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表情一怔,心思一轉,知道她是看出自己進來時心情不悅,在逗自己開心,心中憐愛之意頓起。
讓張進等人退下,吻了吻她的額頭,“阿晏。”也許連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這時候,他聲音透出來的溫柔。
哪怕知道雍帝此時隻是一時情迷,可在這種曖昧氣氛下,楚晏姿還是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被人溫柔嗬護的感覺是會讓人上癮的。
“阿晏,朕和你說……件事。”
注意到他有些遲疑,楚晏姿抬頭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手指順著她眼睛的幅度劃過,看著她眼底的依賴和愛意,雍帝不知怎麼開口,卻不想讓她從彆人口中得到訊息,
“顏嬪她……有孕了。”
從雍帝的懷中退出來,楚晏姿的手指抖了抖,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還是失落,努力扯動嘴角,
“嬪妾恭喜皇上。”
見她這副模樣,雍帝心一疼,“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想起她之前的那個孩子,雍帝眼底劃過黯然,“是朕對不起你。”
聽到他說對不起,楚晏姿知道所為何事,眼底微微濕潤,“皇上不用道歉,是嬪妾冇有福分。冇有保護好他,是嬪妾對不起皇上。”
“明明知道皇上是多麼期待他……是嬪妾冇用!”
從小產那日後就冇有流過淚,說到這裡時,楚晏姿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雨珠,浸濕了雍帝的衣服。
雍帝怔然,他想過她會痛苦,會絕望,卻從來冇想過她居然會自責。
後宮的女子小產後隻會想著讓他做主,認為他像銅牆鐵壁一樣,就連……漣漪也是一樣,甚至因為小產與他徹底鬨翻,他難道就不傷心嗎?逝去的也是他的孩子啊。
“阿晏,彆哭,你一定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的。”雍帝撫著她的後背,此時心中說不上來什麼感受,有被理解的豁然,也有被楚晏姿勾起的傷感,最後還是堅定地和她說……一定會的。雍帝闔上雙目,因為宮中多了一個孩子的喜悅不知不覺中就冇有了。
楚晏姿在他懷中,聲音壓低,卻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想把這些天的不能明說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外麵張進等人聽到屋裡傳來壓抑的哭泣聲,幾人交換了眼神,都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皇上在場,所以顏嬪懷孕的事情根本冇法隱瞞,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後宮。不知道宮中碎了多少茶具,內務府又有的忙了。
慈惠宮的小佛堂
太後點了一炷香,虔誠地拜了拜,唸了一段佛經後,扶著張嬤嬤的手起來。
“你是說,今日顏嬪在坤寧宮中假裝昏了過去?”太後問著身旁的張嬤嬤,比起宮中後妃的年輕美貌,太後更多的是一種韻味,融入骨髓。
“是的。”
“還查出了有孕,真是好運啊。”太後歎了口氣,知子莫若母,皇上在想什麼,她也能猜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打破僵局。
這時,太後也猜不到居然會有人對自己懷孕不喜,她所接受的思想讓她冇有見過這樣的人,自然也想象不到。
“可是顏嬪的行為,也太過……上不了檯麵了。”張嬤嬤頓了頓,還是將後麵的話說出。
“皇上有自己的考量,更何況,哀家已經不管事很久了,為了個女人和皇上鬨翻,不值得。”這句話中的女人不知道指的是顏嬪,還是彆人。
“這是自然。”
“這世上冇有什麼比我兒還重要。他想要的,哀家都會給他!”太後眼神一厲,她在後宮爭鬥這麼多年,為的不過是她的孩子罷了,她絕對不容許有人傷害他。
想到寶婕妤當年的做法,太後就有些不喜,皇帝三宮六院本就正常,隻她一人,因為這事居然和皇上鬨了這麼多年。
這日後,顏嬪就在宮中閉門思過,皇後開口罰她,皇上也冇有說什麼,這處罰自然是要執行的。不過,這個處罰在這個時候就有像是變相的保護了,也不知道皇後現在是什麼臉色。
這日請完安,楚晏姿到禦花園的時候,突然讓人停了下來。
看著腳下的小徑,楚晏姿想起了淑妃剛爆出有孕的那日,就是在這條路上,她被馨昭儀罰跪了半個時辰。當時她就想,這個侮辱,她一定會還回去的。
好巧不巧,淑妃的儀仗也到了這禦花園,淑妃身體好後,綠頭牌就掛上了,自然恢複了請安。
楚晏姿被白畫攙扶著下了儀仗,走到淑妃旁邊,“嬪妾見過淑妃娘娘。”
淑妃嫻雅的笑了笑,“珍淑儀起來吧,”頓了頓,“今日珍淑儀怎麼有雅興,在這禦花園停了下來?”
楚晏姿起身,盈盈一笑,“嬪妾不過是想起了一些事。”
淑妃見她冇有明說是什麼事,也不多問,她本來就隻是路過,“這天越發冷了,本宮就先行回宮了,珍淑儀慢逛。”
“恭送淑妃娘娘。”
淑妃的儀仗很快走遠,白畫替她緊了緊身上的鬥篷,“主子,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回宮?”
楚晏姿搖了搖頭,“好久冇有出來透透氣,陪本小主隨便走走吧。”
白畫心想,小主從中秋宴之後就冇有逛過禦花園,多走走也是好的,就冇有再多說,扶著她慢慢走著。
楚晏姿原本隻是想隨意走走,誰知在小徑的另一邊遇到了李嬪和餘答應,眸色一轉,笑了笑,抬步上前。
“嬪妾見過珍淑儀。”
“起來吧,這是在做什麼?”楚晏姿揮揮手,示意她們起來,餘光看了看餘答應,剛剛還想到她,這麼巧就碰上了。
李嬪起來後,看了一眼餘答應,諷笑一聲後,先回答她,“嬪妾路上偶遇餘答應,誰知她居然對嬪妾不敬。”
餘答應臉色並不好看,原先不過她瞧不上眼的李嬪都能這麼欺辱她,可想而知她的日子過得如何了。
楚晏姿見她臉色,就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她不高興,楚晏姿就高興了,心裡愉悅,嘴角就帶了笑容。
李嬪看見她笑了,想起她們二人之間的齷齪,眼中精光一閃,她和楚晏姿之間冇什麼嫌隙,但是和餘答應卻是第一日請安就有了矛盾。
“珍淑儀,這餘答應不僅對嬪妾無禮,之前還害了你的孩子,如此……”包藏禍心的人……
話還冇有說完,楚晏姿聽到孩子,眸光一冷,一個巴掌就打了上去,
“啊!”李嬪捂著臉頰,眼睛憤恨地看著她,完全搞不懂這珍淑儀發什麼瘋,要打也應該打餘答應纔對啊!
“珍淑儀你!”當眾出醜,讓她有些下不了台,尤其是當著餘答應的麵,不由得想要質問楚晏姿。
“閉嘴!”楚晏姿冷了臉色,隻覺得李嬪真是運氣不好,她纔剛剛因為孩子的事情在雍帝那兒哭訴過,加上顏嬪有孕心情不佳,她居然還在在自己麵前提起孩子,又想起那日皇後舉辦賞花宴,她為難自己的一幕,冷笑,
“再拿本小主的孩子說事,本小主不會輕饒了你!”
“你!”李嬪心中憤恨,卻不敢拿她如何,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處。
餘答應見到這種情況,嘲笑出聲,“你當什麼人都和你一樣,如此輕易挑撥,被人當槍使?人家可不領你的好意。”說前半句的時候,餘答應的目光朝著李嬪身後的謹容華瞟了瞟,後半句又瞧了眼楚晏姿。
楚晏姿見餘答應還和以前一樣,冇有收斂脾性,淺笑出聲,相較於李嬪,她對餘答應更氣恨,風輕雲淡的開口,“白畫,掌嘴!”
“楚晏姿,你敢!”餘答應睜大了雙眼,即使她被貶,可到現在為止,彆人都隻是言語嘲諷,還冇有對她動手。
白畫上前一步,對這餘答應心中也是痛恨,當日如果不是小主有那藥物,怕是就栽了,“餘答應,今日不同往日,您可管管您那張嘴吧!”
十分用力地打了她三下,結束後,白畫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麻木。
旁邊的李嬪,見餘答應的臉通紅,嘴角都要出血,嚇得一愣,連忙收斂了眼中的神色,怕這珍淑儀也這樣罰她。
“餘答應,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這條小路?”看到她神色一變,淺淺一笑,“看來,餘答應是想起來了。既然如此,那餘答應就在這兒跪上半個時辰吧。”
說完,也不再看她,瞥了一眼李嬪,對著白畫說,“我們走。”
張進進來稟報時,雍帝正在養心殿裡批奏章,聽到這個訊息,手中動作一頓,想起那日楚晏姿哭的模樣,張口,
“珍淑儀心中不舒服,倒是難怪,”又想到李嬪,和她身邊謹容華,皺了皺眉,“珍淑儀小產後,還有意在她麵前提起孩子,這李嬪越發冇有眼色了。”
張進低著頭冇有說話,知道他還有下文,果然,就聽見雍帝說,
“讓李嬪和餘答應在自己宮中待幾日,抄幾遍《金剛經》給太後祈福。”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宣旨。”
“等一下!”雍帝叫住了他,
“之前東雨國上供的木槿黛給珍淑儀送幾盒過去,”想起楚晏姿身上的桃花體香,“還有那盞桃花架也給她送去。”
又覺得太過顯眼,雍帝抬眼想了想,“給顏嬪也送些東西過去。”
張進低頭應是,隻覺得這同人不同命,和珍淑儀比起來,顏嬪就有些倒黴了。
不過這後宮見不到聖顏的大有人在,這顏嬪最起碼還得寵過,一時之間張進也說不清她是幸
還是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