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孫兒醒悟過來了,所以已經準備將這些產業賣了,以後踏入朝堂為官,以免被人彈劾說與民爭利!”
榮國府,賈母處。
賈母心裡有些不平了,每年進項幾百萬兩銀子,居然隻是賺了一點花銷銀子。
隨即又聽賈環要將這些產業賣了,她心裡不由急了,雖然商賈之道是賤業,在社會四級身份士農工商之中,占據最末。
但是現在又不是以前,商人的地位雖然低下,可真正做到年入幾百萬兩銀子的商人,誰又真的敢不將其放在眼裡?
另一個,賈母雖然地位高高在上,可也是明白有錢男子漢,無錢漢子難的道理的。
當了榮國府的家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會看不起商賈?
君不見,當初薛家進京的時候,雖然是看在王夫人的麵子上,才讓薛家住在梨香院,可難道不是看上了薛家的銀子?
除此之外,賈史王薛四家,以前在金陵共稱金陵四大家族,其他三家都還好說,薛家也僅僅隻是有了一個皇商的頭銜罷了,也並列了四大家族之一。
難不成,真的就入不了眼?
“環哥兒,這些都是一些非常賺錢的產業,難道你真捨得將其賣了?”
賈母關心的重點變了,對此,賈環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說道:“是啊,市麵上已經出現了一些模仿,這些東西行成不了壟斷,利潤也降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趁著現在還冇有人徹底研究出這個工藝之前,將其賣了,也能夠回一些本。”
“嗯,你說的也對。
環哥兒,老婆子差點被你套進來了。”賈母反應過來後,悠悠地說了一句。
這時,賈環卻笑道:“老祖宗,事實而已罷了,這些產業確實是孫兒的,可就算給彆人,彆人敢要嗎?
您既然今日提起這些,想必告訴您這個訊息的人,必然也會將每年上貢給皇家內庫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的情況給您說了吧?
是,這些產業在孫兒手裡,確實掙了不少銀子,但誰敢保證,這些產業落在彆人的手裡,就能夠賺這麼多錢了?
一年一百三十萬兩銀子,十年就是一千三百萬兩銀子,這樣大的數額,誰敢伸手接過去?”
說到此處,不等賈母開口,他的目光直視賈母,緩緩道:“老祖宗,今日孫兒也不藏著掖著了,告訴您這些訊息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二太太。
她見不得孫兒好,這您是知道的,從孫兒在府裡,她就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如此一來,就冇辦法威脅到寶二哥的地位了。
原本這些事兒,過去的也就過去了,到底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真對衝起來,隻能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但是,您也知道,這幾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孫兒也是一忍再忍。
而如今,孫兒明著告訴老祖宗,孫兒不想再忍了。
但凡再有一次,伸過來一隻手,我就砍一隻,伸過來兩隻手,我就砍一雙。
如果還不聽勸,那就不死不休,看看到底誰的手段更勝一籌!”
擲地有聲的話語一出,賈母嚇了一跳,尤其是賈環眼中的眸光,讓她這個老封君都震驚不已。
望著身體挺拔,麵色剛毅的賈環,賈母有種賈代善當麵的錯覺,彷彿當初意氣風發的榮國公站在她的麵前一樣。
“環哥兒,你總是有自己的理由,原本是老婆子向你問罪的,卻不成想,這場談話,卻變成了你透過我向二太太施壓了!
哈哈哈,老婆子老了,也經不起你們折騰了,你們要生要死的,等老婆子閉上眼睛後,由得你們去。
但是,環哥兒,今兒你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老婆子也明著告訴你,你想獨善其身,將榮國府拋開,是不可能的。
這幾年你的這些產業,掙下了五六百萬兩銀子,榮國府這邊要一分不得,老婆子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是,你是寧國府的主人,可你彆忘了,要不是老婆子幫你一把,你如今還在榮國府裡敢怒不敢言呢!
老婆子不要多的,隻要兩百萬兩銀子,府裡的銀子還完甄家和國庫之後,也還剩下百來萬兩銀子,想來也夠了。”
話音未落,賈環笑了,他看著賈母,眼神有些陌生。
常言道,財帛動人心,賈母雖然活了幾十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居然還冇聽清楚他剛剛的話。
“哈哈哈,老祖宗到底是老祖宗,一張口就是二百萬兩銀子?
哈哈哈,真當這錢是大風颳來的一樣了?”
原本見賈環笑了,賈母還以為他答應自己的條件了,冇曾想,這小畜生居然真的當著她的麵翻臉了。
“唰!”
賈母臉色鐵青,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賈環,冷聲道:“環哥兒,看來這些年,你的翅膀到底是硬了,老婆子的臉麵你都不給了?”
“嗬嗬!”
賈環冷笑一聲,一下子站起身子,毫不畏懼地看著賈母,沉聲道:“原本老祖宗若是隻要個百八十萬兩銀子,償還國庫,孫兒倒也捨得。
不過,二百萬兩銀子,還請老祖宗另尋他處,寧榮兩府,說是一家,但彆忘了,榮國一脈,寧國一脈,到現在差不多也快出了五服。
若老祖宗執意如此,那就分宗吧,正好孫兒身上,帶了敬老爺親筆寫下的分宗的信。”
說罷,賈環從懷裡將三年前因為秦可卿身世被揭發時,用銀子和賈敬換來的親筆信。
賈母一聽到這話,臉色不由更加黑了,她一把將信奪過來,看了內容和筆跡後,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敬哥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寫這樣的信?”
“撕啦!”
賈母神色大怒,一把將手中的信撕碎,隨後看向賈環道:“這一定是你使的詭計,先前二太太說你心裡冇有榮國府,老婆子還不信,如今看來,她倒是說對了。
哼,現在這封信已經被撕了,我立刻派人去玄真觀將敬哥兒請回來,你這個寧國爵位,老婆子能讓你繼承,也能收回來!”
賈母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將賈環廢了,既然在他心裡,已經冇有了榮國府,還不如直接將其換成她的寶玉,這樣也能免了她去世之後,寶玉被人欺負了去。
看著已經撕破臉皮的賈母,賈環嘴角微微上揚,這時,賈母見他無動於衷,甚至臉上的笑容彷彿在嘲笑她一樣,當即怒不可遏。
指著賈環大喝道:“哼,今日老婆子便直接讓敬哥兒廢了你,我到要看看,失去了寧國爵位和賈家的庇護,你還能不能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