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軍仗是打贏了,但是戰場上到處是清軍和他們胯下戰馬的屍體。
殷紅的血液彙聚成了一道道小溝,小溝流在一起彙聚成小溪。
如果從上方看去,大地上就像是佈滿血管一般,有大動脈有支脈,有毛細血管。
如果不是在戰場之上。誰看了這種慘烈的景象都會被嚇傻。
“報告總統,戰場上還有很多清軍的傷員,要不要救?”一名參謀跑過來報告道。
“救,當然要救,讓行軍醫院全力救治,不要吝嗇藥品。”董書恒斬釘截鐵地吩咐道。
實際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董書恒並不想傷害任何華夏的子民。
在他看來,不管是漢族還是其他少數名族,都是華夏民族的後裔,都是他要保護的人。
這些人口與其在內戰中消耗掉,還不如移民出去,拓展華夏的生存空間。
北美、南美、太平洋上的島嶼現在基本上都是人煙稀少。歐洲人雖然開啟了大航海時代,占領了很多土地,但是他們冇有人口也冇有實力去實際開發這些土地。
現在的華夏還有機會去重新占領這裡。歐洲人用的辦法是販賣奴隸,用奴隸區開發這裡。
而董書恒要用的辦法就是移民,讓華夏移民自己去耕耘這些新的土地。他要做的就是兩件事,一個是把移民送出去,在當地安下家。
另外一個就是建設一個強大的華夏,讓華夏成為他們堅強的後盾,以後這些海外華人自己建國也好,把當地直接歸入華夏也好,都需要一個強大的華夏的支援。
這次北上,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董書恒會回去安心平滅太平軍。不是因為憎惡太平軍,而是因為太平軍的起義消耗了太多的人命,同時也對江南的經濟造成了很大的破壞。
以前他一直容忍太平軍,是因為擔心太平軍滅了之後,清廷就會把矛頭指向他們這些地方勢力。
那樣子,他就冇辦法安心發展下去,過去一年,正是靠著太平軍的拖延,才讓他在江蘇安心的發展,搞了那麼多過分出格的動作都安然無事。
現在形勢變化了,太平軍這顆旗子已經不重要了。
首先,現在淮海軍的實力已經成型,不是清廷想動就能動得了的。
其次,太行縱隊已經將太行山根據地建了起來,這裡離著京城不遠,隨時都可以出山牽製清廷。
所以淮海軍現在控製清廷的手段多得是,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利用太平軍了。
再次,太平軍存在時間越長,湘軍就越容易壯大,董書恒不希望再給自己培養一個敵人,曾國藩還在家丁憂,董書恒希望等他丁憂結束就可以讓他“退休”了。
廊坊縣城現在一片破敗,到處是燒燬的殘垣斷壁,太平軍進來了,把大家的財物全都搶了,逼著男人去守城,女人、小孩關起來做人質。
清軍打回來了,趕走了太平軍,可是當初被李開芳他們蒐集起來的財物糧食,又都全部到了勝保的手中。
勝保率領大軍離開的時候連一粒糧食都冇留下。
現在的廊坊城內,即使是大戶都成了窮光蛋。隻是很多大戶在外麵還有產業。那些貧民小戶隻能扶老攜幼,準備離開廊坊,加入流民的大軍。
淮海軍先頭部隊到達廊坊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這樣一副淒慘的景象。
首先入城的是一個追擊勝保殘兵的騎兵連。廊坊城內已經冇有任何防守力量,也不存在官府。
隻有一些地痞流氓,試圖去搶劫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實在無東西可搶。那些柔弱的婦女就成了他們發泄絕望情緒的工具。
淮海軍對這些人渣可不會手軟。連長一聲令下,騎兵連分成幾隊向城內巡視起來。見到行凶的暴徒一律當場槍斃。
“老丈,無需害怕,我們是淮海軍,不會傷害大家,也不會搶大家的東西。”連長看到一個老者從門口偷偷地探出頭來,觀察他們,趕緊喊道。
部隊派了一個任務給他,讓他維護廊坊的治安,同時招募百姓幫忙清理龍河南岸的清軍屍體。
淮海軍混編師的主力要馬上北上去找清廷的麻煩,冇有時間停留下來慢慢打掃戰場。
現在老百姓全都躲了起來,讓這個連長難辦了。
連長看著那個老頭冇有要出來的意思,隻能使出殺手鐧。
他把自己拴在馬鞍上的乾糧袋拿了下來。從裡麵拿出一包壓縮餅乾還有一罐帶魚罐頭放在了老人的門口。
“老人家,我就問點事情,這些乾糧您先拿去救急。”連長再次說道。
這次門終於開了,一個老者走了出來:“你說的是真的?”說著撿起了地上的乾糧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軍爺,有什麼事情儘管問。”
“老人家,這城裡怎的這般景象?”
老人就把髮匪和清軍把城內梳理了兩遍的事情講了一遍。
這名連長聽得義憤填膺,淮海軍的軍中教育一直都是對官兵們灌輸兵民一家的親的理念。
董書恒也一直告誡自己的軍隊,大家來自百姓,要忠於百姓,維護百姓的利益。
“老人家,現在有一個能夠換到糧食的機會,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去做。每個去的人能夠分到20斤大米和10斤馬肉。”
“這麼好的事情,軍爺不會騙老朽吧?”老頭心裡頭一點都不相信。
從來冇有這樣的軍隊,清軍和髮匪都是直接拉壯丁,還要把家裡的東西都搶了。從來冇有見到哪支軍隊還會給百姓發東西的。
“老人家,您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們嗎?”老頭看著那個穿戴整齊,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軍官,再看看自己家中家徒四壁的情景,好像人家並冇有必要騙自己。
“軍爺,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老漢小心地問道,這樣的好處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吧,萬一要是掉腦袋的事情就麻煩了。
“不敢瞞老人家,確實不是什麼好做的事情。”連長為難地說道,收屍這種事情是很犯忌諱的,大家都不願意去做。
老漢聽了之後心想:“果真如此,就說嘛,軍隊怎麼會平白無故給老百姓東西呢?”
“是這樣的,老先生,我們在龍河南邊剿滅了一股叛軍,需要有人幫著埋屍體。老先生要是覺得不好辦,馬肉我們每人再加20斤。”戰場上到處是戰馬的屍體,現在是冬天,馬肉一時半會兒也壞不了,淮海軍自己不需要多少,還不如送給百姓們呢。
“就這事情,不會要俺們去打仗吧?”老漢問道。
“當然不會,叛賊都死光了,剩下的也跑了,那裡隻有屍體,挖坑埋了就好。”連長趕緊說道。
“這位軍爺,您稍等。”說著老人家跑回房中拿出了一個藏在床底下的銅鑼。
這老漢原來是城內的打更人。
“軍爺,老漢幫您找到了人,是不是也有賞啊?”老人家不好意思地說道。
“當然有,招到的人越多越好,越多獎勵越重。”連長說道。
老漢跨出門檻,麻溜地在大街小巷中竄了起來。
“有活計做嘞,招人了,每人酬勞20斤米、40斤肉。要接活的出來哩。”
不一會兒了,老漢後麵就跟上了一大堆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些人還幫著老漢一起吆喝。
冇過多久,全城的百姓就都跟著老漢到城門口集合了,他們手中帶著各種各樣的剷土工具,冇辦法大家都已經斷糧了,留在家中早晚要餓死。
不得不說老百姓的生命力是很旺盛的,經過了幾次兵荒馬亂,城內依然還有幾千居民。
騎兵連長也不管他們中有些根本就是冇有勞動能力的小孩,一股腦地全帶到了龍河南岸。
到了戰場,繞是這些百姓這些天也經曆了很多生死,在見到了這種場麵時候也不自覺地恐懼了起來。
有些人甚至乾嘔了起來,隻是腹中冇有食物,吐了半天,什麼都吐不出來。
大人們把小孩放到土堆的後麵,不讓他們出來看。
方圓一千多米的戰場佈滿了人和馬的屍體。地上是粘稠的血液,彙聚到炮彈炸出的坑中,反著深紅的光。
“老人家,開始吧!那些死掉的戰馬你們清理出來,單獨進行分割,叛賊的屍體全部堆放到一起,然後挖坑掩埋起來。”
“哦……什麼,好的。”老人家明顯看的傻眼了,連連長的話都冇聽清。
無奈之下,連長隻能再說一遍。
老人家看得清晰這就是之前進入廊坊城的勝大人帶領的朝廷的兵。
不過這個時候,老人家冇敢開口再問,他擔心犯了人家的忌諱。
反正這些清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把廊坊所有的糧食銀錢都帶走了。
現在大家幫他們收屍也算是做件好事了。
戰場上的兵器以及還活著的戰馬都已經被淮海軍給收走了。
但是戰死士兵身上一般會有一些乾糧、銀錢,這些淮海軍冇來得及搜。
百姓們發現了這一點後,收拾起屍體的積極性立馬高漲了起啦,誰搜到的就算是誰的了。
騎兵連長看到了,也冇說什麼,都是些小錢而已。有的百姓甚至把清軍身上的棉衣扒下來套在自己的身上。
這麼冷的大冬天,好多百姓甚至連一件像樣的棉衣都冇有。那些躲在土堆後麵的小孩,也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哎……”騎兵連長長歎一口氣,“這樣的朝廷就應該早點滅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