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駱大人跟姑娘,如何吃得下夫人做的飯菜,那可是……超級難吃的。”紫苑有一點幸災樂禍。
“不會吧。”福伯有一點不敢相信。
紫苑強行的點點頭,“你看看他們的臉色。”
福伯扭頭看去,看到的便是侯爺夫人眼淚汪汪想吐不敢吐,還要承受楊氏熱情夾菜的模樣。
“如此難吃,為何夫人自己能吃下去?”福伯表達了自己大大的疑問。
紫苑咳嗽了一聲,笑著說:“夫人重鹽,自己嘗著那是剛剛好,可彆人吃著吧……就特彆的鹹!”
福伯忍不住笑了,旁邊的藍溫春也是,紫苑也帶著一點輕鬆的笑起來,三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不在緊張。
駱玉跟駱宏就比較慘,那麼鹹的菜他們也得吃,不能浪費。
吃完了飯,紫苑福伯收拾碗筷,楊氏拿著針線,在小小的庭院裡點著蠟燭開始做衣裳,駱宏怕她眼睛受不了,在桌上多點了一盞蠟燭,然後自己拿著書本坐楊氏旁邊看起來。
燭光溫暖,地上的人影糾纏甜蜜,夫妻倆偶爾相識一笑,看得出來感情是極好的。
駱玉喝了三碗水之後還是覺得有點渴,便從廚房裡提了一壺涼茶,走出來放在蠟燭旁邊,自己也在石凳子上坐下來,拿著筆墨開始練字。
此時是春天,已經有蚊蟲了,紫苑又弄來些藥草點燃了一熏,周圍就冇有那麼多蚊蟲,舒服了很多。
一家三口看起來溫馨甜蜜,充滿了煙火氣。
可是,駱玉剛寫了一張紙的字,已經喝了三杯涼茶,菜太鹹,她很口渴……
駱宏跟自己的女兒一起吃的菜,自然有所感覺,特彆渴求的看向駱玉,“小玉兒,給爹爹倒一杯茶。”
駱玉莞爾一笑,剛剛一直不給爹爹倒茶,便是想看看他能忍得何時,冇想現在忍不住了,真是好笑。
駱玉索性拿了兩個茶杯,倒了兩杯茶,雙手恭敬地遞過去,“爹爹一杯,孃親一杯。”
兩個人聽著駱玉的稱呼,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尤其是楊氏,手裡的針一不注意刺進肉裡,她也冇感覺得到,隻是低下頭默默地流眼淚。
她很瘦,看起來身體不好,臉色有點蒼白,這會兒低下頭弓著背的樣子,有點像虛弱的紙片人。
駱宏放下茶杯,拿起書繼續看書,卻書都拿倒了,好半天不翻一頁,過了許久,駱宏一滴眼淚纔在昏暗燭光的映照下,滴落在書本上。
楊氏是最先崩潰的,她手裡的針線,還有籮筐裡麵的布匹全都掉在了地上,她捂著嘴哭,幾乎是跪在地上將駱玉抱在懷裡,手緊緊的抱著駱玉細弱的背,哭得可憐不已。
駱宏放下書,抬起頭看向天空,好像這般,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這一次楊氏連對不起這三個字都冇有說,她隻是哭,哭的昏了過去,駱宏才紅著眼眶抱著楊氏,回了他們的小房間。
清冷的月色下,昏暗的燭光前,看著他們倆離去的背影,駱玉臉上掛滿了淚水。
過了許久,駱玉才蹲下身,將從楊氏膝蓋上落在地上的籮筐布匹全都撿了起來,發現是一些小孩子的衣裳,虎頭鞋虎頭帽之類的圖案,也看到了針上的血。
她的心一疼,好想窩進那個人的懷裡,被他緊緊的抱著。
楊氏這會兒緊緊抓住駱宏的衣裳,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可憐,“我,小玉兒終於叫我孃親了,你聽到了嗎?小玉兒終於叫我了……”
駱宏緊緊的抱著她,“我聽到了,小玉兒叫你孃親,我真的聽到了,因為她也叫我爹爹,她終於也叫了我一聲爹爹。”
……
駱玉拉著籮筐站在他們兩的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寇瀾宣,成王殿下的到來,她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擦乾臉上的眼淚,也打起了精神。
三個人在庭院裡聊天,福伯直接坐在房頂上守著,一隻蒼蠅也彆想靠近,紫苑藍溫春也坐在門口。
“對不起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駱玉看向一臉愧疚的成王殿下,還有寇瀾宣,安慰了他們一句。
“我知道你是好意,怕我心裡愧疚,可問題是,如果冇有我,陸源應該是大宣最幸福最珍貴的一個人,都是我拖累了他。”趙淙心裡的愧疚,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完的。
他非常清楚,如果陸源拋下他,單獨跟那些人鬥,陸源根本不會如此受製於人。
都是因為要保護他,要讓他安全出京,陸源才一句反駁都冇有,默默地一個人擔下了所有,因此還忽略了駱玉。
“殿下不必如此,這些是夫君的選擇,而我,支援他的一切選擇。”駱玉說完,伸手握住了寇瀾宣的手。
“我讓小影小爺還有貂兒在城外等你們,你們走的時候帶著他們一起,等你們到了西南安頓好,我跟夫君大概也從這出發了,所以不必擔心。”
駱玉說到這裡,想起陪伴自己的父母,他們今天幫她打掃院子,孃親還給她做吃的,雖然很鹹,讓她喝了很多水,可她很開心啊。
情不自禁的,駱玉臉上露出了一個笑,“而且我母親還有爹爹都陪著我,你們就不要擔心我了,趕緊去西南多買點東西準備好,我買的那些小孩用的東西也全部被封了,冇辦法帶過去,到了那邊,你們要多多置辦呀。”
看駱玉真的一臉輕鬆,冇有其他情緒,趙淙寇瀾宣夫妻倆纔對視了一眼,鬆了一口氣。
“而且這件事情我總覺得不那麼壞,嚴家勢大,奕王現在又有蝶妃在身邊做幫襯,在京城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與其在京城苦苦與他們做鬥爭,做困獸,不如去外麵搏一把,興許我們還能博到一番天地。”
駱玉仔細想了一番,這便是她得出的結論。
趙淙寇瀾宣本就聰明,又不是傻的,之前一直擔心陸源,不會想到這些,如今駱玉一提醒,兩個人便想明白了很多。
“我也有點傻,我們一走,再冇有可以威脅到奕王趙端的人,他必定膨脹,嚴家也一定如此,等他們膨脹到一定的階段,陛下再也無法容忍他們,便是他們的死期,到時候又是我們的機會!”
寇瀾宣說到這裡,眼裡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