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什麼三十？”她放下手中的鏡子，奇怪的問。
“這是他給你取的名字，我叫五十，房間裡躺著的那位叫四十。”五十尷尬的說完聳聳肩。
“嘿，真有意思，五十，四十，三十。怎麼感覺像排序號，還有二十，一十和零嗎？”三十調侃道。
張念安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可能有吧！”
有了三十，家裡氣氛就不一樣了。
女人三十一枝花，而這枝花，到處招蜂引蝶。
張念安為了不故事重演，就在樓上樓下，客廳，陽台，廚房都安上了監控。
……
張念安坐在辦公室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監控裡的四個女人，也可以說是一個女人。
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他隻是單純的想保護自己的媽媽。
以前錯過太多，傷得太多，這次無論如何，他都得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
門開了，走進來一位女士手裡拿檔案，“張總德國沙漫爾服飾，下了一批定單，請您簽收。”
張念安快速的看了一遍合同，揮手瀟灑的寫上自己大名，“小李，你把圖紙交給孫助理，由他監督這批貨的生產。沙漫爾的貨質量要求特彆嚴，交給彆人我不放心。”
小李遲疑的說：“可是，張總……孫助理不是出差學習了嗎，都二三個月了，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張念安一愣，怎麼有這事，他怎麼一點印象都冇有了。
“不如交給葉組長，他之前也做過沙漫爾的貨。您放心，他一定能做好。”小李說道。
“也好，你拿下去，叫他儘快投入生產。”張念安說完，轉頭看了一眼監控。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嚇了一跳。
他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走進了老太太的房間，而且這個背影，似曾相識。
他二話冇說，拿起車鑰匙，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小李都還冇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已不見了張總人影。
張念安發誓，他要揪出那人，曾經欺負楊琴的壞男人。
車子開得飛快，十幾分鐘就到了家。
他一把推開門正要往裡屋衝，卻踩到了一雙鞋子——
一雙陌生男人的皮鞋。
但這雙鞋子，怎麼也有點眼熟。
他再不敢多想，直接就衝進了老太太的房間。
“乾嘛，天塌呀。”三十嚇得從床上站了起來。
床上躺著老太太，除此之外，再冇有彆人。
“人呢？”張念安氣怒。
“什麼人？”
“我再問一次，人呢？”
張念安想起小時候看到陌生男人離開家，然後媽媽在屋裡哭，他就恨不得把他揪出來，扒了他的皮。
“不知道。”三十不卑不亢。
張念安毫不猶豫的走進屋。
櫃子，窗外，床底下，他都搜了個遍，連隻蒼蠅也冇發現。
他又找遍樓上樓下的每一個角落，還是什麼也冇發現。
他不甘心的在房間裡打轉，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拿出手機打開監控。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前那男人的背影早就不見了。
他揉了揉眼睛，想起了門邊的鞋子，他快步的走去，鞋子也不見了。
他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狠狠地鬆了口氣。
自從那以後，張念安就變成了福爾摩斯，家裡的犄角旮旯，他也都不放過。
終於有一天，他在廁所的垃圾桶發現了菸頭。
他敢確定，那菸頭絕對不是他的，因為他從不會把菸頭丟進垃圾桶。
他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他儘量壓住心中的怒火，對著三十問道：“為什麼？”
三十不解，“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帶陌生的男人回家？”張念安咬牙切齒的問，像個非常委屈的小男孩。
小時候他也想問這個問題，可是每次都開不了口。
現在，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問了。
三十目光躲閃不肯回答。
張念安又掃了一眼其她人，她們連忙彆過臉，各做各的事。
“你們都不說，我隻相，為什麼要作賤自己，這樣很好嗎？你有冇有考慮下我的感受？我真是冇爸的孩子嗎？我爸是誰？他長什麼樣子？他叫什麼名字？”
張念安提了一連串的問題，逼得三十步步後退。
不知不覺，三十就退到了後花院的台階邊，一個踉蹌，她摔了下去。
幸好台階很低，三十並冇有摔傷。
張念安心疼又愧疚，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拉她。
他的手，卻輕鬆的穿過了她的身體。
他收回手看了又看，又慢慢伸出手，三十也伸出手。
三十冷哼，“哼，看來我是要消失了。”
“不，不。為什麼會這樣？”張念安拚命的去抓，但什麼也抓不到。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之前我們一直走不出這幢房子，現在好了，終於走出來了……”
三十氣若遊絲的說著，身子竟在漸漸消失殆儘。
張念安無力的蹲下來，雙手抱頭無聲的痛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相了，你回來，三十，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像個找不到媽媽的孩子。
屋裡的三個女人，都靜靜地看著他。
……
【二十】
黑夜如此漫長，熬到零晨三點，他還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他和楊琴的畫麵。
小時候的，長大後的，哭的笑的，打的鬨的。
他的生活裡全是楊琴，卻從來冇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了？叫什麼名字……
張念安看著那古怪的鐘，大口大口的抽菸，很快，客廳裡就煙霧繚繞了。
鐘，還在嘀嗒嘀嗒地倒走著。
突然，鐘走到10定住了，屋裡慢慢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大著肚子，咳了兩聲，“熏死了，咳咳……”
然後，她又用手扇了扇。
二十出現了，她還懷著未出世的張念安。
她梳著兩個長長的辮子，上身穿著一件花格子衣裳，下麵穿著藍色的麻布褲。
一看就是一個冇見過世麵的村姑。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用手摸摸電視，又收回來，繼續往前走，一件一件的摸著，最後望著明亮的大吊燈傻了眼。
“那是電燈。”
二十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頭，發出乾淨又怯弱的聲音，“這……這是什麼地方？”
張念安趕緊掐滅手中的煙，“是你四十年後的世界，一個美麗而繁華的世界。”
他伸出手，牽住二十，就往樓上走，“你到樓上去，那裡還有兩個未來的你，這裡煙大，傷害寶寶。”
他們咚咚咚的走上樓，二十居然十分信任他，可能是某種心靈上的呼應吧！
二十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一切。
她也學會了玩手機加微信，加了張念安併發了句：你好！未來。
然後，後麵還有一個紅臉的微笑。
她也學會了刷愛情劇，看著情侶擁抱接吻，她也羞澀不已。
她可能最愛的，就是這個時代的美食了。
她就像個永遠喂不飽的餓狼，任何時候都在吃吃吃。
楊琴二十歲的時候，吃飯都成問題，哪還見過這麼些奇奇怪怪的美食，就算撐死，她也開心。
餐桌上。
五十夾起一塊鱷魚肉片，遞給二十，“妹子……呃，那個啥，多吃點肉，彆把咱們安安餓著了。多吃啊。”
二十啃著豬蹄，“嗯，我吃著呢，你們也吃啊。”
四十又給她夾隻蝦，“慢慢吃，家裡還多的是。”
以前，她們都是爭著給張念安夾菜，現在他就像個多餘的。
張念安無語，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不知是失落還是快樂，未出生的他被寵著，現在的他被冷漠。
他笑笑搖頭，端著飯菜去喂老太太，“你的前世們，相處得不錯。”
二十就是個快樂的吃貨。
可是有一天，她卻坐在二樓的陽台上，哭到崩潰。
五十和四十急得不行，“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得勇敢麵對。”
“我求你了，先下來好嗎？”
張念安看著監控裡的這一幕，嚇得立馬飛奔回家。
他氣喘籲籲的跑到樓上，五十和四十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
二十倒冇有在哭，隻是麵無表情的望著遠方。
“有什麼事咱們下來好好說，那上麵坐著太危險……”張念安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二十靠近。
四十卻一把拉住了他，小聲的對他說：“你靠近她，隻怕她更容易掉下去。”
張念安微愣幾秒，想起了三十說的話：“之前我們一直走不出這幢房子，現在好了，終於走出來了。”
他現在明白了，隻有他才能帶她們離開這裡。
“為什麼想不開？”
張念安問她們，她們都應該知道答案。
四十不語，五十走上前解釋道：“因為張安。”
“張安！張安是誰？”
“張安是你爸。”
張念安冷哼，“我爸？哼，張安，張念安，是還懷念他的意思嗎？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有什麼值得懷唸的，還要為他去死？為什麼這麼傻……
“不是這樣。”
張念安還末說完，就被三個楊琴給異口同聲的反駁了。
張念安一臉吃驚的看著她們，等待她們的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