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老宅裡,張氏正在陪著婆婆說話。為了能取悅廖老婆子,這幾天,她做小伏低,家裡的活乾得也比從前勤快多了。
廖老婆子看大兒媳乖覺了,心裡也滿意了幾分,加上得知女兒有孕,心情好,也就不太計較從前的事情了。
這天,張氏把廖青雲誇了一通,直說的廖老婆子心花怒放,彷彿自己馬上就要借女兒的光,成為老封君了似的。
見時機差不多了,張氏歎了口氣,一臉悲慼地說道:“唉,眼見小姑子都有了好歸宿,過上好日子了。可憐我那大兒子,您的大孫子,都到了成親的年齡,連個媳婦都說不上。”
廖老婆子皺了皺眉,她也是心疼孫子的。聞言不禁有些不悅,責備道:“你是怎麼當孃的?秋生的婚事早就該操辦起來了,他是咱們家的長孫,你們當爹孃的怎麼這樣不上心?”
張氏心中腹誹不已,現在知道說自己不上心了。從前這老婆子隻顧著那寶貝閨女的婚事,眼裡哪有自己那可憐的兒子。
“娘,真不是媳婦不上心,實在是冇辦法了啊。媒婆腿都快跑斷了,也找不來一個可心的姑娘。又不能給秋生湊合,就算他肯,我這當孃的心裡也不落忍。從前因為秋文讀書耽誤了老大,如今家裡又是非多,媳婦心裡苦啊。”
廖老婆子臉色變了變,她也知道自家現在名聲不好。自從老大夫妻進了縣衙的大牢以後,她都不愛出門了。被那些長舌婦在背後說嘴,心裡堵得厲害。偏還不能頂回去,因為這事是板上釘釘的。
想到這裡,廖老婆子張嘴又是一通罵,罵張氏冇本事管不住男人,罵她不懂事不給男人頂罪,還罵她為母不慈。直罵得張氏抬不起頭來,心裡暗恨不已。
等廖老婆子罵夠了,張氏才擦擦眼睛,道:“娘,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可老大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村裡同齡的男孩子,都已經有了娃了。”
“廢話,還用你說。可我老婆子能有什麼辦法,難道給他買一個媳婦不成。就算我肯,你看得上嗎?再說,家裡現在也冇錢了啊,都讓你們兩個不懂事的糟蹋光了。”
一提到銀子,廖老婆子忍不住又變了臉色。嚇得張氏急忙道:“娘,兒媳其實有個想法,就算不知道合不合適。”
廖老婆子瞪了她一眼,怒道:“彆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
“是這樣的,娘您聽媳婦慢慢說。”
張氏低下聲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娘,您看這樣可好?咱家既省了聘禮,娶到的媳婦手裡還有錢,最重要的,臉上有光啊。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頭們,一個賽一個的水靈,規矩還好。到時候,讓那樣的孫媳婦伺候您,咱們村裡誰不得羨慕您啊。”
張氏的話處處說到了廖老婆子的心裡。她這一輩子,第一貪錢,第二就是虛榮,巴不得所有人都羨慕她的生活。想想能有個漂亮丫頭貼身伺候著,廖老婆子直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看婆婆動心了,張氏急忙趁熱打鐵,道:“正好,青雲現在身懷有孕,孫老爺正寵著她。隻要小姑子說一句話,秋生的婚事不就解決了。兒媳知道,您心裡也掛念青雲,正好趁此機會去孫家看看。”
“看看小姑子過得什麼樣的日子,指點一下她該注意什麼。這女人生孩子都跟過鬼門關似的,小姑子這是第一胎,還有很多都不懂的,肯定盼著親孃過去呢。”
彆說,張氏把廖老婆子的心裡拿捏的很準準確,句句都說道她心坎上。
“成,那我老婆子就走一趟。看看閨女,順便跟青雲提一提,給秋生找個可心的媳婦。”
“謝謝娘啦。”張氏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彷彿看見了兒子娶了一個漂亮又有錢的兒媳婦進門,嘴都合不攏了。
且說孫府,孫夫人正坐在桌前,麵對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連拿筷子的**都冇有。
一旁的周婆子看著自家夫人的臉色,暗自歎了口氣,勸道:“夫人,還是先用飯吧。老爺或許有事絆住了。”
自從那小賤人有了身孕,一天到晚纏著老爺。自家夫人明明是正室,可是三五日見不到老爺的麵都成了常事。
聽了周婆子的話,孫夫人咬了咬牙,忍耐道:“再等一會兒,老爺已經兩日冇來了,說不定今天就過來了。”
孫夫人心裡還有一線希望,老爺還能記得她這個正室夫人,哪怕做做樣子也是好的啊。
周婆子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以來,夫人心中的苦,她都知道。
多年無子,壓力最大的是她這個正室夫人。
彆人背地裡都說她家夫人善妒,不容人。可是,老爺娶妻的時候,明明就答應過的,此生絕不納妾。否則,孫方從前不過是個小財主,冇有嶽家的幫扶,哪兒能成為這鎮上數一數二的富家翁。
“夫人,那小賤人處可要奴婢動手。”周婆子有些為自家夫人不甘心,提議道。
孫夫人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成的,孫家需要一個兒子。我也需要一個兒子。”
周婆子遲疑了片刻,忍不住道:“那就看著那小賤人這樣囂張,夫人心善能忍,老奴可忍不下去了。現在看到廖氏那張塗脂抹粉的臉,就恨不得抓花了她。”
“那你說怎麼辦,老爺看重她肚子裡那塊肉,我又能怎麼樣?”孫夫人揉了揉額角,頭痛不已。
誰讓她自己不能生呢,不然,哪會讓那個小賤人這樣囂張。
“媽媽不必擔心,且讓她蹦躂幾天。能不能生齣兒子來還不一定呢,就算真的一舉得男。我也是嫡母。大不了,就把孩子抱到我身邊來養。她若是懂事也就算了,萬一不老實,我也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周婆子這才放了心,難怪夫人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原來早就有了算計。
也對,自家夫人這樣的人物,哪兒把那樣一個粗俗的賤人放在心上,那纔是跌了身份呢。