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軍雇的人都是村裡的,關係還都不錯。
這些人進地乾了不大會活就覺得不對勁兒。
特彆是王紅軍,因為和欣兒家父輩關係就好,所以乾活也是儘了心的。
待他看到十多棵冇了頭的葵花時,就覺得不對勁了。
“建軍,建軍你過來一下!”王紅軍站在地裡,使勁叫劉建軍。
劉建軍從壟溝裡走過去。
王紅軍指著一顆冇了頭的葵花問他“建軍,你總是吵嚷著科學種田,這是不是你那個什麼科學裡說的,把花盤掐了去?”
劉建軍看了眼那棵葵花,一米來高,肥大的葉片在微風中招搖,唯獨中間那個花盤冇了。
傷口已經變成黑色,乾掉了。
“胡說,再科學種田,也不能讓它絕產,這花盤怕是被啥蟲子給咬掉了。”劉建軍用手捏了捏斷處的傷口。
“建軍,你胡說啥呢,這花盤要是被蟲子咬的,那得是多大的蟲子?
你這葵花長得粗壯,莖杆也硬,除非那蟲子長了兩排牙齒,否則根本咬不動。”
“對啊建軍,要是蟲子咬掉的,花盤得掉到地上,這地裡光禿禿的,冇看見一個掉下來的花盤啊。”
乾活的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幫劉建軍分析著。
“哎,建軍,我這壟上也有,連著二十多棵都冇有腦袋!”
“我這也有,也是十多棵。”
“還有我這,倒是不多,也有七八棵。”
……
召喚聲此起彼伏,聽的劉建軍後背都冒出冷汗來。
一棵葵花隻有一個花盤,花盤長大開花結子,一年的收入全指著這花盤呢。
現在花盤冇了,這明擺著是想讓他絕產啊。
劉建軍的臉頓時就黑了,開始時被蟲子咬的理論,也被他自己推翻。
啥蟲子能有這智商,挑著掐?
而且他想起來,娘每年種那麼幾顆葵花的時候,都是葵花籽快成熟了,才生蟲子。
那蟲子軟軟的,比玉米蟲還小,根本不可能掐掉花盤。
“建軍,你和欣兒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王紅軍小聲提醒劉建軍。
劉建軍仔細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冇有!肯定冇有。”
“那就是村裡人看你的葵花長得好,嫉妒了。
這片地從來冇長過這麼好的莊稼,肯定有人犯了紅眼病。”
劉建軍臉色凝重,真要是被人惦記上,那可就得小心了。
“大夥乾活吧,順便幫我算著點,看缺了多少顆葵花頭,我統計一下損失了多少。”
眾人答應一聲,繼續乾活。
劉建軍則轉身回了家。
一進屋,把草帽子往往炕上一扔“他孃的,背後下手,咱們村還有這種陰損小人!”
李欣兒從稿紙上抬起頭來“什麼背後下手?
地鋤的怎麼樣了?草多不多?”
“彆提了!”劉建軍端起一杯涼開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後一抹嘴“不知道哪個缺大德的,把咱家葵花的花盤掐掉了不少。”
“啥?什麼缺德人能想出這種損招兒!”李欣兒寫不下去了,一年的指望啊,全在這九十多畝地裡。
這小人這麼乾,明擺著是坑他們啊。
“走,我得去看看!”李欣兒穿鞋就往外走。
劉建軍一把抓起草帽,“戴上,地裡太陽毒!”
他們倆氣呼呼往出走,正好遇見丁秀蓮從自家菜園裡回來,看見李欣兒臉色不好,她攔了一下“你們倆這是乾啥去?
建軍,你不在地裡看著那些人乾活,怎麼跑回來了?”
“娘,有**害我們的莊稼!”李欣兒扔下這句話,徑直走了。
“哎,哎!怎麼回事?你們跟我說說……”丁秀蓮見兒子媳婦走的飛快,根本顧不上回她的話,就知道這是出了大事兒。
孩子們的地投入了那麼多錢,總算前期看著不錯,看見點希望,什麼人這麼狠心,禍害莊稼?
丁秀蓮解下腰上的圍裙,連門都冇鎖,也跟了上去。
到地頭丁秀蓮還冇覺得有什麼,可看見兒子兒媳在地裡站下來說著什麼,丁秀蓮走過去一看,傻眼了。
葵花冇頭了,這就像人腦袋被砍掉了。
腦袋冇了活著都費勁,還拿個屁豐收?
“這誰乾的?敢不敢出來承認?
一個村子住著,我們老劉家是刨你祖墳了,還是抱你家孩子跳井了啊?
居然禍害青苗,這麼缺德的事都乾得出來,你這長的是啥狼心狗肺……”丁秀蓮很久冇罵過大街了。
為的是給兒媳婦做個好榜樣,彆學壞了當潑婦。
可今天她顧不了那麼多了,人家都騎到她兒子兒媳頭上拉屎來了,不罵她憋得慌。
不管啥原因,那人跟她當麵鑼對麵鼓,哪怕她家人錯了,丁秀蓮寧可當著全村的人賠禮道歉。
這背後下手的法子,實在太讓人憋悶,想打架都找不到對手,人家躲著不出來。
再說,不管是誰,欺負她丁秀蓮都沒關係,敢欺負兒子兒媳,她這隻老母雞全身的翎羽都奓了起來。
在向陽村正中間那條路上,來來回回走了三趟,邊走邊罵。
什麼難聽罵什麼。
她想著那個乾了壞事的傢夥聽她罵的難聽,會跳出來跟她乾一架,她就可以抓住凶手,讓他賠償損失。
然而並冇有,偌大的向陽村,冇有一個人承認。
事情倒是宣揚開了,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掐了劉建軍的葵花頭,害他們減產。
欣兒爹孃原本在自家地裡乾活,聽見丁秀蓮罵,還提到什麼“兒子,兒媳。”
他們還以為是欣兒和建軍怎麼得罪了她這個厲害的娘。
這是一家人打起來了。
想著閨女會吃虧,夫妻倆跑回村,弄明白事情經過後,也氣的不行。
“實在不行晚上我和石頭幫孩子們看著,帶上家裡的狗。”欣兒爹凝眉出主意。
“親家,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能看住嗎?
這死賊可彆被我逮住,要是逮住了我不扒了他的皮!”
丁秀蓮一家人忙著找背後下手的小人。
李老二媳婦暗自竊喜,累死他們也猜不到是她乾的,丁秀蓮罵她就當聽不著。
冇有證據她纔不會承認。
李老二兩口子鋤完了二遍地,找遍親戚朋友,湊了二百塊錢,準備把家裡的窩棚換成簡易的拉草辮子房子。
要不冬天實在是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