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複國會的眾人來說,這一次的貿易戰看上去勝利已經是唾手可得了。
但他們並不知道的是,事情其實並冇有像他們所想象的那樣進行運轉。
當天中午時分,一批新的夥計來到了店鋪之中,接替了那些已經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賣出了不知道多少貨物的同僚們。
中午時分原本是應該到吃飯的時候,但是所有人對於這一次收購亞麻布的興趣都是有增無減。
甚至許多人都已經得知了有人在暗中用高價收購亞麻布匹的訊息,所以他們也是紛紛前來搶購,隨後立刻就高價把這些亞麻布匹給賣出去。也算是賺一些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經過這一天的結束之後,不少專門跑來倒賣的傢夥,確實是小小的發了一筆財。
但這個時候整個售賣的時間並冇有到結束的時候,源源不斷的布匹,依然在持續的投入市場之中。
趙謙就在這一間商鋪的麵前不遠處一間飯館裡坐著,他的麵前是幾個相當簡單的飯菜,他並不打算離開這裡,而是想要親眼見證這一次亞麻布的崩盤。
而在趙謙身邊,趙政看上去則有些神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謙也終於看到了新的變化。
有一些趙謙在這一天裡比較熟悉的身影,開始很少出現在店鋪的外麵了。
這些人原本都是去找那些從店鋪裡麵出來的傢夥,讓人把亞麻布賣給他們,也就是說這些傢夥應該就是那個幕後主使者的爪牙。
但是現在這些負責收購布匹的爪牙似乎已經要從店鋪之外消失了。
這很顯然隻能夠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源源不斷的貨源,確實是已經開始有些超出這些幕後主使者的財力支撐了。
一想到這裡,趙謙頓時笑了起來,對著麵前的趙政開口說道:“看來這個所謂的幕後主使者其實也就不過如此嘛,現在纔剛剛下午時分,他居然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趙政收迴心思,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其實想想也能夠知道,陛下畢竟還是牢牢的控製著整個帝京城的。這麼大額的金錢流向是很難瞞得過陛下的,再考慮到從一開始的行動到現在,他們至少投入了好幾億的錢,所以如果我冇有猜錯的話,這些傢夥其實已經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給壓上了。”
趙謙聽到了趙政的猜測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高興了,一揮手說道:“就是要讓這些傢夥賠個底朝天,讓他們知道想要在我們大漢國內搞風搞雨,絕對是癡心妄想。”
對於趙謙來說,他絕對是非常的反感這些居然都這種時候還在大漢國內部搞來搞去的傢夥。如果不是趙謙現在還不清楚他們身份的話,趙謙都想要親自充當這些傢夥死亡時候的監斬官了。
趙政在聽到了趙謙的話之後,笑了一下,並冇有開口說話。
趙謙看著麵前的趙政,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家這位養兄弟的性格,於是便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在思考著和這件事情有關的其他事情呢?”
趙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的,太子殿下。其實我在思考,如果我是這些幕後主使者的話,在知道了馬上就要麵臨敗局之後,我應該怎麼辦呢?”
趙謙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對著趙政說道:“你想到什麼比較好的辦法,能夠擺脫官府的製裁了嗎?”
趙政聽到趙謙這帶著調侃的話語之後,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對著趙謙說道:“確實是想到了一些辦法,但是這些辦法究竟有冇有用,目前來說還是需要一個事實來進行考證的。”
趙謙在聽到這裡之後也笑了起來,說道:“那你先不要告訴我,等到整個事情塵埃落地之後,再來說說你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確的吧。”
兩人就這麼又繼續的坐了一個下午。
當下午到來之後,整個事情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那些收購的人已經開始越來越少的出現在店鋪門口,相反的是許多早上已經賣過好幾次布給他們的人正在店鋪的四周焦急的搜尋著他們,想要再一次的將手上剛剛買來的亞麻布出售。
由於這些人的出現頻次變低的緣故,亞麻布的價格也是再一次的迅速走低,完全開始了一次跳水般的表演。
“現在亞麻布的價格隻有40錢了,馬上就要降低到我們之前的平價20錢了。”趙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帶著勝利的笑容。
他當然有資格這麼笑,畢竟在這一次的商業戰爭之中,趙謙作為趙括的代表,那可是笑到了最後。
坦白的來說,趙謙這個時候的心中,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後怕的。
因為趙謙知道,如果按照現在的這個情況來看的話,若是單單從大漢國的各地把亞麻布收購過來,並且在帝京城之中平價出售,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其實是來不及收集到多少亞麻布,也根本冇有辦法能夠最終把亞麻布的價格打下來的。
但是好在有了蒸汽紡織機的幫助,才能夠源源不斷地把這些亞麻布給生產出來,這就是蒸汽作為動力的強大之處,他不需要休息也不會出錯,完全可以高強度的維持一天12個時辰的生產,而且產量遠遠高過普通的工人。
這樣強大的生產力,纔是最終幫助了趙謙和大漢國官府擊敗了這些幕後居心叵測之人的真正關鍵。
想到這裡,趙謙又一次發出了感慨。
“看來父皇說的真的是太英明瞭,科學技術確實是這個社會進步的最高生產力呀。”
而在趙謙的身邊一直沉默的趙政,對於這句話同樣也是表示了深深的讚同。
這兩名少年第1次發自內心的明白了,趙括為什麼會這麼的重視科技,因為他們確實是親眼目睹到了科技的力量。
考慮到這兩名少年將來的身份,就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對於大漢國乃至是整個地球世界都會有著無比深遠的影響。
趙謙和趙政還在這邊感慨,而在另外一邊複國會的密室之中,已經炸開了鍋。
一位頭戴著豹子麵具的男子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高聲責問道:“你們之前說的最多隻要是到下午的時分,那麼官府那邊的產量就肯定擋不住了,可是現在呢,現在官府所有的商店都還在源源不斷的售賣著亞麻布,他們根本就冇有任何要停歇的跡象。
亞麻布的價格現在已經跌到了30錢一匹,你說說我們買的布那都是在70~80錢甚至是100個錢以上的高位,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全部都破產了,懂嗎?”
也難怪豹子麵具的這名男子如此的憤怒,畢竟這裡麵的錢可是他們真金白銀拿出來的家財,如果真的就像現在這種局勢發展下去的話,那麼他們拿出來的所有真金白銀通通都要賠得個乾乾淨淨。
也不僅僅是豹子麵具的男子而已,其他的在場之人其實心中也是大概差不多的想法,他們參加複國會是為了恢複當年的國家和權力,但並不是為了在這個過程之中把自己的家產賠得乾乾淨淨。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一旦把家產賠的乾乾淨淨之後,對於恢複自己國家也並冇有任何的幫助。
麵對著豹子麵具男子的責問,一開始十分淡定的狐狸軍師,這個時候也淡定不了了,他用儘量平緩的語氣開始說道:“你們不要著急,看上去應該是官府方麵利用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渠道,弄到了更多的貨物。但是呢,我們並不是說這就會被徹底打敗了,隻要我們能夠繼續收購下去的話,官府那邊的貨物遲早都會被消耗完畢,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夠再一次的把亞麻布的價格拉起來了。”
如果是在之前的話,狐狸軍師的這番話其實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到了眼下的這個情況,豹子麵具男子顯然已經不再相信狐狸軍師的話,冷笑著說道:“你又怎麼知道官府那邊究竟還有多少存貨呢?反正我現在隻看到的是官府方麵的所有店鋪都完全不限量的敞開售賣所有的亞麻布,而且這種敞開限量已經從早上一直持續到現在,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了。
毫不誇張的說,怕是整座帝京城之中的人,都已經跑去過官府的這些商店之中買了布,並且賣給我們這些冤大頭,現在你還想要讓我們這些冤大頭繼續當下去嗎?”
眼看雙方之間的衝突一觸即發,身為首領的老虎終於也不能夠再無動於衷,重重地拍了一下麵前的桌子說道:“夠了,你們都不要再吵下去了,現在再吵下去有任何的意義嗎?”
老虎畢竟是在做所有人的首領,在老虎說話之後,無論是豹子還是狐狸,都並冇有繼續爭執下去了,隻不過都發出了不約而同的冷哼聲,顯然對於對方都頗為不滿。
老虎定了定神,緩緩的開口說道:“收購的事情我們可以暫時緩一緩,先進行少量的收購,畢竟我們現在所剩下來的本金也是冇有多少了。但是呢,眼下我們其實也冇有退路了,畢竟我們手中囤積了太多的亞麻布,如果說亞麻布的價格真的被完全打下去的話,那我們的損失就太過慘重了。
所以我們在一邊進行少量收購的同時,一邊也要注意觀察一下官府那些店鋪的情況,一旦官府那些店鋪表現出貨物已經要枯竭的跡象,那麼我們這一次就可以再度的把價格拉起來。
現在我們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智慧,當然最重要的還有就是團結,老夫希望你們能夠冷靜一些,不要自亂陣腳,不然的話我們還怎麼能夠為了消滅大漢的目標,繼續努力下去呢?”
聽完了老虎說的話之後,在場的所有複國會成員們也就結束了爭執,這一次的會議暫時就到此為止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但隻有狐狸留了下來,這座密室之中隻剩下老虎和狐狸兩個人。
狐狸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開口說道:“看來這一次我們的計劃已經是徹底的失敗了。”
老虎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也開口說道:“確實如此。老夫剛剛從少府那邊的內部得到的訊息,這一次官府準備的貨物其實是來自於帝京城外的一家工廠,那家工廠的產量不知道為什麼無比的充足。彆說是賣這幾一天的時間了,就是源源不斷的賣上一個月,都冇有任何問題。”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狐狸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半晌說不出話來,顯然被這個訊息給震驚到了。
好一會之後狐狸纔開口說道:“這個訊息聽起來似乎也太誇張了一些吧,怎麼可能會有一座工廠所弄出來的亞麻布就能夠支撐起整個帝京城需求的存在呢?”
老虎搖了搖頭說道:“無論這個訊息是不是誇張,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嗎?”
狐狸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既然我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麼我們就肯定會被官府那邊給注意到,我們必須要采取一些措施了,你說呢?”
老虎微微點頭說道:“我們確實是應該啟動那個斷臂求生的預備計劃了,必須要犧牲一部分人,才能夠讓官府那邊覺得已經把我們給一網打儘了。”
狐狸說道:“那個豹子不是對我們很不滿意嗎?這一次就讓他還有他的那些魏國人一起去當這個替死鬼吧。”
老虎沉吟半晌,輕笑一聲說道:“還好這一次你有我的人都冇有動用任何的資金,用的主要都是他們的錢。”
狐狸同樣也笑了起來說道:“那是當然的,畢竟趙括這個傢夥可是出了名的狡詐,如果說我們不能多留幾個心眼的話,又怎麼能夠去對付他呢?好了好了,不要說了,你我趕緊行動起來吧,記住了,所有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必須要處理掉,我們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老虎笑道:“這件事情你我從來就冇有插手過,又怎麼可能暴露呢?確實陛下這一次棋高一招,但是我們總是會找到機會的。”
這兩名複國會首領的話語之中,都帶著濃濃的不甘心意味。
很顯然,如果他們能夠逃過這一劫的話,遲早有一天他們依然還是會捲土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