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下了高大威風的烏騅馬,來到轎子前,一腳踹在轎子上。
“哇……新娘子要下轎子了……”
“幸好蓋著蓋頭,不然這新娘子怕還冇有侯爺漂亮,這可咋辦啊……”
“侯爺,快揹著新娘子新娘子進侯府啊……從今往後你便是有媳婦的人了……”
“……”
聽著這群刁民的聲音,侯爺一張漂亮臉蛋氣得青黑青黑的,都快冒著火焰了,他真想當場抽出馬鞭,抽死這群刁民。
狗頭軍師見狀,為了昏禮不見血,趕緊上前阻止了這群刁民繼續“鬨事”。
刁民散去,侯爺放下惡氣,彎腰背起了駱玉,卻在用力站起時微微一愣,他回頭看了一眼背上的人,漂亮的桃花眼閃過疑惑,大踏步朝侯府去了。
駱玉感覺到了他的遲疑,好似腰背的痛都緩解了不少。
總是有一個人,是在乎她的,她想。
雙手攀著他的肩膀,蓋著紅蓋頭的頭輕輕地靠在了他堅毅有力的背上,一滴淚落進了他的衣衫裡,他又一遲疑,腳步似乎跨得大了些。
跨越火盆時,他雙手抱著她輕輕一躍,她便安全了。
他漂亮的一雙眼莊重,正經,嚴肅。
周圍人全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來的命婦,她們冇有這樣的待遇,也不敢奢望。
進入喜堂,在一群人熱情的聲浪中,侯爺牽著牽紅深深地看了蓋著蓋頭的瘦弱的人一眼,他似乎不著急,又好似在等著什麼。
周圍人略微蹙眉,開始督促他,說吉時要過了,讓他快一點。
尤其是坐在敞亮喜堂上的駱大學士,還有陸侯爺的小舅舅——顯親王,兩個人分外著急,都不知道陸源到底在搞什麼?
所有人都著急,隻有駱玉,她乖乖巧巧溫溫和和的站在牽紅的另一頭,絲毫不受影響。
她相信陸源,她想。
“陸源,你到底在想什麼?吉時要過了。”顯親王比陸源大不了多少,跟陸源的母親,還有當今皇上是一母同胞。
“太子還冇來。”就在駱大學士想要翻臉的時候,陸源沉沉的說了一句。
周圍觀禮的冇有聽到他這句話,開始紛紛議論,聲音很不好聽,嘲諷不少,嫉妒的人也不少。
在一陣陣議論的聲音過後,門口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少年將軍跑了進來,“太子殿下到了。”
他的身後跟著一身紫衫的太子殿下,還有不少太監宮女,端著禦賜的鳳冠霞帔來了。
“聖旨到!!”太監這聲一來,喜堂內外所有人全部跪下,隻有宣讀聖旨的太監們跟他背後的太子站著。
“陸妻駱氏:
鐘靈毓秀,蕙心紈質,紆餘為妍,明德惟馨,端惠……可特封鎮南郡夫人。”
“接旨吧,鎮南侯爺。”太子挑挑眉,爽快的把聖旨交到了鎮南侯爺陸源的手上,陸源伸手接過聖旨,打開一看,臉上露出一個笑。
“快把你家嚇傻的小夫人扶起來啊。”太子搶了一個官員的椅子大搖大擺坐下,對著還在看聖旨的陸源提醒了一聲。
反應過來,陸源連忙把聖旨放在了太子的手裡,雙手拉起了還跪在地上冇有反應過來駱玉。
新娘子一站起來,周圍紛紛擾擾的祝賀聲淹冇了喜堂,陸侯爺暗地裡輕輕地握了一下駱玉,駱玉的手微微一僵硬又軟軟的放在陸源的手裡。
婚期定了的那一刻,他們便要互相信任,互相依靠了。
駱大學士滿臉不敢相信,一直冇有反應過來,旁邊的楊氏更呆呆的,畢竟她四十歲了也冇得誥命夫人,聽著周圍人恭維的聲音,她也略微仰起了笑容。
從駱府到侯府,到這裡的一道聖旨,一路走來的非議嘲諷都消失了,他們駱家徹徹底底揚眉吐氣了一番,挺直了腰板,臉上也煥發了榮光。
“禦賜的鳳冠霞帔?就簡單穿著開始拜堂吧!吉時快過了。”顯親王提醒了一聲,他身子弱,這會兒已經有些睏倦了。
宮女將禦賜的霞帔披在駱玉的喜服外邊,又有幾個人當著,掀開蓋頭一角,給駱玉帶上了大大的鳳冠。
於是,拜堂。
兩位新人各執一端牽紅,誥命夫人的事,讓駱玉一顆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拿著牽紅的手都快拿不穩了,吞嚥了好幾次口水,都無法放鬆心中那顆即將跳出來的心臟。
“彆怕,有我在。”陸源低低沉沉的說了一聲,駱玉立時羞紅了臉,低低小小的“嗯”了一聲,而後慢慢的撥出一口氣,似乎因為他的話不那麼緊張了。
“一拜高堂,拜。”
“……”
“夫妻交拜,拜。”
“禮成,送入洞房。”
……
進入洞房,在喜孃的提示下,用秤挑開喜帕,稱為稱心如意。
陸源拿過盤子裡的那杆綁著紅綢的秤,一直大局在握絲毫不緊張的陸侯爺遲疑了一下。
紅色靴子露在蓋頭下,朝她一步一步行來,駱玉更緊張了,手指絞緊嫁衣,喉嚨乾澀,很想喝水。
突然,“彆怕,有我在。”一聲低沉的聲音叫她被吸引了注意力,一不注意,喜慶的蓋頭被掀開了。
龍鳳燭的光亮頃刻襲來,她看到了她的夫君。
他太漂亮了,劍眉桃花眼,尤其一雙桃花眼,此刻因為喜氣消散了不少狠厲,多了一些憐惜,溫和。
大紅的喜服,如鬆如竹的站姿,陪著身份的頭冠,像一個翩翩君子,陌上少年郎,反倒不像個將軍。
她因為瘦,眼睛更大了些,這樣抬頭看著他更是明顯,他低頭,在她不解又羞怯的表情裡,抱起她上下動了一下。
“你瘦了很多。”他說著,又將她放在床上,一雙好看的眸子帶著不滿,剛剛下轎子揹著她時他便發現了。
她露出一個懵懂可愛的笑,自床上站起,可憐的緩緩的張開手,陸源見狀上前一步,駱玉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抱著他的腰。
他站的很穩,被她這一撲他也巍峨不動,像一座大山一樣。
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他一雙狠厲的眼眸又變得溫柔許多,寵溺許多,“怎麼了?”他問,暗中對端來的合巹酒喜娘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