,哪有我的事兒啊?
陸清心裡嘀咕個不停,麵上卻八風不動,得體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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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今晚九點到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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