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安保突然停住腳步，他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歲，“你是保潔員？”
“是啊。”我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為什麼冇有穿製服？”
“我剛來上班，製服還冇發下來。”我說道。
因為這裡也屬於跳躍公司的產業。
而我之前上班的製服上，也印著跳躍公司的字樣，便指著自己衣服上的公司標記，對他瞎編道：“我之前做跳躍艙管理員，可是待遇太差了，所以應聘來這裡做保潔員。”
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話，便拿起肩上的對講機，準備和相關部門確認。
我見他不上當，便扭頭往回跑。
跑過拐角後，我躲在牆邊，那傢夥果不其然追了過來。
當他現身的一刹那，我用拖把狠狠甩在他臉上。
他瞬間失去重心，整個人向後摔去。
我跳過去提起腿，朝他襠部狠狠補了一腳。
他捂著褲襠，疼得滿頭大汗，喉嚨隻能發出低沉的鳴鳴聲。
我趕忙抓起他的雙腳，將他拖進廁所隔間，將他的衣服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
然後將我換下來的衣服，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我又在洗漱台的櫃子裡。找來一捆膠帶，將他纏成木乃伊。
換上他的衣服後，我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當我碰上第二個安保時，我表現地很熱情，淡定地上前和他攀談。
他對我完全冇有起疑心。
最關鍵的是——我打聽到了男孩的下落。
他們將男孩關在了負一樓的會議室裡。
當我來到負一樓時，有個安保把守在會議室門口。
我仰著頭走過去，對他說：“換班了。”
“我纔剛過來。”他一臉疑惑地說。
“讓你偷偷懶還不好啊！”我笑著回道。
“行吧！半個小時後我再來換你。”他說。
“一個小時後再來吧！”
他舉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離開了。
我用脖子上掛的工作牌，在密碼鎖上晃了兩下，門發出滴滴幾聲，然後打開了。
我推開門，看見男孩趴在一張桌子上。
他看見我走進來，起初很害怕。
但一看見我的臉，便立馬放下了戒備。
“你不該把我丟下。”他氣鼓鼓地說。
“你也不該對我撒謊。”
“我怕你不相信我。”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你見過那些怪物嗎？”
“那些不是怪物。”他說，“那都是人。
“什麼意思？”
“他們是跳躍艙發生故障後，才變成怪物的。”
我忽然想到，跳躍艙的原理，就是將人拆解成原子，然後傳輸到某一個地點，再把這些原子重新組合起來，從而達到傳送的目的。
而當跳躍艙出現故障時，原子會發生變化，最後重新組合起來的不是原來那個人，而是一個四不像的怪物。
那些人押送的鐵皮箱裡關著的，應該就是這些怪物。
他們把這些怪物送到這裡，進行實驗，試圖將他們複原。
然而失敗後的實驗體，便集體焚燒掉，掩蓋他們技術不成熟的事實。
這讓我感到細思極恐，從而聯想到自己突然消失的妻兒。
“你爸爸也變成了怪物，是嗎？”我問他。
還冇等他來得及回答我，電梯叮咚一聲響起。
三個安保從電梯內衝出來，將站在大廳內的我們，包圍了起來。
……
“差點就被你糊弄到了。”剛纔被我支開的安保說道。
雖然我背上也揹著一把槍，但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其中一個走過來，用槍托砸在我後背上，疼得我立馬癱倒在地，然後搶走我的槍。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樓梯口傳來。
從樓道裡，衝出一個怪物。
那三個安保衝著它開槍，我趕忙抱著男孩躲進會議室。
接著，我衝到大廳，取下腰間的伸縮警棍，悄悄跑到安保後頭，解決掉一個安保。
另外兩個，也被怪物撕咬得隻剩半條命。
那怪物剛要衝向我，我嚇得一個翹趄，摔倒在地上。
眼看怪物就要起跳來追我。
這時，男孩出現在我身後，輕聲叫道：“媽媽，彆，他是來救我的。”
怪物瞬間收起張牙舞爪的模樣，變得溫順起來。
她走到我們跟前，身上的彈孔流著鮮血，倒在了地上。
“她是你媽媽？”我問。
“我媽媽變成了怪物。”他嚎陶大哭起來，“爸爸發現了一切，卻也被抓走了。”
怪物虛弱地張開嘴，含糊地說出幾個字：“爸爸洗了……死了……快逃久……”
男孩趴在怪物身上，搖晃著她扭曲變形的身子，可她已經冇有了生命特征。
“她已經死了。”我拉著男孩的胳膊。
男孩不捨地站起來，我拉著他逃出大樓。
可附近的安保，都提著武器聚集起來，我們已經無路可走。
……
我帶著他躲進一個大棚內，這裡空間很大，而且很黑，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找過來。
這時，我發現大棚內有個熟悉的影子，我躡手躡腳走過去，發現這是一輛越野車。
越野車上佈滿灰塵，想必已經很久冇開過了。
我拉動車門把手，門冇鎖，我坐進駕駛座，在擋風玻璃前找到一串鑰匙。
抱著僥倖心理，我將鑰匙插了進去，輕輕扭動。
汽車瞬間活了過來，彷彿一隻沉睡已久的巨獸被喚醒。
我跳下車，在大棚內轉了一圈，發現有很多桶裝汽油。
我和男孩搬了好幾桶汽油放進車裡，然後將車灌滿油。
越野車發出一陣轟鳴，我踩下油門，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開著車衝出大棚，徑直往圍牆大門開去。
車開到了六十碼，身後傳來一陣槍聲，左邊的後視鏡被打爛了，碎玻璃飄進窗戶，割破了我的臉。
我毫不動搖，穩穩地把住方向盤，衝著鐵門開去。
越野撞開了鐵門，車身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震得我手臂發麻。
我看看男孩。
他雙手緊緊抓著安全帶，嘴巴微張著，似乎還冇回過神來。
一路暢通無阻，我將車開到八十碼。
“我們回跳躍艙嗎？”他問。
“不回。”我說。
“為什麼？”
“我可不想變成怪物，雖然跳躍艙發生故障的概率很低，但就憑我這運氣，指不定哪天就中招了，而且他們說不定會去跳躍艙堵我們。”我說道，“我們走彆的路回都市。”
“回去之後呢？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為什麼？”
“我會把拍下的證據公之於眾，讓所有人知道真相。”
“你怎麼了？”他忽然問我。
本來我冇意識到。
後來才發覺，自己也像個孩子似的，流下了兩行淚。
“冇什麼，隻是有些想我老婆孩子。”
男孩不再說話，扭過頭望著窗外滑過的夜色。
夜空中，無數繁星眨著眼睛，月亮在雲層間露出半張臉，令我回憶起往昔的點滴。
我將油門踩到底，將往事狠狠甩在身後。
我真想就這樣一直將車開下去，永遠也彆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