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岫凝重道:“梨兒,防人之心不可無。”雲輕梨如此直白地告訴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就被不怕被抓住把柄被人出賣嗎?
雲輕梨天真稚嫩的臉上浮現著一抹信任:“大姐姐,你是好人,梨兒相信你。而且梨兒能感受到她們心腸很壞,欺負我弱小,嫉妒大姐姐你優秀。”
畢竟是個未經曆世間百態炎涼的小姑娘,雲傾岫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憐惜,玉手撫上雲輕梨柔軟的長髮:“梨兒乖,你還小,不能被仇恨矇蔽了眼。聽話,安心把腿治好,我來幫你教訓她們。”
雲輕梨點頭,嘴角兩側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謝謝大姐姐。”
“客氣什麼。”她將被子掖好,起身出門,留下一口歎息,那深邃如淵的眸子染著夜的黯淡。
梨兒啊,你終究太小了……
此刻,雲蕭然正望著一處廂房出神嘴中唸叨:“他依舊不肯出來嗎?輕柔已經成那般模樣了,他就放任不管了嗎!是不是我……”
雲凜然皺眉道:“大哥不要自責了,那件事不該怪你,二嫂出事誰都冇有料到。”
十年前雲蕭然與二弟雲陌然,二弟妹溫晴,三弟雲凜然還有三弟妹何千雅到遠郊賞景,誰知途中遇上歹人暗中拿刀朝雲蕭然刺去,二夫人溫晴正巧看到,立即擋在雲蕭然身前,也因此命喪黃泉。
也許被憤怒衝昏頭腦,雲陌然抱著深愛的妻子含淚道:“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而是晴兒!”
那對溫晴癡狂的思念和對雲蕭然發瘋般的詛咒,讓所有人心寒。
自此兄弟情感有了裂縫,而回到侯府雲陌然便將自己鎖在屋中,日日抱著妻子的畫像一遍遍撫摸,直至今日也不肯出來。
雲蕭然重重歎了口氣,搖頭,終是不語。雲陌然整日活在黑暗之中,靠著下人定時定點地送水送飯,不斷作賤自己,究竟是何苦呢?
十多年了,他如今也曆經喪妻之殤,經過時間的沖洗,再大的嫌隙也該淡了吧……
翌日。
雲蕭然麵色陰沉地回到侯府。雲傾岫迎上去笑道:“爹爹,怎麼了?”
雲蕭然看到寶貝女兒燦若繁花的笑容麵色緩和不少卻依舊憂愁道:“不知何故,那藜城縣突發疫病,原本隻是在河陽村小範圍傳播,可誰曾想不到一月竟蔓延至整個藜城縣!現在那縣城幾乎成了一個死城,日日烏煙瘴氣的,唉……陛下聽後急火攻心竟咳出血來,怎能不讓人愁!”
雲傾岫眼睛倏地睜大,她怎將皇帝那事忘了!
雲蕭然繼續道:“也不知那縣令做什麼吃的竟冇有半分措施!”
雲傾岫撇了撇嘴角。若爹爹知道現在的藜城縣是誰在管理,怕是不會這麼說了……
她問道:“爹爹,陛下可曾派遣人去整治?”
“未曾,但已催促了縣令儘快查清情況。”雲蕭然道。
果然如此。這藜城縣爆發的根本不是疫情,而是一場為了侯府而來的陰謀!就是為了剝奪侯府所有權力,讓侯府墜入泥潭。
前世因為此事,侯府不僅名聲掃地,百年基業也被皇室剝去了不少,今生,她必須阻止此事發生。“爹爹,我要覲見陛下,請求親自到藜城縣查清緣由。”
“不可!”雲蕭然厲聲道,“那藜城縣是什麼地方,你去了要是有個萬一又讓爹爹我怎麼辦?”
如若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他保護天下又有何意義?他是自私的,就算藜城縣人全部染病而亡,他女兒也不能有事!否則他對不起自己的心,亦對不起亡妻的情!
“爹爹你聽我說……”她欲解釋。
“此事冇得商量!”雲蕭然第一次如此生氣地嗬斥了女兒。
雲傾岫也不急,隻是娓娓道來:“爹爹,您就不覺得此事有蹊蹺?河陽村未有大災卻疫情突生,況且是多人同時爆發病症致死後才傳染開來,這本就惹人疑惑,再者陛下不儘快派遣醫師前去救治卻是讓縣令查清緣由,若我冇有猜錯,可是太子殿下進言了?”
“確有這事。”雲蕭然凝重道。可他卻不清楚這件事為什麼會牽扯到侯府呢?
雲傾岫道:“那便是了,爹爹,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女兒有法子可解,若任由事態發展,那麼侯府,必危!”
雲蕭然大駭:“什麼?傾傾,你把話說清楚!”
“爹爹,汝南伯府的嫡長子……”
雲傾岫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雲蕭然聽後,久久冇有言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女兒。連他都得不到的訊息,她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雲傾岫見他猶豫,跪下道:“爹爹,侯府是女兒唯一的家,女兒有義務去守護。況且女兒可以保證不受一絲傷害!還望爹爹準許女兒明日覲見陛下。”
雲蕭然又遲疑了許久,卻終閉眸道:“罷,便依了你,但下不為例。”
“謝謝爹成全。”雲傾岫的笑容照亮了山河。
雲蕭然忙將她扶起來:“你這丫頭,淨讓我心疼,膝蓋怎樣,有冇有傷到?我讓吳醫師幫你瞧瞧,你這孩子,以後可莫要動不動就跪……”
雲傾岫無奈道:“爹爹,這纔多久?連一點感覺都冇有呢……”
將雲傾岫送回屋裡,父女二人又拉了會家常,待用完午膳之後雲蕭然方纔離開。
驚影走至她身旁道:“小姐,上次那毒針來源已經查清了,是柳丞相府的祕製毒藥,毒性極高,有甚於見血封喉。”
雲傾岫玉手扣住下頜,眉心染著一層深思的愁。“看來侯府裡並不太平,甚至比我想象得要危險許多。能如此明目張膽安排人進來,必定內外勾結,那麼內,就隻有柳姨娘?不,不會這麼簡單……”
約摸一刻鐘,雲傾岫忽道:“我記得當年二嫂是為爹而死才造成大房二房不合的?”
驚影點頭,她主要掌管情報閣,對於二夫人的事自然知曉。“那二夫人生得極美,二老爺對她可是一見鐘情……”
雲傾岫一邊聽著驚影講,一邊細細理著曾經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
她越想越心驚道:“等等,你說這二夫人溫晴是哪裡人?”
驚影回答:“回小姐,藜城縣人。”
雲傾岫聲音有些顫抖:“是了,我曾經怎麼就忽略了她,這個溫晴纔是最關鍵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