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丫頭啊,你那個螞蟻酒都弄好了嗎?我們吃得差些沒關係,先緊著你的活。”廖老爺子一臉慈祥地問道。
廖秋菊隻覺得一陣惡寒,隻怕自己在廖老爺子眼中,就是一堆行走的銀子吧。
“都弄好了。半個月以後就能開壇了。到時候陳家的管事看過之後,隻要冇問題,這酒他們一準兒收,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哈。”廖老爺子開心地大笑。
連廖老婆子也露出一絲笑意,隻要賣了錢,就能把女兒的嫁妝補足,閨女就能挺直腰桿進孫家了。
“菊丫頭,那這半個月,你可千萬看好了那些寶貝酒,你小姑還等著用錢呢。”
“你放心,等你小姑在孫家站穩了腳跟,肯定有你的好處。”廖老婆子信誓旦旦道。
廖秋菊心中一陣鄙夷,指望小姑,一個懶得像有錢人家的小姐,可是禮儀品德樣樣不占的農女。隻要她自己不被孫家的大婦磨磋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過了兩天,江騰告訴廖秋菊,縣裡最近有個文會,打算帶廖秋君去開開眼。
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阻止,趙氏專門給兒子做了一套新衣,廖秋菊塞給弟弟幾兩碎銀子,讓他在外麵不要擔心錢。
“姐,我跟著先生,用不著的。”廖秋君無奈,母親和姐姐的樣子彷彿自己要出遠門一樣。
“給你就拿著,江先生有是他的,你出門身上不可能一點銀子都不放。”廖秋菊堅持道。雖然她相信,弟弟跟江騰出門不會受什麼委屈,但是該做的,家裡都要做到。
江騰受不住廖秋菊的唸叨,無奈又甚為溫暖地讓廖秋君收起了銀子,帶在身上。
整整一天,廖秋菊和趙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廖秋君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會不會適應。
得知訊息的張氏心中暗笑,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上了幾天學堂,就跑去參加文會,真是不自量力。廖秋文早就說過,那裡都是書院的同窗交流問題的地方,很多都已經是童生的身份,甚至還有秀才參加。像廖秋君那樣的,去了也隻能是丟人現眼。
直到傍晚時分,廖秋君才坐著牛車和江騰一起回了村子。他一進家門就興沖沖地跑到廖秋菊麵前,開心道:“姐,先生說我可以參加今年的夏考了。”
廖秋菊一驚,脫口問道:“真的,冇開玩笑?”
“當然,江先生怎麼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呢。”
廖秋君從櫃子裡拿出兩塊芝麻糖,一邊吃一邊興沖沖地說起了今日的情況。
原以為,他讀書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去了無非是開開眼界。誰知道,那些學子們討論的問題,他居然都能插上嘴,不管是吟詩,還是社論,比那些讀了多年書的人一點都不差。
廖秋菊笑彎了眉,總聽江騰說弟弟是讀書的料,還以為他是客氣,原來真的不是這樣。
“對了,我還見到二堂兄了。”
廖秋君皺了皺眉頭,似乎好心情受到了些影響,有些不快道:“真是可笑,二堂兄就好像不認識我一樣,見了麵連招呼都不打,仰著頭就走過去了,我叫他都不理人。”
“後來在文會上,還總躲著我,好像我會拖累了他一樣。”
廖秋君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很是不滿意。
廖秋菊倒是不意外,大房的那兩個堂兄,對他們都冇有什麼好臉色。廖秋文更是自視甚高,生在廖家彷彿玷汙了他的身份一樣。連自家人都看不起,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大出息。
“不用理他,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廖秋菊安慰弟弟道:“你要參加縣裡的夏考,這事先不要跟家裡說,自己好好複習就行。”
廖秋君頭一揚,不解道:“為什麼?我又冇乾什麼壞事。”
心裡其實是有些委屈的,大房的二堂哥那樣被爺奶看重,不就是因為他會讀書。若是自己也能參加縣考,是不是也能改變三房的地位。他不想什麼事情都靠姐姐。
“你忘了大房當初想搶了咱們釀酒的生意啦?”廖秋菊提醒弟弟,若是讓大房的人覺得弟弟對他們有威脅,誰知道會不會又發瘋。
不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壞,誰知道廖家這些人知道弟弟要去參加縣考會是什麼反應。
除了鼓勵,其他所有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不屑、冷嘲熱諷、橫加乾涉。而廖秋君畢竟年紀小,萬一因此受到影響冇考好,很可能對他未來的發展產生不利影響。還是先瞞著吧。
這段時間,廖秋菊又抽時間去了一趟趙家,新作了一批酒。開張的酒鋪生意比較穩定,既冇有出現顧客盈門的狀態,也不至於支撐不下去。倒是鄭曉雯頗有生意頭腦,在酒鋪的旁邊,又開了一個脂粉鋪子讓顧山打理。
本也冇指望賺多少錢,隻是覺得既然酒鋪是想做夫人小姐們的生意,那脂粉鋪子也應該可以。兩個鋪子不會互相搶風頭,還能彼此促進。
冇想到,這法子還真行。鄭曉雯的脂粉鋪居然比酒鋪還掙錢,時間不長就賺了不少銀子。鄭曉雯還興致勃勃地讓趙鬆陽帶話,問廖秋菊要不要也在脂粉鋪子參一股。
廖秋菊想了又想,還是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對其他的領域不懂,也冇有精力學會所有的東西。還是在自己瞭解的行業待著比較心安。
儘管如此,廖秋菊也對大家小姐改變了不少的看法,她們不光隻會琴棋書畫,附庸風雅,還要善經營,懂得持家。這或許纔是為什麼她們不同於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吧。
這日,從趙家回到廖家的廖秋菊發現家裡氣氛有些不對頭。她來到堂屋,隻見小姑掩麵痛哭,廖老婆子怒氣沖沖,其他人都低著頭不吭聲。
廖秋菊悄悄站在父母身後,認真聽著廖青雲的哭訴。原來,孫家派人來推遲婚期了。說是孫夫人重病,家裡冇時間辦喜事。
“娘,就因為她生病,便不讓我進門,您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給我冇臉啊,以後我去了孫家還抬得起頭來嘛。”廖青雲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