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影,”她看著門口的女子,目光一路下移,隻見驚影手中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這是?”
驚影垂眸稟報:“小姐,奴婢回京半路遇到了這個人,見他傷勢過重便帶回來了。小姐醫術超群定然可以將他醫好。”
雲傾岫見驚影不說實話笑道:“驚影,你為人謹慎,性子冷淡,聰明機敏,卻是不會騙人。”
驚影見小姐已看破此事忙跪下道:“小姐睿智,自然知曉。”
雲傾岫將她扶起來笑道:“此人單看衣著便知非富即貴,他的人情我們收的不虧。隻是……”
雲傾岫的話戛然而止。驚影和驚鴻都忍不住問:“隻是什麼?”
雲傾岫正了正神色,恍若柔夷般蔥白的小手撥開男子的褥衣,隻見胸前錯綜的傷痕仍在淌血。“你看這刀口子,處處要命,觀其大小形狀,是禦用佩刀留下的。他該是得罪皇室了。”
驚影心中一空,心底蔓延出一絲恐慌。“小姐……”她們現在可還不能與整個皇室作對啊!
雲傾岫擺了擺手,神態自若道:“你們二人先出去吧。”
驚影和驚鴻雖心中疑惑卻也冇有多問,隻是互相對視一眼便退下了。
此番她隻是給驚鴻和驚影提個醒,來曆不明的人,還是不要大發善心為好,不然人情冇收到,反而先惹火上身。
其實,這並非皇帝身邊人的刀留下的傷口,而是容景熙私自組建軍隊的將領所用佩刀,是專門模仿禦林軍配備的刀劍鍛造的。為的不過是怕未能斬草除根而禍水東引。
既然是容景熙所要害的人,那她偏要救下,還要破壞掉刀口子的痕跡。
她將他扶至榻上,這才細細打量起男子的容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天下竟有如此俊美無雙的男子!那深邃的五官,修長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完美得似從天上下來的神祗,雍容華貴。
這樣冠絕天下的容貌,怕是任何一個女子看了都要心動。隻不過,她今生隻為了侯府而活,她的心也絕不會再為一個外人而跳動。
她鬼使神差地將指尖覆在那胸前最深的傷口之上,長長歎了口氣。“可惜了。不過若是改一改……”她似乎想起什麼,唇角漾起一抹愉悅的笑。
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後,她拿起銀針,沾著染料在那處猙獰的傷口刺出一朵牡丹花。看著豔麗的鮮紅牡丹綻放在胸前,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看不到那傷痕了。
“牡丹,真國色也,”她喃喃細語,隻將男人衣裳微微合攏。“驚影!”她轉而喊道。
驚影進屋道:“小姐有何吩咐?”
“將這個人帶出去吧,是生是死再與我們無關。”驚影點頭,冇有仔細打量男人,隻是粗暴地揪著他的衣領將他帶走。
雲傾岫轉身燒掉了染著血的繃帶,之後又撩起水淨了淨手方纔坐到榻上歇息。
當晚,月明星稀。雲霧繚繞在月亮四周,將那微弱的光遮得完全。幽寂而陰森的灌木從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躺在草叢中的容昭華驀地睜眼,看著眼前的景色有一瞬間的茫然,但隨即那深邃如海的漆黑墨眸劃過一抹厲色,變得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