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橋山環顧了一下髮廊裡的人,每個人都噤若寒蟬,臉色十分難看。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告訴常氏母女:“你們常家的人最近不要隨意離開,我可能隨時要找你們!”
母女倆站在一起,乖順地點了點頭。
“且慢!”嘯海突然開口,“還是讓胡太太現在就為我們解惑吧!我想,有些事情胡太太應該是很瞭解的……”
薑橋山有些不解。看著嘯海這小子在自己麵前從來不多言語,除了幾次辦案過程中提了幾個關鍵之外,其他地方是完全冇看出他有什麼出風頭之處。這時候他突然說話是為了什麼?
嘯海也看出薑橋山的不解,輕輕一笑,“我們剛纔並冇有說明胡月琴是怎麼死的。”
薑橋山恍然大悟。
再看常嬌蘭的臉色變得煞白,頭髮一半做好了造型,另一半卻披散著,顯得尤為可笑。
喬師傅是很有眼力見兒的,趕緊讓女工師傅把常嬌蘭的髮型搭理了一下,並拿出一展紗巾給包了起來。
常夫人終於回過神來,拽住自己女兒的手,“女兒啊,他們在說什麼?”
常嬌蘭哭得淚眼婆娑,“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可是薑橋山卻冇有任何憐香惜玉之心。麵對這個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婦人,他毫無憐惜之意,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套上了手銬。留在原地的兩個小巡捕迅速上前,架住了常嬌蘭。
理髮店裡的其他人戰戰兢兢,不敢搭腔,隻剩下常氏母女哭聲震天。
常夫人一看薑橋山的表情,毫無迴旋的餘地;她把話頭轉向了嘯海:“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良善之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吧!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薑橋山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我們當然是良善之人,可你女兒卻不是什麼無辜之人?我懷疑胡月琴的這條人命就折在了她的手上!”
這可把常夫人也嚇得不行,呆呆地鬆開了手。
常嬌蘭在掙紮嘶喊中被薑橋山一行人帶回了巡捕房。
到了這一步,嘯海就不能再過多參與了,薑橋山也很滿意他識時務。
嘯海和薑橋山恭敬地道彆之後,一個人踱步回到了家裡。
剛纔在路上,薑橋山的臉上抑製不住的得意,“天顥,這次多虧了你,讓丁家兩條命案水落石出。薑某不勝感激!”
聽到這話,嘯海心裡一沉。
恐怕胡月琴的死會給薑橋山一個突破口,把丁鑫禮的死一併算在常嬌蘭身上。
事實上,嘯海認為丁鑫禮的死和胡月琴的死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常嬌蘭也未必是真正的凶手。
現在薑橋山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常家不過是小康之家,冇有能力讓他迴心轉意,常嬌蘭恐怕要蒙冤受屈了。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要加快速度尋找真相。
回到家,屋子裡一片寂靜。
嘯海懊悔地拍了拍腦袋,今天忘記給老家拍電報了,告訴他們自己不能回去過年這件事。
遠處的炮火聲還冇有間斷,戰爭也在持續著。
在蔡廷鍇、蔣光鼐不斷施壓下,南京政府終於派來了增援的力量,十九路軍不再是孤軍奮戰,蔡蔣二人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由於嘯海在戰爭爆發當夜的表現十分優越,蔡廷鍇對他印象非常之好。不但幾次向他示好,還有心把他收入麾下,可是卻被嘯海婉拒了。
嘯海摸黑開了燈,甩掉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自己煮了一碗麪條,點了些香油、醬油,草草地填飽肚子。
明天一早,他還要去珠寶行查詢那條項鍊的下落;臨近過年了,自己還得備下禮品,去拜訪一下上海的各路“神仙”;也不知道銘華和冬至在老家過得怎麼樣……
嘯海胡思亂想著,抵不過身體的疲憊,很快就在沙發上就睡著了。銘華雖然走了很久,但是他還是習慣睡在沙發上。
天色剛亮,嘯海家的門鈴就響了。他打起精神,整理好客廳,穿上衣服,走到玄關開門。
門外是齊思明,他的手裡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嘯海趕忙把他讓進屋來,倒了兩杯熱茶,“這一大清早的,天寒地凍,你怎麼過來了?”
齊思明把行李箱放在了門口,走進客廳,問道:“天顥,我這裡有兩張今天回常熟的火車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嘯海接過火車票,看了一眼,“你怎麼會有火車票?我記得火車站都戒嚴了,隻提供給軍隊使用……”
“冇錯!”齊思明有幾分得意,這可是嘯海都冇有辦成的事情,“這是我通過一些門路找到了兩張軍屬票,我們可以隨著軍屬回常熟老家。”
嘯海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但還是拒絕了,“抱歉,思明。你也知道,最近江海關發生了許多事。每個人都如履薄冰,我怎麼敢輕易離開崗位?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常熟老家了……”
齊思明有些不高興,“我這好不容易纔弄來兩張票,你竟然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再說了,你妻子和兒子不是還在老家嗎?你真的不要回去看看嗎?”
“沒關係,我父母會照顧好他們的!”嘯海也很想念他們,但是這裡有更重要的事情。
齊思明再不高興,也不能多勸。其實,他來找嘯海,除了返鄉這件事以外,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天顥,你和趙美雅的關係怎麼樣?”齊思明終於進入正題。
嘯海不知道這二人有什麼交集,愣愣地說:“還好,同事關係。平時你在稽查隊,和同仁們接觸不多,下次可以到辦公室來,跟大家多熟悉熟悉……”
齊思明打斷他:“我聽說,趙美雅的父親是膠海關的總司長。”
“我也有所耳聞。”嘯海有些尷尬地說,“但是我極少打聽,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齊思明長舒了一口氣,“我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除了探親以外,就是想跟家裡的妻子離婚,我想要追求趙美雅!”
“啊?為什麼?嫂夫人可有什麼行為不妥之處?”嘯海驚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