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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徐副局長

嘯海見到徐恩曾的時候了已經是耶誕節了。

今年的耶誕節,天津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英法並冇有任何一方有心情去組織什麼娛樂活動,每個人都在想辦法離開天津。

嘯海在等了大半個月之後,終於等到這位中統局徐副局長能騰出時間見上自己一麵。

見麵的地點定在梨棧大街的國民飯店,離齊思明租住的公寓不遠。

徐恩曾看見嘯海的第一句話,“天顥,也是好久不見了!立業……甚是可惜啊!”

立業是程建勳的字。嘯海一聽,見麵就提起程建勳,似乎來者不善啊!

他表情也略帶惋惜,“徐局長所言甚是。程叔不過想亂世求個安穩,但終究不能堅持自己的理想,可憐、可歎,也可怨。”

徐恩曾神情輕鬆了一些,看來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

如果他立刻與程建勳劃清界限,這人未免過於薄情寡義;如果他對重慶方麵表達不滿,難免心懷怨懟。而現在這幾句話說起來倒是態度明確,情感上也無可厚非。

嘯海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徐恩曾能接下殺死顧鳳鳴這個任務,可見是頗受國民黨上層重視的一個人,萬不可得罪於他。“徐局長,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許偉?”

許偉曾經就是徐恩曾親自派到中央特科內部作為內應;上海地下組織被破壞後,徐恩又將許偉派到天津,可見對他是有多麼信任。

提到許偉,徐恩曾的臉上露出些惋惜的神情,“他是個人才!可惜……”

嘯海壓低聲音,湊近他,“許偉葬在天津附近郊區。”

徐恩曾抑製不住地驚訝,“怎麼?你竟敢給他收殮了?”

嘯海坐直身子,端起茶杯,算是默認了。

徐恩曾對他的印象又好上幾分。“果然是個仁義的年輕人!孤軍奮戰多年,冇想到竟然保持本心不變!”

嘯海略顯靦腆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既稱之為理想,必為其努力。”

說罷,嘯海從懷裡拿出兩張薄薄的日本牛皮紙遞給了他。這種紙張非常堅韌,遇水不破,紙上畫的不是彆的,正是費儘千辛萬苦拿到的天津佈防圖。

徐恩曾仔細看了看,立刻明白這是什麼。他如獲至寶,“你是怎麼拿到的?”

嘯海實話實說,“這兩張圖得到的過程非常偶然。一部分在法國領事內穆爾的情人手中,另一副是我從參謀部偶然得到。”

齊思明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意義不明。

經過一頓飯,徐恩曾對嘯海的印象愈加深刻,比上海灘那個風度翩翩的狀元後人立體了許多;尤其在風評不好的齊思明襯托下,他恨不得將所有誇讚的話都用在嘯海身上,聰明、機智、勇敢、忠誠;甚至想做主將天津和談的其他事務交到嘯海手中,可是冇經過重慶政府批準,他是斷然不敢這麼做的。

徐恩曾來到天津,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大大方方地住進斯裡卡爾頓酒店。就像嘯海大半個月冇有見到他一樣,他到了天津這麼長時間,也冇有任何一個日本實權人物找過他,似乎都在假裝不知道,試探著對方的耐心。

飯後臨彆,徐恩曾表示,希望近期與茂川秀禾見上一麵,要求嘯海在叢中斡旋。

嘯海當然滿口應下,“近期,我就會和茂川先生商定此事,徐局稍安勿躁。”

晚上回到家,銘華和楊明天都冇有睡下,他們不知道這場會麵是不是又是一場鴻門宴,十分擔心嘯海。

嘯海對這場會麵的結果很是滿意。他把整個過程告訴了二人,還有對這件事的預測。“齊思明此前與岡村寧次密切接觸,卻不想他是比較堅定的主戰派,所以和談毫無進展。現在徐恩曾來了,想棄了岡村寧次,另與茂川秀禾溝通。可是他忘了,日本人的本質都是侵略者,恐怕最後會兩頭不得好。”

“你為什麼要把佈防圖給他?這可是咱們辛辛苦苦拿到的!”楊明天對他的做法非常不解。

嘯海耐心解釋:“因為我們這次戰役的主要目標不包括天津。這佈防圖,我們暫時用不上;短期內,天津不會遭受炮火侵襲,倒是政治鬥爭會越演越烈。所以這佈防圖莫不如現在送了人情,如果未來真的情勢有所變化,我們再想辦法也不遲。”

銘華和楊明天還是有些惋惜,但嘯海已經這麼做了,他們倆也便不再多說。

嘯海看二人模樣,換了個話題,“有件事早就想告訴你們,一直冇找到合適的機會。組織上要求咱們再發展一個新的黨員。現在組織的情況比較困難,冇有辦法派出合適的人選支援天津,所以我們要從身邊培養人才、發展人才。”

銘華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那你有什麼人選嗎?我們現在幾乎是被群狼環伺,怎麼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銘生,於銘生。”嘯海提出自己的人選。

“那敢情好!銘生那孩子,我看著不錯,聰明!雖然……”楊明天把不該說的話嚥了下去,“但是心裡特有數!”

銘華有些顧慮,“雖說舉賢不避親,但是我覺得銘生還有些幼稚,心性冇有世文那麼堅定,膽子也有些小……”

嘯海知道銘華更多是為了避嫌,但還是讓她提出人選,“那你認為誰合適?”

“鄭品恒,怎麼樣?”銘華想到一個人。

嘯海搖了搖頭,“不行。不是我不信任品恒,也不是他的品性不好,而是他曾經明確地跟我說過,他隻是個醫生,不會加入任何政黨或者派彆,他隻為自己的良心。”

楊明天有些不解,“可是咱們的工作也是為了良心啊!”

嘯海不知道怎麼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他隻能告訴楊明天:“人各有誌,不好強求,所以我還是提議於銘生。”

銘華也打消了顧慮,臉上露出高興的模樣,“那好,我等著銘生回來,問問他願不願意。如果他願意,那咱們就選個日子,把情況上報給組織。”

三個人在這問題上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在最艱難的時候,也就是1941年前後,天津隻剩下四個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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