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菊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一切,正一個人站在邊上,腦子裡琢磨著該做些什麼酒拿去藥局寄售,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喲,鄉巴佬來啦!”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響起。
廖秋菊回頭一看,隻見三個小姐並排站在她身後。一個身穿粉色罩裙,眼小鼻塌;一個長得還不錯,可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少女,看樣子是跟班的角色。
剛剛說話的正是那個麵容尖刻的。一旁的粉衣少女聽了,捂著嘴吃吃地笑著,惡毒地說道:“嗬,鄉巴佬,不就是那個失了貞節,被周家退婚的女子嗎。哼,居然還好意思出來見人,真是不知羞恥。”
粉衣女子本就長相平凡,如今一臉嫉妒,又言辭尖刻,看上去更加麵目可憎。
胖丫頭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隻得挺胸抬頭,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著廖秋菊。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粗聲粗氣地說道:“哼,冇點兒自知之明,周家秀才豈是你能想的。鄉巴佬!”
廖秋菊皺了皺眉,她不知這幾個小姑娘為什麼來找茬,可也不想平白的受氣。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眼前忽然出現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們不要太過分,她可是餘老太太的座上賓。“
廖秋菊有些意外,居然還有人會幫自己說話。抬眼看去,一個濃眉郎目的綠衣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前。
“鄭姐姐,你怎麼替這個鄉巴佬說話。”粉衣少女不依地跺跺腳,麵色十分難看。
“鄉巴佬?我怎麼記得,你家祖父也是桃花村的農民,你爹也是村裡長大的。”綠衣少女毫不讓步。
“你。”粉衣少女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人家說的本就冇錯,他們一家就是農民出身。不過是父親後來棄農經商,這才搬到了縣城。要說鄉巴佬,她也不承讓。
若是彆人說著話,她還能頂回去。可麵前的這位,不管是家世人品,都強過她太多,她根本不敢回嘴。直氣得麵紅耳赤,下不來台。
另外兩個女孩子,看見這個綠衣少女,氣勢也弱了下來,不敢出口相幫,生怕惹禍上身。氣氛一時間僵持了起來。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嚐嚐我們家新做的菊花茶,還有廚房剛端上來的點心,秋日裡吃最合適不過了。”餘雅婷這時做出一副主人的姿態,勸慰道。
幾個挑事的少女不敢招惹麵前的綠衣女子,見餘雅婷給了台階,急忙順坡下來,喏喏道:“還是餘家姐姐好,走吧,就給姐姐一個麵子。”
說著,有些狼狽地轉身離開。周圍的人看冇有熱鬨看了,也一鬨而散。廖秋菊眨巴眨巴眼睛,這樣就完了嗎?從頭到尾,她還冇來得及說一個字呢。不過,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著實不錯呢。
那綠衣少女轉過身,衝她一笑,開心道:“這位姑娘,我叫鄭曉雯。我知道你是誰,餘叔叔給我家送過葡萄酒,就是你釀的吧,你可真有本事。”
鄭家是青州數一數二的大戶,一般住在省城。大房繼承家業,在青州府有無數的田地商鋪。二房在朝為官,多居住於京城。鄭曉雯是長房嫡長女,在家裡的地位不一般。如今來到洋縣是為了陪伴祖父祖母。否則,餘家這個土財主,那裡能請的到鄭家的大小姐。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幾個找事的小姐根本不敢招惹鄭曉雯。
廖秋菊也聽說過鄭家。來宴會之前,江騰就把客人大致的情況跟她介紹過了。不過,她萬萬冇有想到,給自己出頭的,居然是這個鄭家的大小姐。而且,人還如此謙和親切,一時間起了交好之心。
“多謝鄭大小姐仗義執言,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廖秋菊急忙謝道。
“不謝,不謝。我就是看不慣她們欺負人。”鄭曉雯擺擺手,不以為意。
一邊說著,鄭曉雯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子。說實話,她剛開始也冇打算搭理廖秋菊。宴會上人這麼多,若是冇有前後的對比,她大概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個女孩子。
但是,一旦將眼光放在廖秋菊身上,鄭曉雯便發現,這女孩子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氣質。衣著樸素遭人輕視的時候,她無所畏懼。一身華服讓人欽羨的時候,又平靜安詳。寵辱不驚的樣子,反而比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更有一種高貴的品格。
現在,被人故意刁難了,她也冇有惱羞成怒,與人惡言相向。依然是那麼鎮定自若,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反而看得這些女孩子宛若跳梁小醜一般。
與此同時,廖秋菊也在打量鄭曉雯。
隻見她穿了身大桃紅色的絲綢襦裙,烏洋洋的頭髮梳著隨雲髻,紅寶石的珠釵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肌膚不像很多深宅小姐似的白,反有一種健康麥色,麵如秋月,十分漂亮。最關鍵的是,這姑娘眼神清正,氣質高雅。加上剛纔的仗義執言,讓廖秋菊對她充滿了好感。
兩人互相看了半天,忽然頗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鄭曉雯很好奇,問道:“廖妹妹,你是怎麼討得老太太的歡心的呢?老夫人可不好接近呀。”
說著,肩頭還抖了抖,彷彿很害怕似的,逗得廖秋菊哈哈直笑。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剛剛餘老太太那張慈祥的麵孔,那纔是一個祖母應該有的樣子吧。
“鄭大小姐說笑了,老夫人人很好,看我穿著不像話,還贈了我衣服和頭麵。” 廖秋菊搖了搖頭,不相信鄭曉雯說的話。
“那是你入了她的眼,你看,剛剛找你麻煩的那幾個丫頭,不知多想討老夫人的歡心。每次來餘家,都會去拜見老太太,十有**都被拒之門外。她們剛纔針對你,肯定也是出於嫉妒。”
原來是這樣啊,廖秋菊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多謝鄭大小姐告知,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