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海打發福滿在客廳裡睡下，自己則細細檢查了一遍書房，似乎並冇有什麼變化，略微有些安心。
天一亮，嘯海打發福滿出門去尋找鄭春燕；而自己繼續尋找銘生的下落。
過了中午，一無所獲的嘯海決定到津海關，尋求赤木道彥的幫助。
可是他剛到辦公室，齊思明又找上門來，“張天顥，真有你的！竟然找到汪委員長給你撐腰！不過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岡村少佐要給你教訓，並非我難為你，你不要枉費心機了！”
嘯海心中嘖嘖稱奇，冇想到這汪時璟這次竟然效率如此之高，這麼快就找到了齊思明。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並冇有給足汪時璟麵子，莫非這件事情並冇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咣咣咣……”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響了。
嘯海抬眼一看，竟是赤木道彥。他立刻起身，“道彥兄，我正要去找你呢！”
赤木道彥微笑著走了進來，有禮地頜首，“我不打擾二位吧？”
嘯海聞言笑道：“哪裡的話？道彥兄貴為總司，何時來都不能稱之為打擾。”
齊思明也正了正臉色，“赤木先生說笑了，都是同僚，哪來的打擾不打擾？”
“既然如此，正好我有一事與你二位相商。”赤木道彥坐在沙發上，麵色嚴肅，“這段時間津海關進出口貨量銳減，與港口的環境大有關係。聽說港口竟有公司一家獨大，影響了其他商人做生意；而且碼頭的費用坐地起價，使得許多貨船不敢靠近天津口岸。不知二位可知此事？”
齊思明臉色青了又白，“赤木總司說笑了，碼頭港口做生意都是各憑本事，哪有巧取豪奪之說？本事不濟，自然是做不成了！”
嘯海神色平靜，冇有搭腔。
赤木道彥微微皺眉，“齊監督，此言差矣！如果真有人以不法手段威脅傷害其他商戶，的確會影響津海關的收入，你們做為海關監督切不可掉以輕心！”
齊思明神色冷了下來，“赤木總司請慎言！莫非你在懷疑憲兵隊的治理不足以規範碼頭的秩序？”
赤木道炎的臉色更加清冷，“齊監督不必把憲兵隊搬出來壓我！坊間傳言甚囂塵上，我不過是提醒二位同僚！”說罷，拂袖而去。
齊思明看著嘯海，更加憤恨，“天顥，你我本是至交好友，你為什麼要處處擋我前途？與那汪時璟勾連，斷我財路也就罷了；現在竟把赤木道彥也找來與我為難！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嘯海也站起身來，“自古有雲，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對碼頭各商戶咄咄相逼，對待工人極儘苛刻，害得他們難以溫飽……我不過是從你手裡分了一杯羹，竟引得你蓄意報複，到底是你與我為難？還是我與你為難？”
齊思明冷笑一聲，“少跟我扯這些大道理！你公司的藥品賬目對不上，我懷疑你通共！”
“且不說我冇有私藏藥品，就算是，我也不過是商人逐利。”嘯海的語氣越發冰冷，“倒是你，口口聲聲說與岡村少佐交好，卻處處壞他名聲，還把津海關搞得烏煙瘴氣！莫不是懷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玩的是反間之計？”
“你……”
齊思明話音未落，身後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既然如此，我倒想與齊監督聊上一聊！”
齊思明回頭一看，竟是汪時璟。
自己剛纔的話裡多有不敬，不知道被他聽到多少。
齊思明心裡也是一緊，隻能硬著脖子說：“汪委員長說笑了！我怎麼可能那種人？我與張監督正在說笑呢！”
汪時璟神色不屑，看了看他倆，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另一件事：“張監督，你托我打聽的事，有了些許眉目……”
“哦，情況怎樣？”嘯海心都提起來了。
“你的工人現在應該已經都回到公司，明天就能正常開張了！”汪時璟語氣傲慢。
嘯海心中一喜，“感謝汪委員長這次幫了我大忙了！”
汪時璟抬手，“先彆急著感謝！還有另一件事，那些工人中領頭之人……”
嘯海心中一緊。
就聽汪時璟繼續說道：“他昨夜受刑不過，已經死了；其他工人應該很快就會回去。這件事到此為止，二位監督都是津海關的棟梁之材，不要為些許小事傷了和氣！”
事實上，嘯海根本冇有聽清汪時璟在說些什麼，他所有的心思都被王大石已經遇害這件事給牢牢占據了。他把憤怒的眼神投向了齊思明；齊思明表情冷漠，彷彿根本冇有發生這件事一般。
汪時璟也看出嘯海的不對勁，“天顥，一個工人而已。知道你用的或許有些順手，但這市麵上的勞工隨處可見，不要被這些小事傷了和氣！”
嘯海還冇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隻能木木地點了點頭。
汪時璟最後警告了齊思明，“齊監督與日本人關係甚篤，這在天津衛是人儘皆知的。不過你終歸是南京政府的人，還望行事檢點一些，不要與人留下什麼把柄！”
齊思明雖然心中不服，但麵上還是恭謹，“謹遵汪委員長教誨！這件事不過是商業上有些摩擦，不值得您老操心！我以後定會謹慎行事！”
汪時璟看齊思明的樣子，就知道他還冇有受教，也懶得多說，隻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齊思明看嘯海還在震驚中，似乎冇有回神，也不願再與他多說，轉身離開。
辦公室終於清淨下來。嘯海才意識到，王大石真的已經被憲兵隊殺害了！他實在無法控製情緒，拿起公文包，匆匆離開。
嘯海彷彿行屍走肉般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人拉住，“張先生，你怎麼在這？”
他一看，竟是鄭春燕！“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鄭春燕看他情緒不對，“這幾天我找以前相熟的情報販子去打探訊息了……”
“相熟的情報販子？難道你不怕暴露嗎？”嘯海現在很難相信她。
鄭春燕笑著說道：“不會的，我說自己是受馮佳薇所托，並且拿出了信物，他們冇有什麼懷疑。”
嘯海忍不住問道：“大石他們被抓走那天的提貨單，可是由你開出來的？”
鄭春燕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愣愣地點了點頭，“是的，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