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宮裡給您的信。”
清晨,驚影拿著一封信箋遞給正在院子裡乘涼的雲傾岫。
她接過,看著手中的信,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手指一用力,信箋便被撕成一片片廢紙:“這柳貴妃倒是有趣,閒著無聊找一個死對頭拉家常?還單單請我一個,真當我傻?”
驚影冷著臉道:“怕是覺得小姐就算知曉那是個陷阱,也不得不跳。畢竟她是寵冠六宮的柳貴妃。”
雲傾岫指尖在棕紅色金絲楠木桌上輕輕敲著,語氣恣意:“皇上日日親自為她描眉,寵冠六宮確實不假,但這份恩寵能將她捧上天,也能送她入地獄。
怪就怪她貪心不足蛇吞象。這麼個好機會不將柳丞相一家拖下去,怎能對得起我進宮一趟呢?拿紙筆來,我要寫封信。”
驚鴻在硯台前磨墨,她左手撩起青色寬袖,翠綠色翡翠環環繞在皓腕之上。
她書寫速度很快,也不似從前每一筆每一畫都蘊著磅礴的氣勢,那字體明顯纖弱柔美,像普通大家閨秀的字一般娟秀。
驚鴻一般研墨一邊看著信,驚訝道:“小姐……您約太子殿下啊?”她們小姐不是最討厭太子了嗎?怎麼可能主動相約呢?
“嗯。”她點頭,卻不作解釋。
寫完之後,她將其遞給驚鴻“將這封信給許管家讓他去送給太子。驚影,你先留下。”
隨後她重新拿出一張紙,將剛剛的內容一字不差地又寫了一遍。而這張紙上的字遒勁有力中又處處流轉著獨屬女子的優雅,那字體世間無二,其中神韻無人能仿。
雲傾岫將信封夾在指尖:“將這封信悄悄塞到許管家住處,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順便再幫我散播一些言語,隻要雲輕舞聽到便好,我不希望有任何閒言碎語傳到爹爹和爺爺耳中。”
“是,小姐。”兩人又低聲說了一會兒,驚影纔出屋。
雲輕舞此刻正在院子裡沐浴著陽光,享受著丫鬟們按摩,品著一杯香茗,好不愜意。忽的,隻聽近處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柳貴妃請大小姐到宮中去,也不知究竟是為何事?”
“你先不要告訴彆人,據我所知太子殿下也會到宮中去,這次說不準是皇後授的意想為大小姐和太子殿下賜婚呢!”
“那皇後怎麼不親自請?”
“皇後那等身份當然是讓彆人請最為合適了!”
“真的嗎?那以後大小姐可不就成了太子妃了?到時候誰還敢小瞧了我們侯府?”
“對啊!而且我們大小姐人美心善又聰明,和太子根本就是天作之合呀!”
“啪!”雲輕舞猛地抬手將瓷杯狠狠摔到地上,刹那間水花四濺,瓷片四分五裂。而那討論聲也一瞬之間消失了。
天作之合,去他的天作之合!雲傾岫那個賤人哪一點配得上太子?隻有她雲輕舞纔是真正能站在太子身邊,成為太子妃的女人!
“小……姐……”丫鬟們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雲輕舞看著便心煩,一腳踹過去大罵道:“都滾!滾!滾!”
這時,許管家懷中揣著一封信四下張望著走來,將信呈上諂媚道:“小姐,這是雲傾岫要奴才交給太子殿下的信,奴才擅自做主將它攔截了下來。”
雲輕舞一把抓過去粗暴地展開信封。雲輕舞越看,心中的怒火越旺盛,表情也是愈發猙獰可怖。“咚!”她一拳捶在石桌上,桌上未磨平的尖銳直接劃傷了她的手,頃刻間鮮血直流。
“賤人!一邊吊著攝政王,一邊迷著顧長卿,居然還不忘約太子殿下!”雲輕舞將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許管家一轉眼睛道:“不如奴才把這信扣了,讓雲傾岫見不著太子殿下,她那算盤自然落空了。”
雲輕舞思索片刻,嘴角漾起算計的笑容。她拿出紙筆,正準備下筆,眸中卻劃過一絲詫異。
不對啊,這雲傾岫的字體怎麼跟她的那麼像?是她的錯覺嗎?
雖然內心有些奇怪,但她還是模仿著紙上的字跡重新寫了一封,將原本的那封隨手丟進火盆:“把這封信送過去,等太子殿下回覆了再回來告訴本小姐。”
“是。”許管家應下之後趕緊趕往太子府。
不出一個時辰,許管家眉眼帶著笑回來:“小姐,太子殿下同意了,說到時定然準時赴約。”
雲輕舞點頭。隻是心中升起一抹酸澀之感。若這封信署的是她的名,太子殿下也會答應嗎?不過很快她眼眸之中便充滿狠辣,就算不答應又怎樣?反正無論如何,她這次必定會嫁給太子殿下!
與此同時,雲傾岫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眸小憩。驚影走來,她也不睜眼,隻是問:“都辦妥了?”
“一切如小姐您所料。”驚影笑道。
“嗯。”她睜眼,清澈的眸底一片冰寒冷峭。
果真,傍晚用餐的時候,雲輕舞開口:“姐姐,聽說柳貴妃明日邀你進宮閒聊,能不能帶上我啊?”
雲傾岫語氣冰冷:“柳貴妃冇準許我帶彆人。”
“可我不是彆人啊!姐姐,帶上我好不好,求你啦?”雲輕舞撒嬌的模樣看得雲傾岫一陣噁心。明明水火不容卻還要裝作姐妹情深,不累嗎?
“好。但你最好不要給我找事。”雲傾岫算是答應了。
雲輕舞笑得很高興,甜甜地道:“謝謝姐姐。”姐姐,我當然不會給你找事,我給你找的是禍啊!
翌日一早,雲輕舞便站在雲傾岫屋門口等著了。雲傾岫依舊一身淺碧色羅裙,腰間不過掛著一枚她自小便帶在身上的冰花芙蓉白玉佩。飾品不過寥寥數幾,卻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雲蕭然看到雲輕舞的裝扮眸色一暗。
隻見雲輕舞一身粉色桃花裙,淺粉色薄紗自肩蔓延至雙臂,雪白無瑕的肌膚若隱若現,胸前領口極低,加上紅得透亮的唇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勾人的氣息。
“胡鬨!雲輕舞,你這穿的真是不像話!趕緊給我換掉!”雲蕭然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