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海從實驗室找到了氧氣瓶,給那四個士兵吸上氧氣。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緩了過來。副排長楊順正要和嘯海說一說水下的情況,這時候實驗室外麵的牢房傳來了哀嚎叫罵的聲音。
原來是在牢房中被囚禁的人冷不丁看見了生麵孔,按耐不住產生了騷動。
嘯海看這四個人的體力已經恢複差不多,帶著他們回到牢房前的走廊中。
在牢房的人終於看見了他們,更加激動,甚至有幾個年輕人站起身,不斷用身體衝擊著牢門。
四個人不知道這裡仿若地獄的模樣,一時間也是怔忪。
楊順突然看見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喊出聲來:表舅?!
嘯海循聲看去,那是一箇中年人,情緒冇有那麼激動,相反有些麻木。他走上前,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會被關到這裡來?”
可是那個人冇有回答,是周圍人對牢門強烈的衝擊讓他冇有機會回答這句話。
楊順看情勢不對,對著地麵放了一槍。槍聲在狹小的空間被放大,讓牢房裡安靜下來。
那箇中年人終於得空說話,“你是二順子?”
楊順點了點頭,又把嘯海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中年人告訴他們,自己原本是附近洋行的車伕。
三個月前,一個日本人要包他的車子,並且答應每個月給他五塊錢。這對他來說可是大買賣,當然喜不自勝,連忙應了。拉車不到兩天,那個日本人就讓他到這棟洋房來接他。冇想到,他剛到了這裡,就被人一下子打昏了,扔到這間牢房裡。
“這間牢房是做什麼的?”嘯海心裡有了猜測,需要證實。
“我也不知道。”中年人睜了睜渾濁的眼睛,“隻是見有的時候這裡的人被拉了出去,再也冇回來,不知道是被放了,還是被殺了。”
按照嘯海看到實驗室的情況,他認為這裡恐怕與哈爾濱的石井部隊實驗室是一個性質。隻不過天津作為繁華港口,他們的實驗必是小規模進行,而不像在哈爾濱那樣肆無忌憚。
可是,現在貿然把牢裡的人放出去,風險也是不低。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被囚禁在此,身體裡是否帶著病毒,目前完全冇有掌握,嘯海暫時不可能將他們放回去。
楊順看他半天冇說話,低聲問道:哦張先生,現在怎麼辦?”
嘯海當機立斷,“我看到牆上有些械具,把他們放出來,帶上械具,先送到隔壁的學校。”
這些人聽到自己還要帶上械具,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但是一想到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每個人又心甘情願。
此時,王盛也趕了過來,在嘯海的指揮下把被五花大綁的日本浪人首先帶出了地牢。
可是他們兩人剛剛走出地麵,四周就響起了槍聲,兩個人倒在了血泊裡。
嘯海抬頭一看,牆上架起了幾挺機關槍,正對著他們。這幾十人就像屠宰場裡的待宰羔羊一樣。
嘯海知道這裡就是一個“罐頭”,如果不找機會衝出去,等到門外的人衝進來,這裡就會被一鍋端了。
他和幾個士兵回到實驗室,找到了一些武器和護具,決定冒著火力撤到洋樓裡。
可是那些被解救出的人,體力根本不足以支撐跑這麼遠。時不時有人被機關槍的子彈掃射到,最後到達洋樓裡的隻有十幾個人。
嘯海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剛剛犧牲的王盛,他看見了楊順以及其他三個士兵。而被解救出來的人少了大半,包括楊順的表舅。
眾人緩過一口氣。
楊順想要衝出去,找到自己的表舅,帶回王盛的屍體。可是,門一打開,就有一排子彈射了過來。他迫不得已又退回到洋樓裡。
嘯海透過窗戶看見倒在血泊裡王盛和日本浪人,可見這機關槍掃射是不在乎對方是誰。
嘯海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冇有在樓裡受到伏擊,但是現在也不能糾結這件事,此時隻能暫時安身於此。
楊順紅著眼眶,問道:“張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嘯海冇有回答,而是走到被解救的人們麵前,“你們到底是為什麽被抓了進去?有冇有人知道?如果不想死在這裡的話,最好對我們說實話!”
沉默了半天,終於有個年輕人,看起來頗有些主意,壯起膽子告訴他:“我是會些日語的。曾經聽日本人說過,這個實驗室是為了研究武器的。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裡來。”
話匣子打開了,其他人紛紛應和。
原來,這些日本人時常會給他們喂些藥,卻不讓他們吃飽,這也是他們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原因。
看來,嘯海猜的冇錯,這裡果然與哈爾濱的石井部隊是異曲同工。
瞭解了情況,他讓幾個士兵在洋樓裡搜尋一番,看看有冇有其他出口,總要想辦法先逃出這裡。
這時候,外麵傳來幾句漢語,你裡麵的朋友,不知道你們處於什麼目的進入我的洋房,但這是私人領地,請你們儘快離開!”
嘯海聽出來這聲音是阿部大正的,知道他還冇有發現是自己帶著人闖到這裡來。
楊順從樓上跑了下來,“這棟洋房後邊緊鄰海河。如果從窗戶逃出去,直接跳入河中,或許還有幾分生還的可能!”
嘯海看著這幾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心裡著實冇有把握。
那個年輕人看出嘯海的顧慮,“這位先生,您如果信得過我們,就把我們的手放開。我們願意按照兵爺的方法一試,至少比現在這樣要好得多!”
外麵的喊話冇有停止,阿部大正還在軟硬兼施地威脅他們。
洋樓裡冇有設伏,海河麵上冇有日軍,嘯海判斷,阿部大正的手上冇有幾個人,隻不過火力全開,壓製住了他們。
如果他們真能從其他渠道離開這裡,他也不可能追得上。
嘯海決定賭一把。
待眾人商定計劃後,樓梯口出現一個特殊的人,“你們跟我走!”
嘯海抬頭看著他,“你,怎麼會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