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孃可是聽說了什麼？”
“是聽說了一些事情。”
賈清伊想了想, 還是決定說些事情。
“怎麼了？”
“你可知道金陵那邊現在流傳著一個‘護官符’嗎？”
“‘護官符’？什麼‘護官符’？”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阿房宮，三百裡, 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 珍珠如土金如鐵！”
賈敬聽著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個——這個——”
“賈史王薛，這說的是我們‘金陵四大家族’。嗬嗬——他們還真是大膽，‘四大家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真是——太猖狂了！”
賈敬自己明白他們賈家其實早就有些不如從前了, 畢竟自從賈代善和賈代化死後，賈家的子孫都冇有在軍中任職的了, 所以他們賈家在軍中的人脈算是都斷了。
現在他和賈赦、賈政算是都走文臣的路子, 而這文臣這裡——他們冇有什麼人脈，能夠依靠的就隻有他的嶽家和賈赦的嶽家。
因此, 他們賈家現在的日子雖然說不是太過艱難, 但是卻也不是從前可以比的了。
現在他們都恨不得夾起尾巴來過日子, 結果金陵那邊的族人竟然還——
“現在在金陵那邊當官的, 可都要看‘四大家族’的臉色過日子，不然——這官可就要做到頭了。”
“這訊息確定了嗎？”
“雖然冇有準確的確定，但是卻也八·九不離十了，而且那什麼‘護官符’可是真的不能在真的了。”
這些自然是真的, 若是賈清伊冇有來，賈敬在寧國府出孝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妻子去“出家”, 當道士去了。
之後“賈母”就成了賈家輩分最高, 最有權勢的人。
賈珍雖然是賈家的族長, 但是他那個時候年紀小，根本就壓不住事，“賈母”幫了他幾次之後，賈珍可不就對“賈母”感恩戴德的，慢慢的發展到最後成了“言聽計從”。
而金陵的所謂“護官符”在賈清伊的記憶裡，可是經過“賈母”的同意的。
那個時候榮國府剛剛出孝，賈赦的爵位不高，隻有一個小小的“一等將軍”，而賈政則是去了工部，當了一個小小員外郎。
這一切都讓“賈母”感覺到了失落，同時也清楚的感覺到了在賈代善死後，榮國府的地位不保，感覺到了其他人在麵對她時跟曾經態度的落差。
因此，那時候的“賈母”強烈的需要一些事情來證明他們榮國府冇有敗落，她需要通過一些事情來，讓自己找到平衡。
而這個時候，金陵那邊的族人正好讓她找到了找平衡的方法。
因此，在曾經，那所謂的“護官符”，所謂的“四大家族”，可都是“賈母”親自參與過的。
金陵那邊的族人每年可都會給她送來不小的一筆銀子，為的就是讓榮國府庇護他們。
可是這次，因為賈清伊的參與，或許是讓金陵那邊的族人明白了榮國府不會參與這些事情，因此這次他們並冇有找過來。
不過從金陵那邊傳來的隻言片語中，賈清伊也確定了，“護官符”再次出現了，而所謂的“金陵四大家族”的名聲，也傳播開了。
賈敬聽到賈清伊的話，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
他和賈赦、賈政都有官職在，所以他們三個都無法離開京城。
老太太年紀大了，而且她雖然輩分高，但是隻不過是嫁進賈家的媳婦，又不是宗婦，讓老太太去金陵——先不說她的身體，就是她去處理金陵的事情，也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思來想去，竟然隻有珍兒最合適了。
珍兒是賈家未來的族長，雖然他輩分小，但是日後他跟九公主成婚了，有九公主在，憑著九公主的身份，想來那些族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雖說這樣有些靠女人的嫌疑——但是想來珍兒不會覺得有什麼憋屈的。
想到自己兒子的不著調，賈敬第一次覺得這不著調竟然也有不著調的好處，最起碼的——臉皮足夠厚。
“行了，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到時候好好的解決就可以了。而且既然我們在京城都聽到了訊息，這說明金陵那邊亂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所以你現在就是再擔心也冇有用，一切都等珍兒成婚之後再說吧！”
“珍兒成婚怕是還要在三年後。”
“三年就三年，不過是三年，你擔心什麼？”
賈敬可冇有他嬸孃那麼強大的心臟，但是現在賈清伊都已經這麼多了，他也隻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剛剛我們說到哪了？族學！這人的天賦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所以我就想著，這族學裡隻教那些四書五經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嬸孃是想要讓那些讀書不好的孩子們習武？”
“習武——還是算了吧！我們賈家好不容易用軍隊裡退了下來，還是不要再沾手軍權的事情了。”
看看賈代善和牛家那位的下場，賈清伊覺得，讀書挺好的！
“我是想著——就拿赦兒和政兒來說吧！赦兒讀書不怎麼樣，但是在麵對那些案子的時候，卻有幾分敏銳。政兒倒是喜歡讀書，但是你看看，他除了讀書，其他的卻都不怎麼樣。所以我就想著，孩子們也不是都在讀書上有天賦。族學那邊不如安排個考試，一個季度一次，若是一年下來每次都是後幾名的，不如就安排卻學些彆的東西。”
“彆的東西？例如去學醫，若是學得好，當個大夫什麼的不是很好，到時候甚至族裡還能給他分配個醫館什麼的，不也是個進項，起碼能夠養活自己。就算是學的不怎麼好，大不了安排進衙門裡當個仵作什麼的，雖然不怎麼好聽，但是總也餓不死不是。還有，不去學醫，也可以學些其他的，若是懂得人情往來什麼的，或者是讀書不成，但是卻有能力處理事務的，跟在政兒或者是赦兒身邊做個幕僚，甚至是真有本事，但是科舉不行的，族裡也能推薦他去做個主簿，不都是門路嗎？”
賈敬聽著賈清伊的話，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不錯，並不是每個人都在科舉上有天賦的。
冇看赦弟現在做官做得很不錯，但是他讀書卻一直都不行。
族裡那麼多的子弟，也不見得誰讀書有天賦，這讀書不行的，卻有不代表他學彆的東西不行。
族裡也不能一直都養著那麼多人，總要讓他們自己立起來。
讀書不行，總也能做彆的，實在不行——就安排他們去牢裡當個牢頭不要挺好，雖然不好聽，但是銀子多啊！誰想要進去看看親人不得給他們點好處。
能夠養活自己就好，這年頭銀子纔是最實在的，要那麼多好聽的名聲，能當飯吃嗎！
這麼想著，賈敬都是豁然開朗了。
族裡還有不少已經成婚了，但是卻冇有個夥計，整日裡靠著族裡養活，遊手好閒的子弟，正好這次也一起都將他們安排了。
赦弟正好在大理寺任職，若是不行，就將他們全都塞到大理寺去，哪裡的牢房不少，想來也缺牢頭。
在古代，一直都講究什麼“生不入牢門，少不入地獄”，因此，牢頭一直都不是什麼好夥計，現在當牢頭的，大多都是活不下去的窮苦百姓纔會乾的。
因此，有這個在後麵打底，賈敬這次收拾族裡那些遊手好閒的子弟時，真的是非常的順利。
畢竟誰都不想去當什麼牢頭。
因為金陵那邊的事情，賈敬這次也是下了狠手收拾那些族人，倒是有不少人回家裡去哭，然後清除家裡的長輩，想要讓家裡的長輩去鬨賈敬。
隻是賈敬是那麼好招惹的嗎？
賈珍跟九公主的婚事算是定下了，因此這次賈敬直接拿九公主和皇上嚇唬那些人，倒是讓他們瞬間都老實了。
“皇上看中了珍兒，想要將九公主下嫁，你們也是知道九公主的，九公主在眾多公主中算是得寵的，皇上、純妃都對她很是疼愛，皇上雖說看中了珍兒，但是事情卻還冇有確定，皇上還在珍兒跟其他幾家的哥兒中猶豫。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這次會下狠手，也是為了你們好，皇上現在怕是已經派了人看著我們幾家，想要給九公主選個最好的人家。珍兒若是被選中，那麼九公主就是我們賈家一族的未來宗婦，你們覺得皇上會不事先看看我們賈家一族都是什麼德行嗎？若是從前，或許你們的一些小動作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過去的，可是現在，你們任何小動作都有可能引起皇上的不滿。我話也不多說，你們自己想想吧！日後怎麼選擇——看你們自己！”
賈敬也不再去管那些族人，不過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賈敬的話還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之後賈家在京中的八房果然都老老實實的，那些遊手好閒的子弟也都聽從賈敬的安排，乖乖的去做事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讓賈敬扔到大理寺去當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