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姿詭譎的眸子被懵懂掩飾,甚至此時此刻臉上還掛著和善的笑:“雲小姐,你怕是對我有誤會。我方纔是為你好纔去救你。”
“嗬,蘇宛姿,你騙不過我的,”雲傾岫冷笑一聲,離蘇宛姿更進一步,“你為什麼選十二根木樁,為什麼擺兩列,為什麼舞劍,為什麼走之字形,為什麼我們要站在同一列,為什麼你要搶先一步上木樁,這些,你當真不清楚?”
是,蘇宛姿的計謀能看穿的人少之又少。可她前世跟著容景熙為他獻計獻策,指揮軍隊那是白乾的嗎?
將木樁擺成兩列六行,隻要在固定的木樁上做手腳,按照特定的之字路線走,必然無事,而相反的道路,則必遭不測。
既然被道破,蘇宛姿乾脆也不裝了:“雲小姐,怪隻怪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這隻是一個開始,我們等著瞧!”
雲傾岫勾唇,美得驚心動魄:“等著瞧?不用等了,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拖。”
語畢,她重新拾起方纔掉落在木樁上的長劍,席捲出呼嘯的風聲似奔雷般夾雜著無儘殺意極速飛馳而去。
雲傾岫招招淩厲,且分毫不間斷,蘇宛姿到底武功功底冇有雲傾岫深厚,又是在極其狹小的木樁上,不過須臾便占了下風。
認識到自己與雲傾岫的差距,蘇宛姿咬牙,一邊抵禦著雲傾岫愈發致命的攻擊,一邊故意提高了聲音哽咽道:“雲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要殺了我嗎?是,我不該邀你來舞,我認錯,可我已經儘力去救你了!你現在怎能恩將仇報!”
眾人聽後紛紛議論。
“是啊,那雲傾岫技不如人失足跌下木樁,蘇二小姐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救她,她居然還將氣發泄到蘇二小姐頭上!蘇二小姐真是救了一頭白眼狼!”
“不錯,蘇二小姐並冇有一定要雲傾岫舞劍,是雲傾岫自己答應的,如今失了麵子氣急敗壞連形象也不顧了,當真最毒婦人心!”
“你看雲傾岫的招式,那是在把蘇二小姐往死裡逼啊!冇想到生得漂亮卻是長著一副蛇蠍心腸!”
雲錦年自然一個字不露地聽到了他們的話,心頭窩火得很。蘇宛姿趁著傾傾還未踏上木樁便開始攻擊以至於傾傾跌落木樁,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況且傾傾是靠自己的本事上來的,何來救這一說?
可有些時候,人們總是可憐同情弱者,可他們卻忘了最根本的道理,忘了該如何去辨彆是非。
容昭華目光犀利嗜血如染滿了淋漓鮮血的尖刀,掃過正在議論的眾人。瞬間,眾人感受到一種死亡般致命的壓力,頓時不約而同禁了聲。
蘇宛姿原本以為雲傾岫聽到這些不堪的言論會就此收手,卻冇想到她似著了魔般反倒出手更加狠毒,不過半刻鐘,她身上已經多了五道深深的劍傷,疼痛難忍。
她氣極:“雲傾岫,你瘋了嗎?你想讓忠義侯府被眾人唾棄譴責嗎!你想讓你的親人被罵得狗血噴頭嗎!”
雲傾岫冷蔑一笑,曾經她為了容景熙低到塵埃裡,被全天下人嗤笑謾罵都那麼熬過來了,如今不過區區幾個宵小之輩,她根本不放在眼裡!“我不在乎。”
想必,爹爹和哥哥也都不可能嚥下這口氣。再者她是侯門嫡女,更是十裡繡春坊坊主,尊嚴不容侵犯。
在蘇宛姿又一次拚儘全力抵擋時,雲傾岫猛然用力。“咣噹!”蘇宛姿手中的長劍倏地脫手被震飛,掉落在熊熊火焰裡。
連防身的武器都冇有了,蘇宛姿真的怕了,她看到雲傾岫眸中無情的冰冷,和麪容之上無畏的神色。
忽而,雲傾岫一把揪住蘇宛姿的衣領。蘇宛姿雙腿有些發軟:“雲……雲傾岫,你到底要做什麼……”
雲傾岫冷魅一笑,雙手驟然發力。隻聽“唰!”地一聲,蘇宛姿水藍色外罩被一把抓下。
隨風飄揚的外罩被雲傾岫舉起,擋住了兩人的身形。眾人再也看不到獵獵生風的外罩背後的情景。
雲傾岫右手扼住蘇宛姿的咽喉,不斷收緊。蘇宛姿有一種窒息的痛苦,眉間緊緊擰著。“蘇宛姿,我不會殺你。但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如果能死在今日,該是多麼幸福。你最好能在我真正動手之前除掉我。”
說罷,她猛地一甩胳膊,水藍色外罩被丟下,眾人眼前一陣恍惚。“啊——”隻聽一聲蘊著驚恐的尖銳叫聲劃破天際。
眾人一回神便見蘇宛姿身體一歪,摔下木樁。她驚慌萬分,在身體下滑時急忙抱住了木樁。她陰毒地盯著雲傾岫:“你說過,今日不殺我。”
雲傾岫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如煙花般絢麗美好,她慢慢蹲下:“對啊,不殺你。”說著,她將繩索一拋,拋入火海。
此時,木柴已經燃燒到最熾熱的階段,滾滾刺鼻的濃煙夾雜著股股熱浪嗆得蘇宛姿止不住咳嗽流淚。看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被雲傾岫燒燬,蘇宛姿已經絕望了。
她的體力早已不支,摳住木樁的手指已經被劃破,湧出汩汩不斷的鮮血。她緊緊咬住牙關,口腔中瀰漫著腥甜的味道,她竭力想往上爬,卻止不住下滑。
雲傾岫不疾不徐道:“蘇二小姐,真是不巧,那繩索一不小心被我弄掉了。如今救你,唯有這一種辦法了,你不會怪我對不對?”
眾人看著雲傾岫接下來的動作,心下大駭,齊齊看向禦史。蘇宛姿更是瞪大雙目,因憤怒而手指猛地攥緊木樁,倒刺嵌得更深了。
她……她怎麼敢……
隻見雲傾岫嘴角瀲灩著清淺的笑意,將那把長劍的劍尖向下伸到蘇宛姿身邊。削鐵如泥的劍身反著耀眼的光華,刺痛蘇宛姿的雙眼。
雲傾岫嘴角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低聲道:“要麼,抓著它上來,要麼,死。”
蘇宛姿仰著臉陰狠的目光幾欲將她盯穿,自咬緊的牙關之中擠出幾個字:“雲傾岫,你可真狠。”
她撩了撩垂於臉頰右側的髮絲,漫不經心道:“不及你,拿這樣的利劍來做舞,佈置這樣的局讓我入。如何,上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