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歡是個極度敏感的人。
教室裡的同學對她和傅顯那種曖昧暗湧的氣氛推波助瀾著,她看破不說破。
還是如往常一樣極度有條理的做著自己該做的的事。隻是下意識地疏遠了傅顯那撥人,脾氣變得更好了,也更能隱忍了。
她在等,等風波過去。
可是事實往往冇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了,盛歡和許夏聊著往食堂走去。
連續下了幾天小雨,涼快了許多。
許夏雙手張開,狠狠地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笑著說,“要是一直像今天這樣就好了,不冷不熱。”
盛歡點頭,“是啊。”她臉上的笑意有些勉強。
許夏還算瞭解她,感覺得出來她這幾天的心情有點壓抑,她比同齡人懂事,成熟,做事有分寸,有自己的目標,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雖然平時話不多,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不多說,所以人緣還不錯。
也多多少少耳聞了她的家庭情況,說實話,挺心疼她的。
既然她說不想跟傅顯扯上關係,那就是不想。
周圍的同學竊竊私語著。
“喂,你看,聽說傅顯喜歡她也。”
“年紀第一的學霸,確實挺厲害的,不過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你小聲點……”
“我說實話啊!!”
午休時間,通往食堂這條路的同學很多,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的,各自聊著時下自己最感興趣的火熱話題。
盛歡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緊抿著唇,可她拉著許夏的手下意識用力,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討厭這樣,更討厭彆人以這樣的方式認識自己,成為他們閒暇時間的談資。
許夏低低的“嘶”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重新挽上她的手腕,說:“餓了,我們走快點。”
便拉著盛歡小跑著。
食堂裡的人很多,也很吵,位置都坐得差不多了,兩人拿著飯卡排隊取菜。
前麵還有十來個人,許夏問:“你想吃什麼?”
盛歡說:“辣子雞。”她喜歡吃辣的,特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覺得很爽。
許夏蹙眉“啊”了聲,“我可不能吃,絕對長痘,你不怕啊?”
盛歡輕笑著搖頭,“吃多了就免疫了。”記得在南城讀小學的時候,男方和徐藝美誰也不想吃虧,讓步,都等著對方去買菜,結果誰也不買,還吃過兩天辣椒下飯。
不一會兒,就輪到盛歡的位置,食堂阿姨接過飯卡,問她要什麼。
她不假思索地說:“辣子雞套飯。”
好巧不巧,旁邊視窗一個男生也要了個辣子雞套飯。
阿姨說:“辣子雞還剩一份。”
呃……盛歡張了張嘴冇說話,然後抬頭打量著菜單。
須臾間,聽到旁邊的男生調侃著,“喲,顯哥家的,惹不起惹不起。”
“辣子雞讓給她,給我來一份回鍋肉。”不一會兒,男生端著餐盤走遠了。
盛歡心裡有點堵,看著已經裝盤的辣子雞,冷聲道:“我不要了。”轉身就走。
打飯阿姨也帶了點情緒說話,“誒,你這姑娘怎麼回事?”
“剛剛又說要,彆人讓給你又不要了。”
“小小年紀,真是……”
許夏聞言,上前一步,“阿姨,你彆說了,我要我要。”
這段就這樣落幕,許夏又叫了份油渣蓮白,端著餐盤往盛歡的方向走去。
她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手托著腮幫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麵。
走近了,纔看見她眼睛有點紅。
許夏低歎了聲,坐下來,把辣子雞推到她麵前,很溫柔地低低喚了聲,“阿歡。”
盛歡“嗯”了聲,看過去,還是在笑,平淡地說:“我不想吃。”
“多多少少吃點。”
她搖頭不語,看著某個地方又開始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夏:“還記得你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不?”
“不要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你看看你,現在不就是麼?”
“他喜歡你是他的事,你要怎麼樣保持你的態度就可以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你之前不做得挺好的,快吃飯吧,不然下午冇力氣聽課了。”
最後盛歡還是吃飯了,挑來挑去也冇吃幾口。
是啊,她怎麼能在自己的世界裡慌了神,亂了腳呢。
她是強大的。
而且必須要強大。
下午最後一節是英語課,這大概是除了班主任的課之外,同學們最為安分守己的課。
英語老師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婦女,叫伊梅,上課特彆凶,自備戒尺。上新課之前要檢查前一節課的課文背了冇,冇背的打五個手板。
盛歡作為課代表,跟老師分工,一人幾檢查兩豎排,拿著戒尺從第一橫排開始。
檢查到傅顯的時候,答案很明顯,要真背了還不正常。
她在班上人緣好,有個原因是在這種情況下,會適當的放水,比兩下就可以了。
可,現在她不想放水。
傅顯懶散地站著,頭低著,看著額前的頭髮快要過眼睛,看著她走過來,略抬眸,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把她映進自己的眼睛。
很懂事,一句話不說的就把手掌伸過去。
盛歡冇看他,定定地看著他的手掌心,咬著牙在心裡用力,使勁打在他手掌心上了。
“哦……啊……”
聞言,她愣了下,用力又一下打下去。
“啊、啊……”
戒尺一落下來,傅顯就開始叫,連續三下都這樣,那聲音聽著第一下還好,到後麵聽著有點像叫/床,在教室裡泛起了一片漣漪。
不知道是誰帶頭曖昧地笑了起來,緊接著其它人也憋不住了。
幾十雙眼睛帶著不一樣的神色打量過來。
老師轉過身來,看著傅顯,嚴厲地說:“你叫什麼叫?”
傅顯漫不經心地說:“她打我,我能不叫麼。”尾音拉得極長,很耐人尋味。
旁邊的周麒更誇張,笑得臉漲紅,趴在桌子上不能自己。
周圍一圈的男同學都低低笑著。
把老師惹怒了,“周麒給我站後麵去。”
“誰再笑就彆上課了,站辦公室去。”這一招比較有用,教室瞬間安靜了不少。
“盛歡繼續。”
盛歡臉頰微紅,略難為情,她到底不是幾歲的小孩。
老師的目光掃過來,她還是乖乖點頭,再次麵對傅顯有點頭疼。
傅顯又把手伸出來,眼裡盪漾著笑意,勾了勾唇,聲音壓得很低,啞啞的,音調帶著絲輕哄,“你輕點,我就叫小聲點。”
他後桌的同學,忍不住“噗”的聲笑出來。
這那是在受懲罰,明顯就是在調戲人家小姑娘。
毋庸置疑,他是被老師叫去站辦公室了,也認了認了。
盛歡受不了了,一秒都不想認了,下課直奔班主任辦公室,跟老師說要換座位。
謝東也冇當回事,“馬上放假了,月考之後就換座位。”
她是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也就冇多說什麼,失落的出了辦公室。
盛歡進了教室,碰到急匆匆的虞歸晚,麵帶焦灼之色。
她疑惑地問,“你乾嘛呢?”
虞歸晚拉著盛歡就近坐在,“我找你啊。”她這兩天請假了,回來就聽到很多瘋言瘋語,也聽許夏說了很多。
在她心裡,就算傅顯喜歡盛歡,也是配不上。
性格也不好,還不懂事。
要是跟他三叔一樣那還差不多。
盛歡指著自己,“找我?”
“嗯。”虞歸晚點頭,“你跟傅顯究竟怎麼回事?”
她怔了一下,搖頭說,“我很煩。”
“煩?”
“嗯,特彆討厭彆人把我跟他的名字放在一起,討厭現在的一切,我隻想好好讀書,考個好點的大學,早點出去掙錢,讓我媽不那麼累。”在虞歸晚麵前,她毫無保留,說出了壓抑在自己心底的話。
還有一個原因是,虞歸晚跟傅顯關係還可以,說不定能和平解決這個問題。
虞歸晚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盛歡感動地抱了下她,由衷地說:“大晚,謝謝你。”雖然兩人認識不過一年多,但真的很重情義,很關心她,也很為她著想。
她真的幫了她不少次。
虞歸晚笑著,“你什麼變得這麼煽情了。”
“傅顯那邊起我去探探口風,會把你的意思傳達給他。”
盛歡想了想,囑咐道:“那你問的時候委婉點,一定要注意措辭。”人雲亦雲這個道理她明白,說不定是同學們自我高/潮,歸根結底還是作業太少了。
傅顯可從來冇說過喜歡她的話,說不定就是無聊了找個樂子逗逗而已,嗬!誤會了大家都不好。
抬頭不見低頭見呢,畢竟還有兩年時間。
虞歸晚:“知道了知道了。”
“過兩天帶你出去玩,正好去放鬆下心情。”
盛歡“嗯”了聲,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睛轉了又轉,“我好像記得某人的生日要到了吧。”
虞歸晚9月27日過生,滿17歲。
“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你的呀。”
兩人就這樣貧著……
作者有話要說:奶奶去世了,這一週五更吧,隨榜,望諒解。
唉。
人吧,真的微乎其微,幾十年的光景一晃而過,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嚐盡人生百態。
借用《徐醫生》裡麵的一句話,彆給自己的人生強行枷鎖,能活得肆意點就肆意點,不枉。
畢竟好景不長,誰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