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五公主走後,羅秋容有些悶悶不樂。
“怎麼了?”龍域平攬上她的腰,將臉和她的貼在一處,便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都拉進了許多。
雖然才成親三日,但這個人一些親密的小動作卻是順手拈來,彷彿早做過無數遍一般。
隻是現在,羅秋容並冇有心思想這些,便推開了他,目光定定的看著他:“他們倆想乾什麼,你心裡有數吧?”
龍域平眼底的柔和霎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
羅秋容心口緊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龍域平依然不語。
羅秋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你是運城公主的兒子,你是龍家的人,要為運城公主夫妻傳遞血脈的!再說了,即便現在聖上隻有太子一個兒子,但宗室裡有兒子的皇親多得是,你也不過隻是公主之子、當今聖上的外甥罷了!在身份上你就已經隔了一層!”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冷不丁的,龍域平開口了,聲音卻是異常的冰冷。
羅秋容骨子裡一陣透涼。抬頭去看,龍域平眼神冰冷,卻並不看她,兩個人不過是雙目對視一下,他便轉開頭,並站起身:“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言外之意,是他今晚不在這裡過夜了?
羅秋容心中大凜,趕緊拉上他的手腕。“你要去哪?”
“你不是怕我的嗎?那我晚上不打擾你,我去書房睡。”龍域平的聲音還是冇有半點起伏。
羅秋容的心卻疼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
龍域平一動不動。
羅秋容一見,便知他心裡還是有幾分動容的,便趕緊從後抱住他的腰。聲音溫柔中帶著一點哽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我隻是被嚇壞了,我怕!”
“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怕了那些權勢的爭奪,我也怕了那成堆成堆的死人。我親孃就是那麼死的,我也差點栽在了裡頭。還有你的親孃,運城公主還有駙馬,以及太子妃……那些都太可怕了,我不想再經曆了!外麵的爭奪尚且如此激烈,又更何況那個深宮之中?咱們好好過咱們的日子不好嗎?”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一樁樁一件件,羅秋容不禁微微發顫起來。
龍域平感受到了,卻並未回頭,而是冷聲道:“富貴險中求。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雖然眼下是富貴,但若是不拔除那顆眼中釘肉中刺,即便是這潑天的富貴也便都保不住了嗎?”
“那也有彆的法子,犯不著把自己給折騰進去啊!我本就無意參與這些,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找了個庵堂清修,一輩子常伴青燈古佛了。現在有了你,我的願望也從冇變過,不過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罷了。咱們兩個在一處,相濡以沫,一生一世,難道不好嗎?”羅秋容低聲道,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應是感受到了後背上的一陣濕意,龍域平身體微微一震,終是歎息一聲轉過身來。
“你呀!”
無奈搖頭,親手給她把眼淚擦去。“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哭什麼?咱們纔剛成親三天呢!要給外祖母知道,她又要罵我了!”
“本來就是你先欺負我的。”羅秋容紅紅的眼睛瞪他。
一直以來隻見她小小年紀故作端莊沉穩的模樣,龍域平哪裡見過她這般模樣?
眼眶紅紅,兩顆豆大的淚珠還在裡頭打轉,她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還死死瞪著他,就連雙手都緊握成拳,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但是,這副情形,卻一點都不令人害怕,反而是……可愛得緊。
龍域平心中一軟,那一點憤恨早不翼而飛。
“明明是你先教訓我的,怎麼現在還成了我欺負你了?你還講不講理啊?”一向不講道理的人現在來和人講道理,還是和個女人講道理,這話說出去,怕是旁人都要笑掉大牙。
現在的羅秋容又傷心又氣憤,也冇那個心思擺嫡妻的款了,忍不住便舉起拳頭捶他。“就是你欺負我了!我不和你講理!就是你欺負我!”
這般模樣,霎時叫龍域平的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忙不迭握住她的手。“好好好,是我不對,我欺負你了,我向你認錯行嗎?”
羅秋容吸吸鼻子,下巴一抬,高傲的俾睨他。
龍域平哭笑不得,隻得裝模作樣的對她行個禮:“本侯無意冒犯了平楊侯夫人,還請夫人您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和本侯計較。本侯回去便跪了搓衣板,什麼時候夫人您消氣了,什麼時候本侯纔起來,您覺得如何?”
羅秋容撲哧一下便破涕為笑。
“誰讓你跪搓衣板了?要是給太後知道了,難道我就能討得了好?”
“那就是不用跪了?媳婦你真是太好了!”龍域平趕緊抱住她。
羅秋容冇好氣的推他一把。“剛纔不還畢恭畢敬的管我叫夫人的嗎?”
龍域平趕緊放開手。“本侯知錯了。多謝夫人寬宏大量,本侯感激不儘。”末了,又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
這傢夥,給你一根杆你還就真往上爬了!
羅秋容恨恨瞪他。但龍域平如何瞧不出來她的忿恨都是裝出來的?
趕緊又揚起甜膩膩的笑,一把把人擁進懷裡。“好了,不生氣了,啊?裡頭那個位置我也冇興趣,他們誰愛要誰要去!咱們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好好的,你再給我生上一雙兒女,我們一家四口甜甜蜜蜜,我就心滿意足了。”
羅秋容緊繃的心口這才放鬆下來。但聽到他口口聲聲生兩個孩子,她又臉兒一紅,小力錘他一把。“誰要給你生孩子?”
“當然是你呀!”龍域平順勢便抓住了她的柔夷,放在唇邊吻了一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給我生孩子,那誰給我生?”
羅秋容扭過身坐在凳子上不理他。
龍域平便厚著臉皮蹭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一雙手又跟藤蔓似的纏上她的身,摸摸捏捏的,極不老實。
羅秋容推拒了一把,推拒不開,便隻得認了。不過心中依然有一個芥蒂:“既然你冇那個心思,那為什麼還要任他們那麼說?”
“你覺得,單憑咱們兩個,能搬得動那塊大石頭嗎?”龍域平隻問。
那塊大石頭,自然就是東宮裡那一塊動不動就擋在龍域平跟前的破石頭了。
羅秋容搖頭。
就他們倆,要除掉一個太子妃都勉強。太子可是一國儲君,又是皇後唯一的兒子,門下不知多少幕僚,他們就更是隻能望洋興歎了。不然,龍域平也不至於這些年一直處處被他打壓著。若不是因為太後護著,他怕是早被那個人啃得渣都不剩了!
這樣一想,羅秋容便想到了。“你是打算利用他們?”
“聰明!”龍域平點點她的額,“其實他們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不也是有所圖嗎?要是真想找我生母,多少年前就該找過來了。而且,你看他們一開始擺出的架勢,根本就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的確。三皇子和五公主兩個人看似粗枝大葉,但其實都心思縝密。外表麵與人無話不談,但實際上心底的事情藏得牢牢的。不然,太子妃如何能傻乎乎的落入他們的圈套?
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便拿出那幅畫像給他們看,便是直截了當的表明身份,當時應該是等著他們主動投奔過去的。畢竟天羅國和這邊雖然暫時修好了,但誰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後如何?當今聖上還算仁和,但太子卻不是個好東西。等到這樣暴戾的人當政,天知道他又會鬨出什麼事來?
這邊地域廣闊,人多田多,雖然經過連年戰亂有些貧苦,但過上幾年休養生息,那麼國力必定蒸蒸日上。但天羅國卻不同。那裡氣候寒冷,不宜耕種,百姓大多以遊牧為生。遊牧民族便是靠天吃飯,每年隻有一半的時間能活動不說,一旦遇到什麼天災**,人都隻有等著餓死的份。他們想要積存國力卻是難上加難。
這次之所以兩國和談,便是他們已經傾儘了全數的國力,再打下去絕對支撐不出。現在他們要保障的,便是邊境的徹底安穩。
但經過他們的近距離觀察,太子不是個可以托付的對象。他們自然就將目光落在了和他們血脈相連的龍域平身上。
試想,如果連這邊帝王的身上都流著天羅國的血,那麼彆說皇帝,就是其他人在和天羅國的人打交道時必定也會剋製一二。而且龍域平冇病冇災,再活上個幾十年冇問題,這樣便能保得天羅國幾十年安穩。等他的兒子繼位,想必也不會對天羅國壞到哪裡去。到了孫子一輩關係或許會淡漠一些,但隻要雙方加強來往,互許兒女親事,那這層關係就斷不了。時間一長,天羅國自然能從中得利。
這個法子,可謂是一箭雙鵰。
既能解除天羅國現在的困局,又為他們以後鋪了路。如此一來,到時候龍域平都要感激他們。
如此一想,羅秋容瞭然了。“那你心裡有計劃了嗎?”
“有一點。”龍域平道,便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羅秋容眼角眨眨。“這麼鋌而走險的法子,你有信心嗎?”
“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便是冇信心也隻有試上一試了。不然,最多也不過是個死,有皇上在,說不定還能給我一個痛快呢!”龍域平滿不在乎的道。
羅秋容深以為然。
如今太後身體越來越弱,太子妃又被他們除掉了,這便是給了太子一個信號。他不是蠢人,自然要知道防範。他身邊能人眾多,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始反擊,他們必須在太子采取行動之前先發製人。不然,便會落得個處處受人掣肘的地步了。
如此一想,她便又隱隱覺得有些頭疼。
若是當初自己一走了之,或許現在人已經在杭州裹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吧?
她嚮往中的安寧靜謐,和現在的風起雲湧截然不同。
“後悔了?”看她眼神閃動,龍域平握緊她的手低聲問。
羅秋容點頭。“是。”
龍域平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不過,每次看到你,我就想,有得必有失。若是你的話,那也是值得的。”
這話拂開了他臉上的陰雲,引來陽光燦爛。
“真的嗎?”龍域平小聲問,彷彿不大相信。
羅秋容笑眼彎彎。“如若不然,我如何會隨你回來,最終還嫁給你?你對我好,我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除了我親孃,你便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誰人不貪戀一抹溫暖?為了這一抹溫暖,便是吃些苦又有什麼?”
龍域平眼底情緒湧動。張張嘴,艱難叫到:“阿……阿容!”
便又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你放心,既然你真心待我,我也必定會真心待你。等眼前這件事辦完了,我就帶你走。咱們走得遠遠的,去杭州,過屬於咱們倆的小日子去!京城這潭渾水咱們不趟了,咱們安安穩穩的過咱們的日子!”
這大餅畫得挺香的,可就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實現?
羅秋容深吸口氣,緩緩閉上眼。“我相信你。”
“嗯!”
有她這句話,龍域平更加激動,連忙捧起她的臉,又在她臉上印下一串碎吻後,便深深的封住了她的唇。
“唔……”
羅秋容驚恐的睜大眼——這男人又來了?她才休息了一天,完全不夠啊!直到現在她骨子裡還痠軟著呢,兩腿間私密的地方更難受得不行。雖是用過了太後送來的藥,但也不可能好的這麼快。
正想著,這個男人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小心放到床上。
隨即,火熱的吻再次鋪天蓋地而來。
羅秋容奮力推攘。“不行!”
“我不是都讓你休息了兩天了嗎?”龍域平眼底寫滿了不滿。
羅秋容咬唇。“也就一夜而已!”
“還不夠?”
“當然不夠!”
“那還要多久?”
“至少還要兩天!”
“怎麼還要那麼久?”龍域平更不滿了。
羅秋容用力瞪他。“還不是你造的孽?”
龍域平立馬又笑了,笑得十分的不懷好意。
羅秋容便知道他是想到了那一晚,頓時臉兒通紅,一把推開他。“討厭!”
龍域平又滾過來將她一抱。“好,我知道錯了,這兩天我依舊不碰你就是了。不過,你難道不該給我一點補償?”
“什麼補償?”
“你一會就知道了。”龍域平得意一笑,眼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