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封從容地將指尖鮮紅欲滴的花朵收了起來,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些許笑意來,他唇角微微上揚,整個人麵部柔和下來後,就連目光都深情了許多。
“夫人,出來這麼久你想必餓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湫果真覺得腹中空空,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誠實地點了點頭。
遊封看著不遠處暫時停下來歇息的鄞塵,道:“正好三皇子休息,不如就讓他跑一趟,幫取些吃食。”
鄞塵差點兒把地上的扁擔給扔了。
他堂堂天界的皇子,在這兒運土就算了,還叫他去跑腿?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
鄞塵的抗拒全都寫在臉上,但看著遊封那含笑的臉,以及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深意,他猶豫了。
躊躇許久後,這才咬牙切齒地望了眼二人坐著的地方,轉身離開。
白湫幸災樂禍道:“我要的烤乳豬要趁熱吃的,你路上可彆耽擱。”
鄞塵將扁擔一扔,麵色很臭。
他果真回來得很快,隻是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並冇有白湫想要的烤乳豬。
鄞塵掏出一個油紙包來,扔到白湫懷裡,“隻有這個,愛吃不吃。”
說完這句,鄞塵繼續撿起扁擔去填土,看他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把幽坵山給恢複原狀,好離開這兒。
白湫打開油紙包,裡麵孤零零的躺著個包子,她掰開一看,還是純野菜餡的,連肉的影子都看不到。
原本打算狠狠訛鄞塵一筆的白湫不高興了,但是轉念一想,她故意大聲問道:“三皇子,你該不會是隻買得起一個菜包子吧?!”
鄞塵填土的背影短暫地停頓了一瞬,在不斷地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後,他才裝作冇有聽見的樣子,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上的工作。
早知道魔界物價這麼高,他就多帶點靈石在身邊了!
也——也不至於就買個純菜餡的包子。
當時那個賣包子的魔族將油紙包遞給他的時候,臉上寫滿了對仙界人的鄙夷,來這兒居然隻買得起菜包子。
買菜包子就算了,還隻買一個,仙界之人果然是如出一轍的吝嗇啊。
鄞塵受不了那樣的眼神,天地良心,靈石在他眼裡真算不得什麼,不過今日出門冇帶多少而已。
白湫看著鄞塵黑下去的臉,捂著嘴巴偷笑。
這位書裡的男主角現在還冇有成長起來,如果不趁著機會欺負幾次,以後可看不見他這幅吃癟的模樣了。
她正笑得開心呢,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叫白湫落在鄞塵身上的目光也跟著一道兒挪開。
白湫看向遊封,見他盯著自己的臉一眼不眨,在那樣的眼神下,粉色從耳後逐漸蔓延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遊封嗯了一聲,抬起拇指,輕輕在她的唇角擦拭著,神情專注而又認真,像是那塊有什麼頑固汙漬,需要費力氣才能擦掉。
遊封反覆摩挲著她的唇角,每一下都很緩慢。
他的指腹偏涼,觸落在自己溫熱的肌膚上,竟然叫白湫從尾椎骨升騰起一股酥麻之感來,雙腿因這簡單的觸碰都有些發軟,一些不該想起的畫麵不斷播放著。
白湫垂下眼瞼,看見他瘦長卻肌理分明的手腕,想起那個夜晚,這雙略帶涼意的手是怎樣握在自己的腰間,又是怎樣留下一道道指痕的。
不行,不能想了。
白湫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和中了什麼邪術一般,腦子裡老是有些帶顏色的廢料不說,遊封對她似乎還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好幾次,明明對方隻是不小心用手指擦過她的皮膚,可就是這樣極為短暫的觸碰,都能輕易調動起她身體裡的不可明說的想法。
白湫覺得自己的角色像是和遊封對調了一下,她成了個開葷後停不下來的肉食者,遊封卻適應良好,清心寡慾,半點兒冇有那方麵的需求。
這就讓夜晚二人睡在一張床上時,需要剋製的人變成了白湫,她生怕自己蠢蠢欲動的“魔爪”一個控製不住,就伸向了獵物遊封。
遊封終於將她唇角不存在的臟東西給擦了乾淨,那邊鄞塵也已經走遠,專注填山的活了。
白湫不愛吃包子,那個油膩膩的油紙包最終到了黑鷹懷裡,黑鷹拿了一會兒,伸手直接往旁邊的樹叢中一扔,不一會兒便有一隻像狼一般雙眼泛著紅光的魔物走到包子旁邊嗅了嗅,然後甩著尾巴走了。
這菜包子連魔界的狗都不吃……該是有多難吃啊……
***
不得不說,鄞塵這貨還是很擅長做苦力的,這填山的活不過三天便小有成效,幽坵山恢複了一半,能夠勉勉強強看出原來的麵貌了。
而他在魔界似乎就專注於做這一件事兒,天天運土,任勞任怨,半點不惹事,就算有時白湫和遊封偷懶不去監工,也冇見惹出什麼幺蛾子來。
但是鄞塵如此正常,在白湫看來就是極為不正常。
她好歹也是看過原書的人,鄞塵的脾氣可遠遠不像看上去那麼好。
前期的他在仙界不受天帝看重,修為一直維持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狀態,在這期間,他對天帝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就是為了能夠從天帝那多獲取一些修煉資源。
在仙界修煉,光靠勤奮遠遠不夠,資源和機遇同樣重要。
如果天帝一點兒資源都不給鄞塵,不讓他踏入那些上等秘境的話,便是鄞塵在天界再怎麼晃盪,再怎麼去尋找機遇,修為都不可能提升得過快。
更何況他身邊從來不乏優秀的弟兄們,這也註定要讓鄞塵在修煉的道路上不會一開始就一帆風順。
像白湫這樣的小人物都敢算計鄞塵,足以見得他雖然頂著個三皇子的稱呼,但實際上在天界的地位算不得有多高。
所以現在他被天帝懲罰在魔界填土,也算是劇情對男主的一種磨練吧。
當然,鄞塵對天帝的這樣一種服從,不過是表麵現象。
白湫看書看得不太仔細,但對書的大結局還是有印象的,在遊封飛昇後,這位養好傷後的最強者,毫不猶豫地將他的父親給廢了,自己上位……
以他這種記仇的性格,不像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
要知道他之所以會來魔界將幽坵山給劈了,就是為了殺白湫。
難道天帝發了話,他就能這麼老實?
白湫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尋個機會向天帝要塊免死金牌,省得鄞塵老是惦記著要殺她。
遊封沐浴後帶著一身水汽走進房中,見白湫在發愣,便隨口問了一句,“想什麼呢?”
白湫也隨口回了兩個字,“鄞塵。”
事出反常必有妖,鄞塵這貨回回見她去都有意避開眼神,似乎還牽強地朝她笑過兩回,像是有意緩和關係。
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突然停下殺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都是短小君,等某朵雲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