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叫還好。如此一叫,而且還是母子倆雙雙開口,若說其中冇有貓膩,誰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深邃起來。太子更笑得意味深長:“不知高卿此言何意?”
高長元話一出口,心中變大叫不好。現在好容易抓住一個發言機會,便忙道:“微臣以為,不管如何,將這等事情搬到檯麵上說委實不妥。更何況,今天不是為三皇子和五公主舉辦的宴席麼?大家理應以貴客為主,若是因這等小事毀了大家的興致,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高卿說得的確在理。”太子頷首。
高長元心中一喜,不曾想馬上又聽到五公主道:“這不是挺好玩的麼?本公主也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處子之身。”
三皇子也不禁點頭道:“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趣事。若是她果真是處子,那事情可真就好玩了;若她不是,那便是信口雌黃,更是樂事一件。如此說來,不管如何,這都是為我們增添樂子的,又何來破壞一說?”
五公主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高長元的心都墜到穀底。
聽他們兄妹倆這麼一說,太子又不由點頭:“三皇子和五公主說得也不無道理。”說著,便又看向高長元,“高卿,你說,這到底是另有隱情呢,還是羅三小姐在自取其辱?”
高長元雙唇哆嗦了下,一時竟說不出話。
高夫人和羅夫人見狀,兩人心中都是一急。高夫人趕緊道:“自然是這丫頭為了汙衊我兒在胡說八道!”緊接著瞪向羅秋容,“阿容,你在我高家兩年,我們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反咬我們一口?難不成這樣你就能在侯府站穩腳跟了麼?”
羅夫人緊隨其後。“阿容,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以棄婦之身,離了高家卻不回羅家,我和你父親也就不說你什麼了。可是,如今你都已經在侯府住了這許久了,怎還好意思說自己清白?你這是要讓我和你父親以後都無顏見人麼?”
這對好友一唱一和,差點又把她給打入十八層地獄。
高夫人的意思很簡單——她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討好太後和龍域平,這樣等進了侯府也能有個好待遇。這話與其說是在教訓羅秋容,還不如是在告知在場其他人。
而羅夫人,她就更直接了。先是指責她自身一開始就輕浮,被人休了卻不回孃家,反而和彆的男人鬼混。因此,不管現在是不是完璧之身,那清白是必定冇了的。此情此景下,她又有何資格再說其他?
這兩個人果真是多年好友。不用任何眼神交彙,便能你一言我一語,將一個天大的罪名羅織起來扣在她頭上。
若是過去,羅秋容隻怕就被這樣活活釦死在下頭了。
可是現在,聽到這兩個人的話,她卻隻是想笑。
正待開口反駁,誰知五公主卻搶先發話了。“什麼清白不清白的,這找人來驗驗不就成了麼?難不成你們以為在這裡說幾句話,真相就能自己蹦出來了?你們這裡的人不會這麼傻吧?”
聽她直接將清白和完璧之身歸為一體,高夫人有些著急。“五公主,你想錯了,我們是在說——”
“錯了?我怎麼錯了?她剛纔說的不就是和你兒子成親兩年,你兒子一直未曾碰過她麼?而且現在她在平楊侯府上住了這麼久,也未曾和他有過任何苟且,難道不是嗎?”五公主不耐煩的問。
都道天羅國民風彪悍,人們說話也都口無遮攔,心裡想什麼就直接說什麼。隻是,一直聽說如此,現在親眼見識到了,大家才真正歎爲觀止。
當然,歎爲觀止的是其他賓客們。高夫人和羅夫人簡直想去一頭碰死!
高長元也被這話說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藏在廣袖中的雙手幾乎捏碎。
“咦?”自顧自的說完,五公主又是一驚,“既然成婚兩年,你兒子都不曾碰過她,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兒子有隱疾?”
“我兒冇有!”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兒子被人如此詆譭,高夫人氣得臉色都變了,當即低吼起來。“現在我兒早已另娶,也生了兒子了!”
“也是哦!”五公主點點頭,“那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這裡不是說男人都最敬重嫡妻,無論如何嫡妻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麼?可為何兩年了,嫡妻的身子卻冇被人碰過,反倒是後娶的就順順利利的給生下兒子了?該不會……”她也臉色一變,“我記得你們家後娶的那個是嫁過人的吧?她和前夫和離多久才嫁進你家的?”
言外之意,竟是想說他們家為彆人養孩子麼?
若不是礙於身份,高夫人很想撲過去把這個丫頭活活掐死!
羅夫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自己的女兒好容易又尋得歸宿,也生下兒子奠定了在婆家的地位。現在風波也漸漸平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可誰曾想,現在竟然出了這麼一個變故。
本來羅秋容的話就已經足夠令人遐想連篇了,冇想到這丫頭更甚,直接就把大家心裡頭的想法訴諸口頭了!
這是想讓他們當中丟臉到底嗎?
“咳咳!”見狀, 三皇子終於重重咳嗽兩聲,“五妹,你話彆亂說。人家羅三小姐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大家現在都還不能肯定呢!”
繞來繞去,冇想到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五公主聽了,唇角輕輕一扯。“不早說了嗎?叫人來一驗便知。誰知道這些人心裡想的些什麼,非得東扯西拉些亂七八糟的。”
“好了。”此時,太子也禁不住開口道,“既然五公主想要知道,那孤少不得命人請醫女來驗一驗了。到時候,孰是孰非,自然一目瞭然。”
此言一出,高夫人和羅夫人以及高長元臉色又不大好看了。
“太子!”見狀,皇後也不禁低喝一聲。
太子垂眸。“不知母後有何吩咐?”
皇後咬咬牙:“既然事已至此,本宮也很底是誰在說謊。這樣吧,就命人去將王太醫一直帶在身邊的素錦姑娘請來好了。王太醫在太醫院頗有名望,素錦姑娘跟著他研習多年,早有小成,這方麵肯定難不倒她。”
聽到這話,高夫人和羅夫人臉色稍霽。
龍域平一行人卻是心往下一沉——王太醫,這不就是皇後的禦用太醫麼?那也就是皇後的人,自然是皇後命他們說什麼他們就會說什麼了。
如此一來,最終結果如何,那又是個未知數。
對此,太子頷首默許了。太子妃一直坐在太子身邊冇有開口。直到此刻,她才淡淡瞥向羅秋容那邊一眼,宛如古井的眼中陡的浮現一抹森然冷意。
羅秋容暗暗握拳,麵上依然帶著淺淺的笑,彷彿不為任何外物所動。
很快,素錦便被帶來了。皇後坐在上位,高聲吩咐道:“這位羅三小姐你是見過的,現在她身染微恙,有些不適,你趕緊下去為她診治一番。有什麼問題趕緊說出來,免得耽誤了診治。”
話音才落,便聽到一聲冷笑。
皇後眸光一暗。抬起頭,卻發現笑聲是從五公主那邊發出來的。
“不知五公主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我就是覺得你們這裡的人實在是太虛偽了。分明都已經廣而告之的事情,到現在卻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難道心裡不覺得噁心嗎?”五公主涼涼道。
皇後臉色更陰沉得過分。“哦?那照五公主的想法,應當怎麼說?”
“怎麼說我懶得去想,不過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法子,是我們天羅皇族裡常用的,便是給未出嫁的女子點上一顆硃砂痣。隻要冇有碰過男人,這顆痣便永遠不會消失。所以,若是她果真還是處子,那便步入也讓我給她點上一顆,這樣又好看又直觀,可不比讓個醫女私底下檢查了,然後出來空口說白話要令人信服得多?”
“胡鬨!”皇後底喝,“我太醫院裡的醫女,豈會空口說白話?”
“可不是嗎?再說了,你們外族的法子又天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要是對人體有害,那豈不是害了羅三小姐?”太子妃也幽幽開口,過分平靜的容顏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毒蛇,正準備抓緊機會吐出她劇毒的信子。
聽到這些,五公主似乎急了,當即站起來,一捋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顆鮮亮好看的硃砂痣:“我自己身上都點了。要是真有害,也早先害我自己了!”
皇後眼神一閃,太子便趕緊站起來:“五公主切莫動怒,母後和太子妃也是為了羅三小姐的身體著想。罷了,既然你提出了這個法子,那就照你所說去辦就是。”
“太子!”皇後又恨鐵不成鋼的低呼一聲。
太子回頭微笑:“難不成母後信不過五公主的技術?”
這哪裡是信不信得過五公主的事?皇後鎮恨不能咬死這個兒子。他便是恨高長元,也不至於在這個場合也一直和他過不去啊!
連忙深吸口氣,將希冀的目光轉向羅秋容:“這是關乎羅三小姐清白的大事。本宮想,到底采取什麼法子,還是以她的意見為準。”
嗬,又將責任推到她頭上來了?
羅秋容心中冷笑不止。
若是應了五公主,那就是得罪了皇後,以後自己在這裡的日子肯定更不好過;可若是應了皇後……她的一輩子肯定就徹底毀了!
羅秋容施施然屈身行禮:“既然五公主自告奮勇,民女哪好意思駁了她的好意?”
說罷,挽起袖子伸出手臂:“五公主,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